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哥哥的本子還沒放下，樓下突然傳來了隱約的腳步聲。阿言側耳細聽，只有一人。他的目光在這狹小的書房掃視了一圈，思考著如何躲藏時，他的視線突然一停，落到桌面上。

        從樓梯傳來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可是阿言卻一直沒動，不藏不躲，直到有聲音自身后傳來。

        “放下吧，那不是給你看的。”果不其然是老村長的聲音。

        “不是我，難道是給神嗎？”阿言不明不白地冒出這樣一句。

        老村長沒有回答這一問題，只是緩步踱至桌前，看向桌子，只見零散成堆的本子。他帶著肯定的語氣問道：“你看過了。”

        “還真是不可思議呢，試著接近神的領域這種事情。”阿言嘲諷地看向他，手上夾著一封信，那是被他翻亂后露出來的置于最底下的信，上面的署名正是老村長，他在葉無年家里看見過的屬于老村長牌子的名字，“你想做什么？靠言語說服神明？就是神真的存在，他也肯定不是這種東西啊。”阿言不明白。

        “你當然也可以是對的，但對于神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我知道的還是比你多一點的。”他平淡的語氣仿佛只是在闡述一個事實。“你不知道，所以才無法理解我們的做法以及我們的憂懼啊。

        阿言皺著一張臉，眉頭緊鎖，他突然有點生氣了，就像是一種類似于至親之人明明不了解自己，口中還不停說自己無法理解他們的情感。

        他決定了，不逃了。

        還有很多的退路可以選擇，村中的人暫時應該被他暗中設的另一個陷阱絆住了，而眼前的老村長雖然厲害，但他已有了之前的教訓，所以有極大概率是可以逃走的。他原本打算逃走以后再去找葉無年，畢竟他一直都沒有出現這件事令阿言有些不安，這樣的話無法試探他對自己的態度，冒險一去或許會有意外收獲。

        但現在他突然就不想逃了，這既源于這么多天奔波的疲憊，也蘊含著某種怒意。

        于是阿言釋然了，他努力回憶了回憶，至于回憶了什么？只見他對老村長說道：“我想救你們。”

        “救我們？”老村長沒想到他會這么說，盯著他緩緩說道。

        阿言嘆了口氣，說道：“你們肯定不愿意再繼續這樣下去了吧。”

        “你想怎么做？”老村長如他一般預料地開口。

        再次走了一遍這流程，阿言正要開口說出下一句。話未出口，他卻突然想到了什么，來無業村這些天的經歷一一在他腦海中閃過，他看了看眼前的老村長，再聯系之前他們的舉動，一句話不禁脫口而出：“你們找到了嗎？”

        老村長這時掩飾不住他的神情了，雖然只有那么一剎那的瞳孔緊縮，之后又迅速消掩。他平靜道：“找？什么？”

        但無奈阿言目的就在于此，自然緊緊盯著老村長，因此老村長的情緒波動早已被他捕捉。他的內心雖然得意洋洋，表面仍不動聲色道：“沒有找到嗎？”他低下頭去，似乎在思索著什么，旋即又微笑著抬頭，“所以讓我來吧，怎樣都可以。”

        老村長沉默著看向他，懷疑他已知道了些什么。

        阿言本打算就這么束手就擒，又突然想到了什么，問道：“喂，冉嬸沒有死吧。”

        “為什么？”老村長明面上依舊毫無波瀾。

        “不是很簡單嗎，我沒殺她，而你們沒有殺她的理由。”

        “可是她卻死去了。”老村長嘆息一聲，說不清是惋惜還是其他的什么。

        “所以啊，你們通過她的“死亡”驗證了什么？”阿言狡黠的眼睛仿佛已經看透了老村長試圖掩藏的真相一般，問道。

        “那些對你來說已經不重要了，不逃嗎，還是說你知道逃不掉的。”直至此時，老村長依舊沒有被看透的慌亂，他只是滿是憂慮。

        “逃不掉，怎么可能，我身后不就是是退路嗎？只不過我不想回頭而已。”阿言認真道。

        “你為什么要這么做？”老村長拋出了最后的疑問。

        而阿言只是回道：“何必多此一舉？”

        雖然現在什么也沒有發生，但在阿言的心中隱約有種預感，已經沒有時間讓他慢慢地去驗證自己的猜測了，所以他不能再這么周旋下去了，他必須在最短的時間內知道過去發生了什么，這是最快的辦法。

        當阿言跟著遲來的葉付離開后，老村長一個人默默留在書房里，思考著什么。良久，他將書桌上的信一封封整理好，將那封給神的信又放回了原位。在阿言來之前，它一直保持著這個模樣，干凈，整潔，無人翻動。

        不過老村長并不在乎，在整理完后，他打開了抽屜，抽屜里唯有一封信，不過已是古舊的泛黃的樣子。在它的封面處，同樣有著阿言所看到的一模一樣的字眼：給神的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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