第45章 破妄三十二姐姐這次說話要算數哦……
“你做得很好, 姐姐,保持住這樣好了。”尹玉宸又說。
“嗯。”宴春呆滯地站著,看著像是出神。
還沒等進入歷練場, 因為剛才手打人的情,宴春已經被弟子們隱形孤立起了, 沒人站在她身邊。
荊陽羽在遠處, 朝著這邊看了一眼, 看到莫秋『露』哭了, 宴春又逞兇, 微微皺眉。
但他現在沒工夫管這種情。
等到弟子們組開始進入歷練場之前, 荊陽羽的聲音才裹著威壓傳遍全場, 公布了今年的歷練場, 是丹心院的長老提供。
場中一陣歡呼, 丹心院和醫閣不家, 丹心院長老的秘境里大多都是仙草靈植,或者『藥』用的靈獸和攻擊『性』比較強的小型魔獸。
相對其他長老的秘境, 更適合低階弟子取用。
荊陽羽示意他身邊的一個弟子,念誦了一遍歷練規則,諸如不得搶奪同伴的東,不得傷人, 不得尋釁滋……等等一堆不得。
而后又公布了此次秘境歷練單人獲勝和組隊獲勝者,別的前三名的獎勵。
獎勵是一些弟子便于越境『操』控的守護和攻擊法器。場中又是一片歡呼。
陣法墻上有每一組每一個弟子的名字, 符文金光在哪個墻上閃過, 對應的隊便上前, 進入歷練秘境的入口。
場中人迅速消失著,宴春卻在這個時候尹玉宸:“對了,你怎么猜道方才莫秋『露』要我打她?還有她之前的一系列舉?”
這時候正趕上輪到宴春這一隊進秘境, 他們這一隊有二五個人,帶著四象具的門弟子有五個,扮成李恒的尹玉宸,在這些門弟子之中。
宴春因為和尹玉宸說話,站著沒,她和那些內門弟子也走不到一起去。
尹玉宸走到宴春身邊的時候,咬著牙沒有停留,在靈臺之中回復宴春:“她那種小人,想要做什么情,有什么反應,我們不是早推測到了么?”
“確實不難猜。”宴春說:“你怎么能精準地判斷出她每一刻的想法?”
尹玉宸語塞片刻,說:“姐姐果真聰明,什么都瞞不過姐姐。”
尹玉宸說:“姐姐還記得我制作的那個假裂魂嗎?我在那上了手腳,以靈力驅的人,會被打上一道窺靈印,這東是邪書里沒有的,我自創。她現在的一舉一包括思想,都在我的窺視下。”
宴春這才恍:“怪不得你說等到莫秋『露』中招之后,一切聽你指揮好!”
窺靈印這種邪術確實有,只不過尹玉宸知道莫秋『露』的想法卻并不是利用這個,而是當時隨著假裂魂的開啟,鉆入莫秋『露』身體里的那些現在已經初步化為了細絲的符文。
尹玉宸輕易地把宴春說服,后宴春也緩步朝著歷練陣法的入口,一片靈霧扭曲的地方走去。
為了防止弟子之間相互爭搶資源,進入了秘境之后,每一組都會被傳送到不一樣的地方。
宴春這一組從入口一進,便是一片山林。林中似是剛剛下完了雨,現在空氣濕漉漉的,陽光順著樹葉縫隙灑落,清風卷著『潮』濕的水汽撲而,所有的弟子們都跟著心神一『蕩』。
“這里的靈氣真的好濃郁哦……”有弟子感嘆出聲。
“我看到了有奔雷蘑!好多啊……”
奔雷蘑是一種煉制丹『藥』的常用『藥』材,對于修真者說,有清新醒神,壓制心魔的作用。
修真者皆為凡人,凡人有七情六欲,自容易生出心魔。
奔雷蘑算弟子們不能直接用,帶出去和醫閣是直接能換醒神丹的。
于是弟子們迅速散開采蘑菇去了,只剩下幾個境界稍高的內門弟子,和根本不認識奔雷蘑的門弟子。
宴春和莫秋『露』也正在其中,莫秋『露』在同內門的其他弟子搭話,大概是知道了自己以后在內門的地位“非同凡響”,所以她又燃起了自信。
像只花蝴蝶一樣,恨不得所有人都喜歡她,這個叫師兄,那個也叫師姐,當所有人愛小師妹的心昭若揭。
甚至采了奔雷蘑,給了一個不怎么熟悉這些『藥』材的御獸院男修,是之前被宴春“欺負”的那一個。
莫秋『露』說:“給你這個,出了秘境以去醫閣換取醒神丹的。”
這真是咬人一口,給人『舔』『舔』的純粹狗東做法。方才讓宴春欺負這個弟子的不是莫秋『露』么!
