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廁所偶遇了陸婧泠，她的朋友被那位周總給強迫，還懷孕了，陸婧泠賭上自己的未來要和周總對峙，我就順便拿來了。”蘇蔓說道。

        顧墨訣冷哼一聲，從蘇蔓手中拿過她的手包，從包里拿出來那只手鐲，為蘇蔓戴上：“以后不能摘下來了。”

        “看在你今天想要幫我的份上，那我就勉為其難答應你吧。”蘇蔓心中美滋滋，良久她才問道：“你不管程淵若了？今晚過后，她的口碑應該會下滑吧？”

        顧墨訣輕拍了拍蘇蔓的腦門：“我會幫她。”

        “奧。”蘇蔓悻悻嘟著嘴。

        兩人不再說話，一路緘默無言，到小區門口時，蘇蔓突然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停車！”蘇蔓喊道。

        她急忙打開車門下了車，顧墨訣不明所以，也跟了上來。

        只見一個穿著病號服，頭發凌亂松散的女人站在小區門外，不斷張望著，嘴里還嘟囔著什么。

        “蔓兒！”女人見到蘇蔓后，瘋一般撲了上來。

        顧墨訣眼疾手快想擋在蘇蔓面前，卻被蘇蔓阻止：“這是我媽。”

        蘇蔓看著面前的女人，一臉憂慮：“誰帶你出來的？”

        但女人并沒有回應，只是傻傻望著蘇蔓，時不時搖著頭。

        “我送你回去。”蘇蔓說著，想要扶她上車。

        女人卻發瘋似的尖叫起來：“我不回去！我不回去！”

        無奈，現在時間太晚，蘇蔓怕吵到別人休息，將她帶上了車。

        “去郊區的精神病院。”她對司機說道。

        一路上，顧墨訣并沒有開口問蘇蔓什么，蘇蔓只面無表情地看著女人的臉。

        半小時后，精神病院門口等著值夜班的醫生，見車停在門口連忙上前：“蘇小姐，您不是剛把陳女士接走么？怎么突然把人又送回來了？”

        “你說是我把她接出去的？”蘇蔓疑惑不已。

        “是啊。”醫生點了點頭，拿出一張單子遞給蘇蔓：“今天有人說幫您送證明，我看的確是您的簽名，就批準了。”

        蘇蔓神色微凜：“麻煩把今天的監控給我看看。”

        醫生有些為難：“蘇小姐，不是我不愿意，醫院也有自己的規章制度啊。”

        蘇蔓還想說什么，顧墨訣拉過蘇蔓：“監控的事情我來搞定。”

        “回家吧。”

        蘇蔓嘆了口氣，剛想轉身上車，卻又被女人拉住：“蔓兒，不要走！”

        “放開我。”蘇蔓將她的手甩開，毅然決然走上了車。

        顧墨訣卻看見了蘇蔓眼中閃爍的淚光。

        隨著車越開越遠，蘇蔓終于長長舒了一口氣。

        顧墨訣就安靜地呆在一旁，將蘇蔓的雙腳抬起放在自己的腿上，為她脫掉鞋子，從包里拿出兩個創可貼，貼在蘇蔓被磨出血的腳后跟上。

        “我很早前就想問你了。”蘇蔓這才開口：“為什么你會隨身帶著創可貼呢？”

        顧墨訣猶豫片刻，回答道：“小時候遇見一個人，是她教會我，一定要隨身帶著創可貼。”

        蘇蔓點點頭，沒有再問下去，她沒有心情。

        回到家，蘇蔓澡也沒有力氣洗，直直躺在了床上，待顧墨訣從浴室出來時，她依舊睜大著眼睛。

        “愿意跟我說說你的故事么？”顧墨訣躺上床問道。

        蘇蔓嘴角微勾，輕嘆了口氣：“沒什么好說的，我的生活就像你今天看到的這樣，不堪，慌亂。”

        “那個女人，是陳娥？”顧墨訣自顧自問道。

        “是。”蘇蔓點頭：“我的親媽。”

        顧墨訣不解：“楚淵醫術那么好，治她的病不是應該很簡單么？”

        “楚淵的確可以。”蘇蔓看向他：“是我不愿意讓她好起來。”

        “為什么？”

        蘇蔓思考了半晌：“你知道為什么我絲毫不受蘇家人的歡迎和喜歡么？因為我是私生女。”

        “陳娥當年只是酒吧的一個陪酒小姐，在李月蓮懷上蘇瑤時，和蘇忠搞到一起了。”蘇蔓繼續說道：“一年后，她懷孕了，她以為懷了我就能擺脫自己困苦的生活，嫁給蘇忠成為衣食無憂的富太太。”

        “但是她想的太簡單了，蘇忠怎么也不愿意接納她和肚子里的我，并且強迫她把孩子打掉，陳娥便威脅蘇忠，如果不讓她進門，就揭發他的丑事，蘇忠和李月蓮沒有辦法，只有把她接進蘇家安心養胎。”

        “我出生以后，原本她以為日子終于可以好起來了，但迎來的卻是蘇家的變本加厲，都以為我們母女倆是相依為命，但是只有我自己知道，我有多恨陳娥，六歲前，我白天和蘇瑤一起上學，被蘇瑤打，晚上回到家還要被她打。”

        顧墨訣皺著眉：“她為什么打你？”

        蘇蔓自嘲般笑了笑：“因為她覺得我沒出息，蘇忠不喜歡我不接受我完全是因為我的原因，是我不夠努力，表現的不夠好才會不喜歡我。”

        “我還記得，她曾經幾乎每天都會對我說的一句話，就是‘蘇蔓啊，你要表現的更好，更乖，你姐姐和李月蓮打你你就受著，這樣媽媽才會有好日子過啊。’”

        “后來我才知道，她只是把我當作她享福的工具而已。”蘇蔓的眼睛變得渾濁起來：“蘇家上下都以為，是李月蓮把陳娥逼瘋的，其實不是，是我，是我在背地里慫恿蘇瑤和李月蓮，陳娥才患上了精神病。”

        “那時的我，只有五歲。”

        顧墨訣心中滿是震撼，卻還是側過身，抱住了蘇蔓，他將蘇蔓的頭埋進自己的懷中，右手輕輕拍打著她的后背。

        蘇蔓身子一僵：“你難道不會覺得我很壞么？我讓自己的親生母親一輩子瘋瘋癲癲，破壞了她變成富太太的夢想。”

        “不。”顧墨訣語氣十分溫柔：“你沒有做錯，是她錯了。”

        蘇蔓鼻頭微微一酸，在顧墨訣的懷中抽泣起來：“我從小到大，沒有感受過一刻的父愛母愛，六歲之前，我一直住在雜貨間，陳娥被送走后，我就和保姆睡在一起。”

        “所有人都以為六歲之后我去比利時是步入了黑暗，但只有我知道，我那是走出了黑暗，奔向了光明和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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