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良玉悶了一天，服用了周大夫新換過的湯藥后，她的肚了舒服了很多，到晚，疼痛消失，莫良玉甚至還有胃口，配著小菜吃了一碗清粥。

　　“菩薩保佑，”馬婆在一旁高興地直念佛。

　　馬婆這樣子，讓莫良玉的心頭倒是一暖，笑了一下后，莫良玉道：“你得去浮圖關一趟。”

　　馬婆一呆，浮圖關這會兒不是戰場嗎？這個時候，她家夫人讓她去浮圖關？

　　“大妃害我的事，不能這么算了，”莫良玉低聲道：“這事得讓大汗知道。”

　　馬婆說：“可，奴婢去說，大汗能相信嗎？”她不過是個最卑賤不過的奴隸，要她去指控大妃哲布泰害人？哪個蠻夷會信她的話？

　　“你去跟大汗說，鳴嘯關里，陸家將家存糧拿了出來，運往日落城去了，”莫良玉道：“之后你跟大汗說，我的身子不是太好，醫女沒辦法，我只得又請了大夫看診，大夫說孩子在兩三月份的時候不大好，你替我向大汗請罪，說是我沒用，沒能照顧好大汗的孩子。”

　　馬婆道：“這樣行了？不說大妃嗎？”

　　“不說，”莫良玉說：“大汗自己會想的。”

　　馬婆點頭，這個差事她能去做。

　　莫良玉摸一下自己的肚子，道：“你去準備一下，明日走。”

　　“是，”馬婆領命道。

　　“你走后，讓綠袖過來伺候我，”莫良玉又道。

　　自己去辦差事了，倒是讓綠袖得了個巧，能到夫人跟前伺候了。馬婆心里不太爽利，但還是點頭道：“是，綠袖是個聰明的，手腳也麻利，她能伺候好夫人的。”

　　“不要多想，”莫良玉說：“你回來后，我還是要你伺候，綠袖不過你的。”

　　馬婆忙笑了起來。

　　莫良玉冷眼看著馬婆笑，心里嗤笑了一聲，伺候人是什么好事嗎？這還要爭還要搶？

　　馬婆高興過了，站著又想了想，突然又愁眉苦臉了，跟莫良玉道：“夫人，大汗會處罰大妃嗎？”

　　莫良玉的面色一冷。

　　馬婆多會察顏觀色的人，一見莫良玉這樣，忙拍一下自己的嘴，道：“您瞧奴婢這張嘴，怎么學不會說話呢？憑大汗對夫人的寵愛，他也一定會處罰那大妃啊！”

　　“他不會，”莫良玉小聲道：“正打著仗呢，他怎么可能這個時候動他的大妃？”

　　馬婆又呆住了。

　　“慢慢來，”莫良玉道：“大妃老了，大汗對她還能有多少喜愛？厭惡是會一點點增加的，我這只是一根刺，讓它扎在大汗心里，慢慢生根吧。”

　　馬婆聽得直點頭，心里卻有些不以為然，覺得她們這些天晉人，在蠻夷那里是低人一等的，她家夫人想憑這個，在鐵木塔的心里扎根刺，這個不太可能。

　　“我是誰不重要，”似是看出了馬婆在想什么，莫良玉說道：“可我這孩子是大汗的骨血，大妃害得是他的骨血，這才是最重要的。”

　　馬婆忙應聲道：“夫人說的是。”

　　“你去準備一下吧，”莫良玉道：“帶綠袖去一趟慈心堂，讓她認一認周大夫。”

　　馬婆又應一聲是，退了下去。

　　綠袖聽到馬婆要離開去辦差，自己要去莫良玉身邊伺候了，綠袖是滿心的高興。當即到正院里，跪在院里，給屋里的莫良玉磕了三個頭，才跟著馬婆去慈心堂認人。

　　“你可得將臉遮好了，”馬婆一邊走，一邊跟臉蒙了布巾的綠袖道：“大將軍府的人可是認得你的，你可別給夫人找麻煩。”

　　綠袖忙道：“哎，我知道的。”

　　馬婆看了綠袖一眼，說：“那位九小姐怎么樣了？我有幾天沒聽見她的聲音了。”

　　“病了，”綠袖說：“騙她是熱傷風了，她也信了，現在還是成天的抱怨，遼東這地方不好。”

　　“哎喲，”馬婆說：“這小姐怎么沒長腦子呢？”

　　綠袖笑了笑，病倒在床的折九小姐倒是以前好伺候了，因為折九小姐現在沒什么力氣發脾氣了，連話都說得少了。

　　馬婆帶綠袖來認人的消息，在馬婆和綠袖前腳離開慈心堂后，后腳傳到大將軍府里。

　　“那女人明天走？”周凈說：“那小姐，屬下明天去半路堵她去。”

　　“她若是還帶著人，”莫良緣跟周凈道：“這些人不要留了。”

　　“是，”周凈領命。

　　“注意一些，確定沒莫良玉的人跟著后，你再動手，”莫良緣又叮囑周凈道。

　　“小姐你放心吧，”周凈其實有些郁悶，他家小姐總是信不過他的樣子。

　　“去跟云將軍說，”莫良緣又跟一個侍衛道：“讓他明日務必回府來一趟。”

　　“是，”這侍衛領命退了下去。

　　時間到了第二日，馬婆在第二日清晨時分離開了銅聲巷的宅院，到街雇了一輛馬車，說要去浮圖關。

　　車夫一聽這婦人要去浮圖關，當下搖頭，道“那里在打仗吶，不去。”

　　馬婆將錢又往加了一成，求這車夫道：“奴家家在浮圖關，聽聞浮圖關出事，奴家是不管怎樣都要回家去。求老哥你幫幫忙，送我這一趟，我們價錢好商量。”

　　車夫看看馬婆的穿著打扮，想了想，將價錢又提了兩成，道：“路遠不說，那是打仗的地，不是看你可憐，我是怎地也不會去的。”

　　馬婆咬咬牙，點頭答了車夫的開價。

　　車夫先回家拿了行李，跟妻子交待了一聲。車夫妻子一聽說丈夫要去浮圖關，馬搖頭，這個時候除了軍人，誰會往浮圖關去？

　　“那里在打仗啊，”車夫媳婦道：“當家的，你遇見蠻夷怎么辦？”

　　車夫道：“我哪能真將她送到浮圖關里去？老子也沒那本事啊，放心吧，我會看著辦的。大郎眼見著要成家了，讓他討媳婦的錢從哪里來？可不得老子冒死去掙嗎？”

　　車夫妻子這下子不言語了，家是四個孩子，大郎到了要成家的年紀，老二，老三日后都得成家，最小的女兒也要開始給她攢嫁妝了，家里還有老人要贍養，這一樁樁的都要花錢。

　　車夫帶了換洗的衣物，一包干糧，趕著馬車到街接了馬婆，便又趕著馬車往城門走了。

　　馬婆坐在車里，撩車簾往車外看看，見幾個小廝不遠不近地，跟著馬車在走。馬婆將車窗簾又放下了，她家夫人行事也太小心了些，那莫良緣根本不知道她們，她出城能遇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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