那個男修在御獸院中便不受同門待見,被欺負成習慣了,縱身高腿長的模樣還俊,但總給人一種窩窩囊囊的窩囊廢感覺。
只不過莫秋『露』把奔雷蘑一給他,他看著莫秋『露』的表情卻像是見了鬼,連忙后退了好幾步。
宴春差點沒能崩住自己冷漠的表情,她現在是真的好喜歡看莫秋『露』吃癟。
男修搖頭如撥浪鼓,說道:“多謝,不要。”
說完之后轉身便走,宴春通過腦中靈臺,和尹玉宸感嘆:“哇,這個小師弟好啊!”
“他叫孫黎,和云睿誠很不錯的,為人蠢笨,頭兩年進入內門御獸院,但是過的不如門弟子,還靠著云睿誠接濟呢。但是還算能信任,姐姐如果喜歡他,以后以讓他給你辦,他認識你。”
宴春聞言驚奇,“認識我?那我上揍他,不太好吧?”
“他是故意湊你腳邊的。”尹玉宸說。
“哎,”宴春心情復雜,“其實你不用這樣的,還給我安排了人,我自己也以啊。”
尹玉宸沒再說話,而是站在宴春不遠處,微微抬起頭透過四象具,看了宴春一眼。
如果以,尹玉宸恨不得把整個衡玨山的人都變成他的人,全都留給宴春,好讓她能夠一直無憂無慮下去。
宴春又在靈臺之中說:“玉宸,我不是見個小師弟喜歡的,我只喜歡你啊。”
尹玉宸裝作采蘑菇,路過了宴春身邊,這句話不是在靈臺之中聽到的,是真真切切從宴春口中聽到的。
他猝不及防,腳下踉蹌,正巧這會莫秋『露』忙著討好別人去了,沒朝著宴春這邊看,也沒對她下什么指令。
于是宴春眼疾手快的扶住身邊踉蹌的門弟子,小聲快速說:“小心,地上有很多刺鉤騰,扎了痛癢得很,不愛好。”
宴春說完,迅速直起腰,松開了這個門弟子,同時震驚地發現,他輕的簡直沒有重量似的,手臂宴春抓了一把,能也比她自己手腕粗不了多少……
宴春再一看他快步踉蹌著離開的背影,發現他的長發花白,有些驚訝,這是個天人五衰的修士。
怕是最后進一次歷練場,碰碰運氣吧。
“姐姐,莫秋『露』過了收斂表情。”尹玉宸在宴春腦中提醒。
宴春頓時又變得滿臉呆滯。
莫秋『露』拿著一堆奔雷蘑過,看到了杵在那里的宴春,心生一計。
她拿著奔雷蘑去了宴春身邊,腆著臉湊上,對宴春說:“水云,你不認識奔雷蘑吧,你應該接觸不到這種低品階的靈植,你看……”
宴春心說我不認識?這林中所有的植她都認識!
邪書里巫蠱術法,最擅長是利用手邊能夠接觸到的所有植的特『性』和毒『性』制作蠱毒,宴春惡補了一整個書架的巫蠱術,至少常見的靈植甚至是凡草,沒她不認識的!
