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布局(四)
離天亮還有兩個時辰的時候,城門上的士兵看到深夜行來的軍隊大吃一驚,心中膽顫。
“什么人!”
“蕭家堡蕭玖,有要事要找柳郡丞!”
直到蕭玖道明來意,得到準許,而后城門打開,不多時又重重合上。
官署里,坐在高位的柳郡丞眼下還帶著淡淡的青黑,看著底下全副武裝的蕭玖等人,臉色難看,他嚴聲問,“蕭小郎君,你確定所言屬實?”
“如今城外紅蓮教人正在集結(jié),只等天一亮便會攻城。柳郡丞覺得我會閑來無事跟你開這種玩笑?”蕭玖認真道。
這……好像正常人都發(fā)不了這種瘋,除非蕭玖想造反。
柳郡丞雙手撐在案上沒說話,緊鎖著眉頭,他已經(jīng)派兵出去打探了,消息是真是假,稍后便知,總不可能聽信蕭玖的一面之詞。
很快,他派出去的人回來了,來人幾乎是連滾帶爬的跑回來的,進門時還狠狠的摔了個跟頭。
“大人!城外確實有大批人馬在集結(jié)!”
“看清多少人了嗎?”
“天太黑,看不仔細,但少說有數(shù)萬人!”
聽到這話,柳郡丞臉一白,跌坐在案椅上,只蕭玖面色如常,他早知紅蓮教人攻城時間和安排。
“柳郡丞,城中現(xiàn)有多少兵力?”
“柳郡丞?”
問完不見人回答,眼瞅著被問之人還于呆愣時候,蕭玖又喚了一聲,這才令后者及時回神。
“一萬出頭。”
“到底多少?”蕭玖皺眉。
柳郡丞憋了憋,吐出一句,“干你何事。”
現(xiàn)在都火燒眉毛了,他哪還坐得住,再不跟蕭玖扯談,站起來就想跑,只想快點準備守城事宜,懶得搭理對方。
蕭玖見狀直接攔住他,“柳郡丞,單靠潯郡現(xiàn)有兵力恐抵擋不了紅蓮教之攻勢。”
“放屁!”
還沒打就唱衰,哪怕是個文人的柳郡丞也忍不住爆了句粗口,“無知小兒趕快讓開,耽誤了正事兒,你可擔(dān)待不起!”
哪怕紅蓮教要攻城的事還是蕭玖告訴他的,但現(xiàn)在大難臨頭,重要的是解決問題啊,還跟蕭玖磨蹭個什么勁兒?!
蕭玖好脾氣的勸道,“伯父冷靜,您現(xiàn)在急著出去又能做什么呢?”
“當(dāng)然是布置兵力守城!”
蕭玖:“可此次攻城人數(shù)有十萬之多,伯父手中之兵又能守多久?”
“你說多少?!十萬!”
本欲繞過蕭玖去的柳郡丞當(dāng)即怔在原地,不可思議驚叫。“你如何知曉?”
“小子自有我的手段,當(dāng)然是打探清楚敵方情況才來稟報的。”
“這不可能!十萬紅蓮教徒他們從哪兒來?!”
但說出這話的時候,他其實已經(jīng)信了蕭玖所言。
蕭玖這些日子已經(jīng)將紅蓮教的事打探了一遍,解答道,“北方。”
“相信郡丞大人已經(jīng)聽說,朝中派了重兵欲一舉殲滅紅蓮教,他們必定是聽到了風(fēng)聲,這才選擇秘密南下逃竄。”
而陳州這個位置妙啊,又不與他國接壤,還遠離北方平亂的齊軍。
而潯郡也只是他們南下路上要攻下的第一個目標,后續(xù)還可能往其他郡縣發(fā)展。
柳郡丞腳下一個跌咧,險些站立不穩(wěn)。
“你說的是真的?”
十萬紅蓮軍啊,這要他潯郡如何守啊?!
