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玩?zhèn)游戲
有了周淵的加入,氣氛一下子活躍起來。
“咱們這都多少年沒見了啊”
他故意把手擺到自己腰際,“那個時候你才那么小,這么高”
李草莓此刻已坐定,握著酒杯忍不住笑,“你可以再夸張一點。”
“真的,要不這么說女大十八變呢,如果在街上碰見我絕對不敢認你我們的小草莓,居然已經(jīng)這么大了啊”
看他居然這么自然地叫出當年他們叫自己的昵稱,李草莓心念一沉,但臉上笑容不變,“別說得跟我叔叔似的,你和林嘉樹明明只比我大四歲。”
“剛剛聽嘉樹說你現(xiàn)在可是名人啦,”他向來語氣夸張,身份已貴為周氏集團董事長了還是一臉不正經(jīng),“大網(wǎng)紅,賞臉給我們的小基金主持主持唄?”
“我不知道下個月的工作安排,還不能確定。”
李草莓一臉為難,她不能答應得太快,當然是為了欲擒故縱。
“別呀,難道這點小事還用給你預約啊?咱們這緣分是一般關系嗎,你不看在我們認識那么久的份上,也看在我現(xiàn)在成你學長的份上啊可別推我啊。”
“那我問問我的經(jīng)紀公司,看有沒有撞期。”
李草莓拿手機裝作發(fā)微信,其實不問也知道,她一早就預留了時間,但她知道對周淵這號人,就得吊吊胃口。如果不在登場前極力鋪陳,誰又能知道你是個重要角色?
桑情在一旁冷眼看著,只覺得好笑。
這女網(wǎng)紅明明之前已經(jīng)答應了劉主任義務幫忙,不過上臺拿著稿子念兩句話,介紹下人的功夫,本來也是小事一樁,現(xiàn)在她知道幕后的出資人是周淵,看對方是故識,如今又身價不菲,就把這事搞得跟總統(tǒng)宣講似的復雜,不就是想故作高深,然后自抬身價嗎?
剛剛這女的上洗手間的功夫,周淵剛好過來,林教授簡單做了番介紹,桑情聽話頭,他們?nèi)齻人應該是早認識的,雖然具體關系沒有直說,但聽上去像是中學讀書時念過同一個學校,許是學長學妹,總之不是她擔心的是林教授的前女友之類的關系,這讓她稍稍寬心。
但眼下看她擺架子的樣子,桑情還是忍不住搶白道,“學長你不知道,學姐可貴人事忙了!之前就是因為學姐太趕時間,我拜托她主持的事都還沒來得及說完呢,就沒音信了,我還以為是學姐業(yè)務繁忙,瞧不上咱們這免費的小活不過也對,那個時候學姐不知道有你們的這層情分在,現(xiàn)在故人重逢,由學長來拜托,想必學姐不會再拒絕了,為了中文系,為了朋友,不用開條件也要幫忙啊,對吧,學姐?”
李草莓笑笑,收起手機,順著她的話頭接下去,“開條件,是啊,我怎么沒想到?周董事長現(xiàn)在身價今非昔比,為你做事,總不至于要當免費勞動力吧?”
“那我怎么舍得,”周淵用食指指背抬了抬鏡框,“說吧,咱們的小草莓想怎么宰我啊?”
李草莓歪頭裝作認真思索的樣子,忽而展顏一笑。
“這樣吧,我們來玩?zhèn)游戲,輸了就喝一杯,誰先喝到十杯的人就要答應對方一個要求,當然,如果我輸了,你不論要我做什么都奉陪到底,怎樣?”
“玩這么大?看來真成大姑娘了啊。”看周淵笑意更深,李草莓知他興趣已被她勾起來,揮手叫來招待。
很快便端來一瓶威士忌,十只shot杯,一個篩盅。林嘉樹在一旁默默看著,臉色沉下去,終究忍住不言。周淵的動作大大咧咧,有意無意往李草莓那邊靠,她抬手輕輕擋了擋。
極微小的動作,轉瞬而過,幾乎不會被人注意到。但他留意到了,于是沒有猶疑的,他徑直坐過去,將兩人隔開。
林嘉樹的動作很輕緩,坐的位置也頗有風度地離李草莓有一段安全距離,和周淵更近一些。
周淵心情很好地從口袋里摸出一包煙,抽出一根點燃,然后笑嘻嘻地攀上他的胳膊,“喂,別人是學生就沒得說,你來酒吧也光喝水啊?”
他笑得一臉輕佻,吊兒郎當?shù)纳倌觊L大,還是沒個正形。李草莓熟練地擺好篩盅,一邊留意林嘉樹的反應。
只見他不露聲色地拂開周淵的手,“你們喝吧,不然一會兒誰開車啊。”
“用你林大少爺開嗎,我家司機二十四小時待命。”
“司機管你喝多了發(fā)酒瘋的事嗎?”