不過很快宴春知道莫秋『露』要做什么了,她故意撒了奔雷蘑,這些蘑菇不是她一個人采的,還有她幫著別的弟子拿過的。
這東要曬曬才能收起。
結果這些奔雷蘑正好掉在宴春的腳邊,后腦中的尹玉宸說:“把蘑菇都踩爛。”
宴春邊踩,邊牙癢癢,“莫秋『露』會這種幼稚的招式?有能耐『操』縱她殺人啊!”
一旦莫秋『露』了讓宴春殘害弟子的心思,這種“大作”一定會觸她們之間的共生頸環,到時候頸環亮起,符文閃,誰為金,誰為銀,誰妄圖『操』控誰做壞,一目了。
哪怕內門的其他人不明白,荊陽羽和雙尊一定明白,那才是宴春和尹玉宸商量好的,讓莫秋『露』『露』出真目的關鍵。
現在莫秋『露』會搞這種惡心的小作,宴春煩死了!
“姐姐別急,”尹玉宸說:“雙尊明晚才能回山,姐姐也說,命魂鏡之中魔窟現世在明天凌晨,她一定忍不到那個時候的。”
“而且她現在在測試你的聽話程度。”
宴春被尹玉宸安撫,踩完了蘑菇,莫秋『露』又哭了,叫了其他的弟子。
被踩了蘑菇的弟子很生氣,于是終于如莫秋『露』所愿,眾人開始指責宴春。
宴春充耳不聞,又按照尹玉宸說得做出一副,“爾等皆為螻蟻”的表情。
秘境的荊陽羽簡直急的手心出汗,昨晚雙尊傳話回,說今晚便能回到山中,宴長老的傷勢不容耽擱。
他們回必要看宴春,宴春自從進了秘境和莫秋『露』在一組,簡直像故意要讓弟子記恨她似的。
荊陽羽本和雙尊說了宴春的變化,說她越越好,像個大人了,……現在看,倒比在滌靈池的時候還要任『性』妄為。
雖說這些弟子們,沒誰敢傷宴春頂多是說些憤憤不平的話,符文鏡觀看歷練的弟子們很多,荊陽羽擔心的是宴春日后在門中怕是難以受內門弟子們敬重。
宴春身自在其中,卻并不擔心自己未不受敬重,她擔心莫秋『露』再搞這些小伎倆,她要忍不住不裝了,直接掐死她算了。
不過再怎么不高興,宴春也只是在腦中和尹玉宸說了下,還是很沉得住氣的,按照莫秋『露』的“指”,一天之內,把同組的所有弟子得罪了個遍。
到了晚上他們找到一處野草稀疏的山坡休息的時候,身邊的弟子們已經只剩下幾個。
其他的全都放棄組隊獲勝的希望,做獨行俠去了。
而宴春裝了一整天的呆子,現在正在腦中和尹玉宸抱怨,秘境歷練還有三天呢,這怎么熬啊。
尹玉宸溫聲細語地安慰著宴春,宴春聽著他的聲音一陣舒適,莫秋『露』晚上不折騰她了,宴春除了餓之,聽著尹玉宸的聲音,還有種昏昏欲睡。
這會風莫名大了一些,宴春半躺在那里,邊和尹玉宸閑聊,他他凡間宗門的情處理的怎么樣,邊聽著莫秋『露』和別人說說笑笑。
宴春“作死”了一天,被孤立在一邊。
莫秋『露』則是被弟子們圍在中間,身邊還有個已經和莫秋『露』稱上姐妹的弟子,同幾個內門的男修在談論著今天收獲不小。
一個弟子道:“這丹道長老的秘境之中,果真是靈氣充裕,到處都是靈植,不過我們走了這么久了,離進入秘境的那個樹林已經好遠,卻一個靈獸也沒有碰到過,更沒碰到其他的弟子,有些奇怪。”