蕭玖誠實的點了下頭,柳郡丞頓時面如縞霜,宛如死了爹娘般難受,整個人大寫的完蛋。
“柳伯父不必頹喪,小侄有應(yīng)對之策。”
“什么辦法?”
柳郡丞兩眼放光,緊緊抓住蕭玖的胳膊,如同抓住救星!
事到如今,他倒沒再嫌棄蕭玖是個小孩兒,反而虛心請教良策。
蕭玖:“既然郡中兵力不夠,那我們就集合城中各家大族部曲,仆人家丁。這些人加在一起,總有能與紅蓮軍一拼之力。”
“再將此事傳信給北邊帶兵齊將,請他派兵來援。”
誰想柳郡丞在聽完思索了片刻后,就哀聲一嘆,“嗐!賢侄所想甚美,但只怕明日攻城的消息一走露,這城中各家皆各自顧逃命去了,哪會管這城中百姓的死活。”
這么想來,這蕭玖倒是一個異類,明明他早得知這個消息,大可先眾人一步逃跑,可他卻沒這么做,反而是親自帶兵前來為他們示警。
柳郡丞不由得對蕭玖高看幾分。
蕭玖?xí)䴖]料到這城中大部分世族是什么嘴臉嗎?
他料到了,所以早早的就想好了應(yīng)對之法。
“伯父,小侄有一計,或可一試。”
“哦?何計?”
柳郡丞趕忙問。
蕭玖招手,示意對方附耳過來。
兩人耳語了一陣,沒一會兒,十三公子病危的消息就傳遍了潯郡各大大小世家耳中。
黑夜中,各家的大門被敲的啪啪響,乍然聽到這個消息時,他們還挺意外的,年紀輕輕就突然病危?
這也太短命了。
但要說悲傷那還真沒有,反而因為要大半夜的跑去送給周武平‘送葬’而心里不爽。
十三公子府
廳堂里議論和打瞌睡的聲音不斷,還有人一邊打著哈欠,一邊不滿道。
“你說什么死不好,不選白天,偏選在晚上?”
“聽說還沒咽氣。”
“沒咽氣叫我們來干什么?折騰!”
還有人不明,疑惑,“這到底是死了還是沒死?別白白叫人跑一趟。”
“困死了……”
“睡的好好的被人叫起來……”
……
看著門外來的人越來越多,周武平躲在門后瑟縮著,不敢吱聲。
這就是蕭玖想出的辦法?
竟假借他病危的消息,騙得各家家主上門來。
那然后呢?然后要做什么?
“蕭賢侄,人都來齊了,那現(xiàn)在我們怎么辦?”
柳郡丞急得額頭冒汗,時不時就問一遍身邊下人時間,像是在與時間賽跑。
事實上,也確實如此沒錯。
蕭玖拿著手里的名單與外面一個人一個人比對,口中答道,“是來得差不多了,可孟家怎么還無人過來?”
柳郡丞擦了擦額頭上的熱汗,“快了快了,已經(jīng)派人催了。”
正說著,就見外頭走進來一個穿著錦衣華服的中年人,衣上的金絲紋樣在燈火通明的室內(nèi)被照的閃閃發(fā)光,晃眼的很,儀容端的是一絲不茍,張揚華貴。
昂首挺胸的走進來,進來后的第一句是,“殿下呢?怎不聞哭喪之聲?”
這……
聽著像是在催人死一樣,在座幾人冷淡的撇過眼去,不發(fā)一言。
這話也確實叫人不好回。
怎么說啊?說人還沒死透,他們也正在等人咽氣,嘖,好像太過刻薄了些,至少他們不好明目張膽的說出來。
一人走到他邊上悄聲說道,“還不知道怎么樣了,現(xiàn)下情況不明。”
哦……也就是還沒死。
聞言,男人冷淡的走到一處椅子旁,一甩披風(fēng)坐下,又叫人上了杯熱茶,一派悠閑的端坐著,絲毫不見傷懷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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