“切,你這人老是跟個退休老干部似的,沒勁。”
林嘉樹笑笑不語,他像個在一旁監(jiān)管貪玩小孩的大人,時刻保持清醒,怕發(fā)生什么事無人兜底。
她不再看他,把篩盅推到周淵面前,“游戲規(guī)則很簡單,誰先搖到1誰喝,沒搖到1加一個篩子給對方接著搖,直到搖到1,有幾個篩子就要喝幾杯怎么樣?敢不敢玩?”
“呵,不敢玩?我怕你不敢喝啊”周淵將煙用嘴叼住,騰出手來搖篩盅,“來來來,誰輸了誰喝,你們兩個做見證啊。”
桑情耐住性子才沒翻白眼,這樣的場合她早就想走了,但又怕走了后這個女的作妖,可不能把林教授往這個妖精嘴里讓。
揭開篩盅,是數(shù)字六,周淵往里輕輕拋了顆篩子,遞給李草莓,李草莓搖了揭開,不是一。
他松了松領帶,眼中晃過一絲玩味,“小草莓,這可要三杯了,你確定還要繼續(xù)嗎?”
李草莓用紅指甲輕叩桌面,“不玩到最后,你怎么知道誰輸誰贏?”動聽婉轉的聲音,卻隱含著令人不敢小瞧的力量。
林嘉樹終于忍不住按下篩盅,“你今天已經(jīng)喝的夠多了,夠了。”
她稍稍一愣,隨即笑了起來。
他果然還是心疼她的。要一個男人對你產(chǎn)生好感很容易,但讓他心疼你,卻是你成功俘虜他的第一步。
望著眼前那雙清明而溫柔的眼眸,不知為何,越是看著他鎮(zhèn)定自持的樣子,她越是想看著他為了自己墜落凡塵,傷神煩惱。
侵噬人心需要時間,好在她等得起。
周淵輕咳了一聲,打斷了兩人的對視,“要不這樣吧,我輸了我喝,你輸了不用喝,只用答應我一個要求就好。”
“嘩,這么便宜我呀,好啊。”
李草莓把篩盅推給他,如她所預料的,繼續(xù)下一輪。其實她早在里面做了點小手腳,她必須讓自己輸,這樣才能推進下一步的計劃。
輪到她揭盅,看著里面毫不意外的數(shù)字一,她裝作一臉懊惱:“今晚這么搞的?運氣這么差”
“怎么?想賴皮啊?”
“愿賭服輸。我答應你主持好了。”
這么不情愿啊,”周淵笑著按滅煙頭,拿起shot杯一口飲盡,“算了,我不喜歡強人所難,本來也是鬧著玩,你不用放在心上。”
沒想到他在緊要關頭裝紳士,李草莓在心里冷笑,思索片刻后,她動作輕靈地站起。
“是我提議玩這個游戲的,輸了什么都不做也太賴皮了這樣吧,你們等我一下。”
李草莓走過去,笑盈盈地低頭對主唱說了幾句話,對方便乖乖把位置讓給了她。很快,舞臺的燈光暗下來,《花樣年華》的音樂聲響起。
這女的可真愛現(xiàn)啊。桑情在心里說。
她握住話筒,沒有看任何人,只是笑著向前方,“讓我狠狠想你,讓我笑你無情,連一場欲望都舍不得回避”
她隨著音樂隨意地搖擺著,有一種令人欲罷不能的自信氣場。
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被臺上的紅色倩影吸引住,人美歌靚的李草莓大殺四方。林嘉樹卻垂眸靜靜聽歌,仿佛一室皆靜,唯有誘惑而慵懶的女聲縈繞在耳畔。
“你欣然承受,別奢望閃躲。”
李草莓的余光掃過臺下,還是能一眼看到他,俊逸的白衫少年氣質出塵,修長手指撐住額角,眼神晦暗不明。旁邊的黑色西裝舉著shot杯小酌,銀絲鏡框后一雙桃花眼正眼神帶笑地望著她。
在燈光照不到的地方,她的眼中有烈焰灼人,隱沒在無盡黑暗中。
酒酣飯畢,桑情終于捱到這餐飯結束。
林嘉樹去取車,三人站在路邊等。夜風如醉,吹得路燈下的樹影也跟著擺動,空氣中有涼涼的味道,也許就快要下雨。
周淵從包里摸出一包煙,點了一根,象征性地問在場的兩位女士,“不介意吧?”
不等桑情回話,李草莓已經(jīng)向他伸出手,“給我一根。”
周淵愣了一下,“你抽煙?”