莫秋『露』說:“我聽聞這歷練場中的靈獸全都溫順,說不定它們也怕我們,躲著我們呢。”
她身邊的修頓時附和,她今天得了莫秋『露』送的很多好東,現在恨不得和莫秋『露』貼一起。
其他的男修也覺得莫秋『露』說得有道理,宴春看著那邊,見幾個戴著四象具的門弟子,倒是不怎么加入莫秋『露』他們的話題中。
“玉宸,你知道嗎?這一次的門弟子中,有個天人五衰的老者。”
宴春在靈臺中說:“我從前其實不太懂大部修者對長生的執著。”
“在我看,生人世,只要過得隨心滿意,什么時候該死了,沒必要非賴著活。多給鎖魂無常們找麻煩啊。”
“是姐姐通透,”尹玉宸說,“修士和凡人蠅營狗茍,沒幾個能夠堪透大道,放棄長生。”
宴春被夸得都不好意思了。
她說:“你別急著夸我,我還沒說完……我最近,嗐。”
“是跟你好了,我才發現,我從前想死的想法有多蠢。”宴春說:“茍延殘喘也好,像那個門弟子一樣天人五衰也罷,只要你還在的話,我總覺得還是人間有趣些。”
宴春說:“你和我的生辰相同,命格估計也一樣,我之前一直覺得,天煞孤星是最狠毒的詛咒,如果是兩個天煞孤星在一起呢?”
宴春嘿嘿道:“我們試試,到底誰的命更硬些,誰先克死誰?”
宴春說這話的時候,純粹是在同尹玉宸開玩笑。
一直都很配合她說話的尹玉宸卻沒有笑,也沒馬上回應,而是沉默了半晌,說:“姐姐,答應我一件好嗎?”
“嗯?什么?”
“記住你今晚說的話,我在,你便不能想著離魂而去。”
“還有,”尹玉宸說:“姐姐不是天煞孤星,縱我先姐姐一步而去,也不是姐姐克我。”
宴春一時間不知道怎么回答,她是開玩笑的,怎么尹玉宸還當真了……
“咦……那邊怎么起了旋渦,是風嗎?”宴春還沒想好怎么回尹玉宸的話,看到莫秋『露』身邊的一個弟子站起了。
他望著不遠處,對身側的弟子們說:“你們看看,那旋渦是不是越越大?難道是什么靈獸帶起的?”
宴春嗅到了一股不太尋常的氣息,讓她心口一悶,這種感覺有些熟悉,或者說,是久違。
她顧不得偽裝,也從地上站起。好在這一會所有人都站起了,莫秋『露』沒發現宴春的異樣。
在看清了不遠處旋渦的瞬間,宴春眼睛猛地張大,腦中快速同尹玉宸說:“玉宸,魔窟不知道為什么,提前了……”
“快讓弟子們全都撤出!各位長老準備去營救你們的弟子們吧!”
伏天嵐風塵仆仆帶著受傷的宴高寒回,此刻站在符文境前,對門中各長老和荊陽羽說:“你們有所不知,從今晨開始,魔窟屢屢在凡間現世,最開始只是靈氣相較濃郁的宗門。”
“后連普通宗門的聚靈陣也會引魔窟現世,現在凡間各個宗門已經一片混『亂』。衡玨派是因為大陣壓著靈氣不曾泄,才沒有引魔窟現世,宴高寒是在魔窟現世的時候救人傷的,但我們那時候是在魔域附近。而今天一天的時間,凡間猶如千瘡百孔的竹籃,各地都有魔窟現世,全都在靈氣濃郁之處。”
“現在你們開啟了秘境,秘境之中靈氣最是充裕,又不在仙山大陣的覆蓋下,很快便會引魔窟現世,到時候這些弟子們都會被卷進去的!”
