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密室
大約黎明時分,空中的游魂已經(jīng)被曲顏盡數(shù)收入,她或者她們重新匯聚成了一團(tuán)濃霧出現(xiàn)在我面前,凝聚成一團(tuán)鮮血一樣的濃霧,很快便縮小成了一顆珠子,像是剛剛從血池里撈出來的,我開口問道:“你現(xiàn)在的樣子,像是從地獄里殺出來的血鬼,就不怕將來有一日遭天譴嗎?”
珠子中爆發(fā)出一聲笑,反問道:“你是在說我?還是說你自己呀?”
我能聽出她口中的戲謔,但我不想反駁她,也不想自證,所以回了一句:“不知道。”
她像是感受到了我的情緒,于是便不再說話了,我一個人坐在平臺上,靜靜的望著地上的尸體,等待著,但又不知道自己在等待什么。不久后,第一縷陽光照進(jìn)了府邸,地上的尸體混著血橫七豎八的躺著,“應(yīng)該很快,很快就會有人來替他們收尸了吧,”我喃喃道,隨后起身。
在曲顏的指引下我來到了那間說是有我氣息的密室門口。
這間密室是在地下,門和墻壁都是玄鐵澆筑而成的,幾乎沒有什么可能破門而入。
密室只有一個入口,入口處設(shè)置了一道陣法,或許因?yàn)榈厥顷资伨偷模赃叺膲Ρ谝矘O其堅(jiān)硬,所以這里沒有布置殺陣,而是一道鋪在表面的困龍陣,這種陣法會來著困在陣中無法逃脫,從而只能束手就擒,即便如今的司徒府已經(jīng)沒有什么活著的人了,但為了以防萬一,我還是沒有去碰這道陣法。
我在手串中拿八個傀儡人,放置在陣法的八個方向,通過觸發(fā)陣法將它變成一個擺設(shè),就這樣確認(rèn)了陣法的方位,這個陣雖然不是死陣,但還是有一個生門的在離火位上,我踏到生門上將靈力注入到密室門的鑰匙孔里。
不知道這司徒異是什么出身,居然用人間的那種需要鑰匙的鎖來鎖住密室的門,我雖然沒什么見識,但神仙兩界如果設(shè)門,尤其是重要的地方都會用靈力加一道屏障,一來可以防止修為淺薄的人進(jìn)入,二來可以消耗一部分時間。
屏障一般在門外,這樣可以防止打開門后通過透明的屏障看到屋內(nèi)的情景。人間的鎖大多都是在門上安裝凸起或者打洞以供上鎖之用,但神仙們大多都不喜歡。
控制著注入鎖孔的靈力填滿整個空洞,然后向右下旋轉(zhuǎn),并沒有很難便打開了密室的門。
進(jìn)門之后我便知道這里為什么沒有用靈力屏障來封門了。正對門的地方放著一口透明的棺材,應(yīng)該是千年寒冰所鑄,里面躺著一個婦人,這個人死后應(yīng)該是有人給修過容的,面上脂粉首飾都應(yīng)該常常有人打理,冰棺并沒有封上,應(yīng)該是常有人打開看看。
冰棺中的人脖子上有一道極細(xì)的傷痕,若是戴上一條項(xiàng)鏈應(yīng)該就可以遮住了,可是她的脖頸上什么都沒有帶。
冰棺正前方向上立著三塊牌位,上面寫著“愛妻林櫻之靈位”,并排的是一個空的牌位。兩塊牌位的下面還有一個上書“愛女朗月之靈位”。牌位前的香案上燃著香燭,供奉著些點(diǎn)心水果,都還是新鮮的,香案上也是千塵不染,司徒異應(yīng)該是常常前來打掃的或者他只是想要陪著她們。
如果我的猜測沒有錯的話,這個人應(yīng)該是司徒朗月的母親,司徒異在山中救回來最后成了他妻子的人。
密室原本應(yīng)該是只有一間的,但是被兩個博古架分成了三間,左邊那間應(yīng)該是儲物的,里面盡是一些珍寶應(yīng)該是這些年搜羅的,個個精細(xì),件件珍品,但最顯眼的是中間的一口玄冰棺,和外面那口是一樣的,只是這口棺材要小上很多,應(yīng)該是給小孩兒準(zhǔn)備的,看來他雖然沒有找到司徒朗月的尸體,但還是在家中給她備了和她母親一樣的棺槨。
和外面不同的是這口棺槨中沒有尸體,里面放了一件小女孩的衣服,擺成一個人形,里面填充的則是棉絮。
這里有很多珍寶,隨便拿出去一件都能在這暗影谷引起轟動,但是在這里卻只能被隨意丟棄在地上,就像是不懂事的小孩子,將自己的玩具扔了滿地。
看到這里,我是真的想知道如果司徒朗月看到這樣景象會作何感想。畢竟她一直以為她的父親不要她了,所以寧愿嫁給冥君,這個無論是年齡還是相貌都足以做她爺爺?shù)娜耍膊辉敢獬霈F(xiàn)在她父親的面前。
從我進(jìn)入密室的那一刻我就知道,藏著我的氣息的東西就在右邊被博古架隔開的隔間里,但那不是我的神魂,若是神魂我踏進(jìn)來的那一刻,神魂就應(yīng)該入體了,這會兒我應(yīng)該癱瘓?jiān)诘厣希淌苤榛炅压侵矗阅抢飸?yīng)該是餌。
從左邊的隔間出來,我在右邊的博古架邊上站了很久,我的心里升起一股強(qiáng)烈的不安,里面的東西很有可能會讓我萬劫不復(fù),我在猶豫著要不要進(jìn)去,如果我真的死在了里面該怎么辦,司徒異還活著,文意也還活著,當(dāng)年出現(xiàn)在千澤城的人現(xiàn)如今只是死了月姬一個人,如果死在這里我一定不會甘心的。
見我在這兒站定,猶豫不決,曲顏有些不耐煩了,問道:“你到底進(jìn)不進(jìn)去啊?這里面究竟有什么呀?是你害怕的東西嗎?”
我沒有回答她,也不知道該怎么回答,我只能沉默著,接著她又開口說道:“有一句話怎么說來著,既來之則安之,你說都到這了,不進(jìn)去看一眼是不是不劃算啊?你說呢?”
我還是沒有說話,又在門口站了很久,才開口說道:“既來之則安之這句話是這么用的嗎?”我沒有等她回答便又接著說:“如果我死在了這里,你就我我的神魂也吞了吧,只是麻煩你把我的尸體帶走,我不想留在司徒氏的地盤上。”
曲顏默默的嘆了口氣說:“好吧,你死了以后你這張臉就借我吧,等我化了形,就挖個坑把你埋了,我會把坑挖的深一些,免得你被人盜墓。”
其實(shí)我自己也不知道,我死了以后會怎么樣,會和冰棺里的人一樣留著尸體還是會和師父一樣,消散在這天地之間,但今日走到了這里,我也確實(shí)是沒有了回頭的可能。
我踏了出去,走進(jìn)了右邊的密室,里面的景象確實(shí)是在我意料之外的,甚至我沒有辦法接受自己在這個時候見到了自己,見到了師父的琴,那把無數(shù)個日日夜夜陪著我的琴。
那是一把五弦琴,師父曾經(jīng)說要傳給我的那把五弦琴,除卻心里的震撼,我很慶幸自己走了進(jìn)來,而方才在門口的那股不安也隨著這把琴消失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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