“有什么可大驚小怪的?你知道我本來就不是什么乖乖女。”
她不以為意旁邊桑情鄙夷的目光,坦然接過,不等周淵掏出打火機,就傾身將她嘴里的煙用他燃著的煙頭點著了。
兩個人的距離近到快要碰到彼此的睫毛,但很快她又仰起臉,小小的火星在她紅唇中綻放,如同一朵漂亮的橙花。
周淵瞇著眼睛,看著她熟練地吐出一個煙圈,煙霧裊裊裝飾著那張精致的臉。
她長睫微動,抬手將發(fā)絲撩到耳后,黑色長發(fā)被晚風吹得輕輕飄起。這一套動作下來行云流水,又風情萬種。
搞什么啊?桑情在一旁看得簡直目瞪口呆:這女的到底要干嘛?仗著自己長的漂亮,撩完這個撩那個,也太沒羞恥心了吧?
揚起的發(fā)尾有意無意地拂過周淵的臉,李草莓自顧自地抽著煙,裝作沒看到背后灼灼的目光。馬上就要分別,她不能不下這一劑猛藥,算作保險。
一支煙不過幾分鐘時間,遠處有車燈由遠及近,她丟下煙頭,用高跟鞋踩滅。
果然等來一輛黑色suv停在身側,林嘉樹搖下車窗,“不好意思,中途去買了點東西,來晚了。”
周淵為她們打開車門,就大喇喇鉆進副駕駛,李草莓和翻著白眼的桑情落座后排,剛坐定,林嘉樹便回頭遞給她一小瓶東西。
“解酒藥,喝了會沒那么難受。”
夜風很涼,但他的指尖溫熱。
李草莓低頭看著手中的小小藥瓶,臉藏在長發(fā)忽明忽暗的光隙間,看不清表情。
他連吸管也幫她插/好,清涼的液體落入舌尖,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她頓覺舒適熨帖,“謝謝。”
“喂,我的呢?”周淵笑嘻嘻地湊過去。
“知道會醉還灌別人喝酒?自己回去喝熱水。”
“哇!我第一次發(fā)現(xiàn)你居然是個這么重色輕友的人!”
桑情再也忍不住胸中的憋悶,大力按下車窗,“酒味真的好重!”
坐在她旁邊的李草莓當然知道她說的是誰,輕聲道歉,“對不起。”
周淵立馬輕咳兩聲,緩和氣氛道:“不好意思,我的錯我的錯,沒想到味道都飄到后座去了,兩位美女多多擔待!”
林嘉樹沒說什么,抬手示意周淵系好安全帶就發(fā)動汽車。桑情本也是說賭氣話,說出來就有些后悔,轉過臉去看旁邊人表情,對方居然毫無反應。
她頓時氣悶,想來自己幾次主動挑釁,都像是一拳頭捶在了軟棉花上,好沒意思。和這種老江湖比,自己到底是未出社會的小姑娘,一張嘴就顯得冒冒失失,她暗暗打定主意,下次一定要想好了再說話。
李草莓此刻專心看著窗外的夜景,今天一切都按她計劃進展順利,所以她心情不錯。
霓虹高樓,掠影浮光,到底是世界聞名的大都市,晚風聞起來也和老家的小山村不同,一股子奢靡的味道。
很快到了她家樓下,兩位紳士下車相送,李草莓笑著與他們道別,目光轉向周淵,“你們現(xiàn)在都有我微信了,主持的事你可以隨時聯(lián)系我,無論如何我都為你挪時間。”
她眨眨眼睛,美眸光艷流轉,然后不再戀戰(zhàn),轉身上樓,留下一個搖曳生姿的背影。
纖細的蝴蝶骨在夜色中振翅欲飛,她知道他們會在她背影消失后才走。
回家第一件事就是脫掉一襲紅裙,換上寬松睡衣,緊繃了一天的神經(jīng)與人虛與委蛇,實在太累。
赤足踏上柔軟地毯,走到鏡前認認真真卸妝,一步都不敢偷懶。很快鏡中顯出張素凈瑩白的臉,她長相本就清麗精致,只是為了在他們面前顯得成熟嫵媚,才抹上濃重眼妝。
窗外響起淅淅瀝瀝的聲響,果然開始下雨。
雨天適合懷舊,李草莓打開藏在抽屜里的小鐵盒,最里面有一張泛黃的照片。
林嘉樹和周淵那時還是少年摸樣,在一幢被群山環(huán)抱的破舊教室前,一左一右鶴立雞群地站在一群穿著校服的少男少女旁,而在一眾青春洋溢的笑臉中,只有一個瘦削少女,面無表情,眼睛直直看著鏡頭。
那個時候的她還不喜歡笑,她不知道笑也可以被當做武器,去對抗這個人鬼難分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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