伏天嵐雙眸帶著些許血絲,看向各位長老,她也是在快要回到衡玨派的時候,才得了無間谷一位故友傳信,說魔窟異常現世,和凡間『亂』成了一鍋粥的情。
伏天嵐聽到之后立刻想到宴春,恐在通信玉之中說不清楚,這才急急趕回,現在因為受傷加上御劍疾行,伏天嵐喉間一陣陣涌上腥甜,內府亦是翻騰不止。
長老們驟聽到這種消息,還有些難以置信。
但是他們大多數多年不曾關心山,見伏天嵐表情凝重,也知道此次情的嚴重『性』。
藍陽長老率先起身,對長老們說:“此不宜耽擱,先把孩子們撤回再說,我先行一步,我御獸院的弟子最多!”
“長老且慢,我已經令人將靈器閣開啟,諸位長老帶上法器再進去救人不遲。”
荊陽羽在通信玉上已經安排了弟子們開始作,后看向神情憔悴的伏天嵐,說道:“伏長老不要擔心,宴長老的傷勢急需去滌靈池,更需人護法療傷,你且先去,隨后我也會進入秘境。”
他沒有明說,但是意思很明顯,他會把宴春安全帶出。
伏天嵐立刻心放下一半,一雙美目之中泛上了一點水霧:“代掌門也要千萬小心,魔窟屢屢現世,定是魔域那邊內部出了變故,這一次撤回弟子,需得派人走一趟魔域了。”
“嗯。”尹玉宸點頭,各位長老知道情嚴重,也都了起。
與此同時,符文鏡上,秘境之中第一個魔窟已經現世,幸好它周遭沒有弟子,卻是非常兇惡地將那片棲息的靈獸全都卷入其中。
所有觀看秘境之中的弟子都發出了驚呼,因為魔窟的魔氣極其強橫,甚至有靈獸還未等跌入其中,便被罡風生生扯碎。
而此時此刻在秘境之中,宴春他們一行人也正瘋狂逃竄,魔窟在他們身后如生了眼睛一樣,窮追不舍。
一行人狼狽至極,而魔窟因為始終沒能吞噬到生人,越擴越大。偶爾吞噬了靈獸會短暫緩慢下,算是能給一行人片刻喘息,但很快魔窟會重新加速。
他們跑過的地方樹木繃斷地開裂,最終全部都變成了魔窟,天上烏云匯聚,劫閃感知到了魔氣現世人間,轉眼間電閃天罰與暴雨已至。
瓢潑的大雨兜頭淋下,宴春恍間以為自己回到了一年前。
但不同的是那時候魔窟現世之后,她和一同歷練的內門弟子們,是帶了上品保命法器的,將法器罩住身體,便能夠在罡風雷電之中不被拽下魔窟。
而當時魔窟現世在凡間村莊,猝不及防的村民們和牲畜包括房屋一起被卷入了魔窟。
魔窟現世,只有生人血祭能夠平復,當時宴春伸手去撈那個小孩的時候,魔窟已經吞噬了生人,開始回縮。
宴春才能夠僥幸在荊陽羽這脫凡境修士趕到的時候,只是被拖到魔窟邊緣,還沒得及被吸進去。
但是這一次明顯不同,這一次的魔窟現世,和上一次相比簡直是孫子和祖宗的區別。
宴春和一群人跌跌撞撞在林間奔逃,身后是電閃雷鳴和樹木山巒被摧折的恐怖聲音。
“魔窟現世唯有生人血祭才能平復!”急奔之中有弟子喊道。
“我算是知道為什么這里一個靈獸都沒有了,天吶……快加速,過了!”
“我們……能逃得掉嗎?內門知道我們的遭遇嗎?還沒派人救我們嗎?!”
莫秋『露』身邊的那個弟子不愧是和莫秋『露』混一起的,已經開始哭喊了。
宴春有過臨魔窟的經歷,按理說不至于太怕,于上一次的魔窟是“孫子”,這一次的魔窟是“爺爺”,在這種強橫龐大到山巒都被摧毀的力量下,宴春哪敢停步,顧不上裝了,比兔子跑得都快。
她腦中沒了尹玉宸的聲音,她也不敢在這時候神去說話,但是她從沒有燃起過這么旺盛的求生欲,她才答應了尹玉宸,無論如何,哪怕天人五衰,也要茍且偷生和他好呢!
宴春一股激勁,直接跑到了莫秋『露』前去了,在這狂風暴雨之中,她身姿輕盈如燕,偶爾還有劫閃追著她劈,她竟進境了!
這時候進境,當沒時間坐下調息,甚至因為這天崩地裂般的時刻,沒人注意到她從入妄境初期進境到了中期。
宴春周身更輕,腳下如飛,這種關鍵的時候,他們這些弟子在魔窟的前是小螞蟻。
螞蟻的求生之道不是比誰能力強,而是誰跑得快,落到后的,說不定被卷進去。
高境弟子在這種情況下,再怎么顧及同門,也不能帶走所有人,基本都自顧不暇。早御劍跑了,有兩個有能力御劍帶人的,帶的也是跑不的門弟子。之前圍著莫秋『露』的那些弟子們一個帶她的也沒有,見沒人不知道她的偽善。
宴春見莫秋『露』被她的“好師兄們”拋下,莫名高興,竟是邊跑邊笑起,配上山崩于頂的背景,說不出的肆意疏狂。
宴春感覺自己的境界還有再進的趨勢,這不好,萬一被追著順便劈她的劫閃給劈中,豈不是直接被劈進魔窟去了!
不過宴春余光看到莫秋『露』竟又被她身邊那個修給甩下了,心中一陣暢快,差仰天喊出一句——該!
眼見著莫秋『露』要落在最后,身后是兩個門弟子,莫秋『露』看向遠遠甩開她的宴春,哪里還不明白宴春之前都是裝的!
她怒從心起,內府翻涌,之前尹玉宸給她做的手腳徹底被這種情況和到處肆意的魔氣激發。
她竟恨得喉間涌上腥甜,雙眸之中更是泛起了一陣陣紅光。
她咬牙加快速度,將兩個門弟子甩開。
而在這時,他們飛速穿出了一片樹林,前一片開闊,眾人心中還沒等歡喜,跑到最前的人發現這里竟是一處斷崖。
他們被魔窟追擊了這么久,雖都是修者,卻大部都是低境修者,靈力早在跑的時候消耗得差不多了,這斷崖看下去深不見底,應該是這秘境的邊緣。
他們竟是這般倒霉,被秘境傳送到了邊緣附近。怪不得一整天都沒有遇見其他的弟子。
秘境邊緣都是非常危險的,有人曾經跌入其中,雖弟子命牌未碎,卻再也沒有回。
他們這樣的修為跳下去,怕是兇多吉少。
魔窟轉眼便要席卷至近前,眾人眼見著別無選擇,不想被魔窟深不見底的深淵吞噬,只能跳下生死不知的懸崖。
眾人一時間表情全都涌上了絕望。
在魔窟要卷到眾人前時,一群躲藏在地底的靈獸發出了一陣陣哀鳴,被掀起的地暴『露』了瑟瑟發抖的身形,迅速被卷入了魔窟。
魔窟短暫停滯了一下,從迅速擴張,變為緩慢擴張,似乎是在品評口中掉入的這一堆血肉的味道。
但是弟子們都知道,撐不了多久的,這一路奔逃,魔窟卷入了靈獸,凝滯的時間非常短暫。
他們都知道,必須要生人血祭。
莫秋『露』雙眸血紅,她距離緩慢擴張的魔窟最近,控制不住自己森森發笑,已是瘋了的模樣。
“魔窟現世只有生人血祭能夠平復,”莫秋『露』雙眸猩紅,頭發全部都濕貼在臉上,像個成了魔的陰溝老鼠。
她想活著,她不能死,她不能死!
殘害她母親的畜生們還沒死,糟踐她的那些混蛋們還好好地活著,她憑什么死!
莫秋『露』心中有個聲音,一直在蠱『惑』著她。
她看向眾位弟子說:“生人血祭,只要一個夠了。”
她說著眼睛卻是看向宴春的。
宴春根本不受她控制,莫秋『露』很顯也知道了,宴春現在感覺自己能干翻脫凡境修者,并不怕莫秋『露』,狠狠抹了把臉上的水,說:“我看你是在放屁!”
“算是絕境,難不成還要犧牲別人的『性』命保自己?”
宴春說完這句話,那些之前一直圍在莫秋『露』身邊的弟子們,全都有意無意地向她圍過。
“大不了我們跳下懸崖去,說不定能博得一線生機。”
宴春回頭看一眼,秘境邊緣茫茫一片黑暗,和不遠處短暫停滯的魔窟不遑多讓。
宴春此刻心中被兩股情緒拉扯,又是絕望,又滿是狂喜,絕望的是他們這次或許真的要死了。
狂喜的是絕境之前,莫秋『露』無需她再引誘,已『露』出了她一直隱藏的獠牙,她竟在暗示以扔一個弟子去血祭魔窟!
“你才是放屁!你不是一直想死嗎?去死啊!”莫秋『露』當知道這秘境之中遍布符文鏡,在死亡前,已魔障的她顧不得了。
她不能死。
宴春不說話,腦中對著尹玉宸說:“她暴『露』了真目了,我在命魂鏡之中看到的魔窟很小的,沒這么大,我……”
宴春是真的慌了,她回頭看看,又看向了前已開始加速擴張過的魔窟。
不敢和尹玉宸說出我這次怕是活不成的了實。
尹玉宸沒有回應宴春,他透過四象具,一錯不錯看著和莫秋『露』對立,有意無意護著身后弟子們,包括他的宴春。
應該是這樣子。
宴春生該是這樣的被追隨著,敬仰著著的人。
“我看到了,”尹玉宸說:“姐姐別怕,這里遍布符文鏡,再撐上一時片刻,會有人救了。”
宴春聽到尹玉宸的聲音直接落淚,好在大雨傾盆,沒人得清她臉上是淚是雨,總不算丟人。
勝負欲作祟,她不想讓尹玉宸知道她哭了。
她強行穩住心神,說:“嗯……我不怕,你沒回真是太好了!”
宴春真心說:“幸虧你宗門出,你沒跟我進。”
尹玉宸聞言也淚流滿,他很想站在宴春的身邊,安慰她,和她同生共死。
但是他不能,他不能讓宴春死。
尹玉宸身體已經快要撐不住了,他現在還不如個凡人,他已經快被抽干了,他現在的手腕,甚至掛不住手腕上的手鐲。
魔窟只需要血祭一個生人,會平復,尹玉宸早……
“你做什么?你放開我,你啊啊啊……”
之前和莫秋『露』要好的那個修,竟拉著莫秋『露』朝著魔窟的方向靠近。
“你之前在路上的時候,想要把我甩下去的,你別以為我不知道!”
修不知道什么時候,竟已經是被魔氣徹底浸染了,她說這句話的時候,電閃劃過,天地間亮如白晝,所有人都看到了她身上爆出的魔氣。
“既要生人血祭,你提議的應該你下去!”
“啊啊啊——救命,救命啊!”
莫秋『露』瘋狂尖叫,而宴春身后的弟子們卻沒有一個要過去幫忙的意思。宴春向前一步,被她身后的一個弟子抓住了手腕。
宴春回頭看了一眼,正是之前的那個孫黎。
他說:“她們兩個都被魔氣浸染了,你看她們的眼睛,我們救不下她們,很危險。”
宴春直接甩開了孫黎,朝著兩個正在魔窟旁邊撕扯的人過去,她確實想要讓莫秋『露』暴『露』她的惡毒,莫秋『露』確實該死,但至少不能死于她見死不救。
但是宴春過去的時候,正好魔窟似乎“消化”了之前的那群靈獸,又瘋狂涌了起。
扮成門弟子的尹玉宸立刻上前也跟著宴春的腳步,而這時候莫秋『露』已經掙扎開了那個修的鉗制,瘋狂朝著宴春的方向連滾帶爬。
“救我,救我!”
莫秋『露』喊:“宴水云,救我!”
宴春看她這樣子,不知道多想把她踹下魔窟,但還是伸出了手拉住了她。宴春沒發現,自己也已經被這魔窟涌的濃烈魔氣影響到了些許神志。
那個修也被跟著宴春過的孫黎拉住,一群人迅速向后退。
此刻電閃再現,魔窟『逼』至眾人近前,再沒有靈獸為他們緩和時間,眾人間的氣氛又滿是緊張和絕望。
一道銀亮電閃劃過天際,宴春看到了御劍而的荊陽羽。
她心中猛地一松,正要對眾人說救援了不用怕了。
莫秋『露』卻從宴春腳邊站起,抓著她咆哮道:“你別以為你救了我,我會感激你,宴水云,你本該死!”
“你活著是給人添麻煩,讓所有人痛苦,沒人喜歡你,這一路上你不是也感覺到了嗎!”
“你去死吧,我會替你好好活著,反正你活著也沒有意義不是嗎?”
莫秋『露』腦中只剩下一片扭曲的嫉妒,脖子上的共生頸環,散出陣陣妖異的銀光。
“沒人喜歡你,他們都喜歡我!”莫秋『露』簡直無法控制自己,只是本能地對著宴春咆哮。
荊陽羽已到了魔窟另一端,很快便能御劍橫飛魔窟,宴春心里已是徹底放松,這是她從始至終對荊陽羽的信任。
在這種安心知道所有人都會獲救的情況下,宴春被莫秋『露』發瘋激起了兇『性』和嘲諷之心。
她抓著莫秋『露』的手甩開她,將她甩到地上,居高臨下哼笑一聲說:“你已經暴『露』了真目,你覺得內門門,今后還有你的容身之處?”
荊陽羽此刻已經御劍而至,落在地上的瞬間,眾位弟子都不約而同地叫道:“大師兄!”
他們喜極而泣,荊陽羽周身攏著靈光,不似他們狼狽不堪,半點未曾沾染雨水污泥,猶如天神臨世。
莫秋『露』似乎短暫回神,看著荊陽羽,喃喃道:“他喜歡的是我……”
宴春雙眸之中也閃過紅,咬牙道:“你放屁,沒人喜歡你!”
宴春見荊陽羽不知道將什么法器籠罩在了魔窟之上,竟讓魔窟凝滯住,沒再擴張,而他正在給那個被魔氣浸染要入魔的修祛除魔氣。
她回頭視線掃過眾人,落在荊陽羽身上故意道:“在場有哥哥愛我嗎?跳下去,活著回我嫁你啊。”
在場能跳下魔窟還能活著回的,只有荊陽羽一個人,他剛才還御劍橫跨了魔窟呢!
宴春當不是要嫁荊陽羽,她是故意說,想氣死莫秋『露』。
現在的一切都和她在命魂鏡之中看到的不一樣了,莫秋『露』暴『露』了真目,她也沒有推荊陽羽下魔窟,宴春覺得一切都改變了。
她吸入了魔氣,被影響到得意忘形了。
她說這話的時候,心中滿是迭起的煞氣,眼中紅光閃過,宴春閉了閉眼睛。
荊陽羽聽到之后,正好也為那個修暫時控制住了魔氣,他察覺宴春有些不對,朝著宴春走過了。
而同樣魔障的莫秋『露』,以為荊陽羽是因為宴春的話過,果氣瘋了,“啊——”的一聲抱著自己的頭,當場一口血噴了出。
宴春正轉頭去看的時候,余光察覺到身邊人影一閃,接著那個一直站在她身后不遠處的門弟子,竟是越過她身邊,迅速朝著魔窟的方向走去。
與此同時,這弟子回『蕩』在她耳邊的聲音,和她腦中的聲音重合。
他說:“姐姐這次說話要算數哦。”
而后在宴春猛轉頭,震驚且茫的視線中,那個門弟子如暴雨之中撲火的白蛾,毫不遲疑地縱身撲向了魔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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