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是要做什么？”姜榮安看著那邊在忙碌的母女四人，問在一旁在幫忙分類的大兒子。

　　“這些東西是霜霜和降降這些日子弄出來的，按她們說的，都熬過湯水去澆過菜地。”面面在經過最初的驚訝之后，現在已經能很淡然地面對這件事了。

　　姜榮安聞言，又低頭仔細看了看這些他也說不出個所以然的東西，但愿這次能成功吧。

　　“爹，我相信這次娘和妹妹一定能把辦法找出來的。”面面緊緊地盯著姜榮安看，似乎在安慰他，他本身對于在哪個地方沒有太大的感覺，只要是全家人在一起就成。

　　“你說的對。”姜榮安拍拍面面的肩膀，覺得兒子長大了，他竟然不如兒子來得有信心，想來也是慚愧。

　　左右今年的收成是挽回不了的，不如把希望放在明年，只要有了頭緒，相信古青婭很快就能理清的。

　　之后，古青婭幾乎都沒再出過門，被曬黑的皮膚漸漸地白了起來，但顯得粗糙了不少，還有些斑點，而她完全沒有功夫去關注這一些。

　　即使有莊主發話，說那后院的菜地是試驗地，讓人不要前來打擾，但仍舊有人抱著些小心思，想要提前得到秘方以獲得利益。

　　古青婭沒空接待，都是廳嬸來處理，跟著姜榮安按古青婭這么多年，她也是學習了不少，在待人接物上也油滑許多，很容易就將這些人給打發走了。

　　碰的軟釘子多了，漸漸也沒什么人來了，莊子上的人聚在一起的時候免不得會抱怨幾句，而后就是說那院子里傳出來的各種奇怪味道，也不知道在弄些什么。

　　然后也不知道什么人說了些什么，大家就把那稀奇古怪的味道當成了古青婭在熬巫藥，一時間內，院子周遭幾乎沒人經過，更別說主動上門的人了。

　　姜榮安自然是知道這一點的，但他什么都沒說，剛開始兩個小女兒還有幫忙，后來都是古青婭自己一個人在忙活了，根據那些原材料，她進行了分類和猜測，綜合成幾個方子，如今已經進入做實驗的階段。

　　此時，冬種已經結束，開始下起了小雪，種植作物主要就是在室內，也是最容易成活的蔥蒜韭菜，泥土是之前從地里取回來的，分成好幾個樣本進行對比。

　　經過了最冷的時候，就到了大人孩子們最期待的日子，去年孩子們都早早地睡了，聽說莊子上的火龍，紛紛表示除夕當晚要守著看，畢竟明年他們可能就走了。

　　怎么說也要見識一下，以后跟小伙伴玩耍的時候，也能有些話來嘮嗑幾句。

　　與大家的興奮期待相比，古青婭卻呼呼大睡，每日除了吃飯時間段是醒著的，其他都是在炕上，而實際上她是在藏書閣中，完善那些雜草的資料。

　　這個世界經歷的一切，藏書閣中記載的沒有一樣的，她想要匯總一下，給后面的人留下一個參考。

　　“娘子，就快午時了，你要不要起來到外頭等火龍？”姜榮安坐在炕上，看著古青婭懶洋洋的樣子，她身上穿的衣裳是前年的襖裙，因平時沒怎穿，看著還很新。

　　古青婭揉揉有些酸疼的肩膀，“孩子們呢？”

　　“都在外頭等著呢。”姜榮安說著，伸手過去給她揉揉肩膀，本來松軟的肌肉都有些結塊，一捏就悶哼出聲。

　　古青婭被揉了兩下，就受不了避開了，“不要了，太痛了，這都夜里了時間不適合，等哪日天氣好了。”除非是一些針對性的疾病，需要在特定的時間內治療或是急癥，夜里最好都不去耗動氣血。

　　姜榮安聞言也是，“我都忘了，也是我疏忽，都沒注意到你不適。”

　　“想太多了，沒事的，說不定打一段時間八段錦就好了。”最近忙著，許多日常活動都沒做了，古青婭想還好之前的辛苦都是值得的。

　　說話的時候，古青婭下炕穿鞋子，再為圍上一條圍脖，包住大半張臉，就看到幾個孩子在院子里頭，各自拿著兩根竹竿在火盆里頭燒著呢，不時發出噼里啪啦的響聲，伴隨孩子的尖叫聲歡笑聲。

　　古青婭不由笑了，在旁邊看了一會，然后就聽紀四山喊了一聲快開始了，幾個孩子放下手里的竹竿，就往大門外跑。

　　古青婭慢悠悠地跟在后面，去年看過了今年倒是不稀奇，之所以起來也是圖個全家都在的喜慶之意。

　　“你放了什么？”古青婭聽到飛飛偷偷在問霜霜和降降，“我放了好幾個苞谷，還有小地瓜。”

　　這些東西平時也沒少悶，但是火氣大，古青婭都不讓他們吃太多了，但是飛飛就好這口，三天兩頭地就要偷渡一回。

　　“二哥，這邊又烤不熟，帶去廚房的時候肯定會被婆婆和娘知道的。”霜霜小聲地提醒道，她和降降只是意思地拿了幾顆花生而已。

　　“與其來烤，不如做爆米花。”降降也聽到他們的說話了，就提了一句，甜甜的，帶了一點焦香，非常的好吃。

　　今年喬文二和康武七沒來，自然的今年的年貨少了不少，而發下來的白面一類的不如去年多，玉米面和地瓜都得省著吃。

　　面面瞅了弟弟妹妹一眼，又看了看站在身后的古青婭，很好心地沒去提醒他們，讓他們再高興一會好了。

　　古青婭卻在沉思，年底幾個月來她都沒關注幾個孩子的情況，吃穿都沒多大注意，有果果和廳嬸一起安排，她就沒去操心，對孩子們是有些疏忽了。

　　正想著，就聽得孩子們歡呼起來，村頭那邊已經點燃，火光沖天，今年的龍頭做得比去年還要大，燒起來整個村子都看得一清二楚。

　　越是壞的年景，人們愈發地將希望寄托在這些有象征意義的民俗上，表達了他們對來年的強烈企盼。

　　透過那橘黃的火光，古青婭察覺到了背后的沉重和無奈，身為退伍士兵所在的莊子，比普通莊子更嚴重的一點就是，在這樣的特殊時期，是沒辦法留下多余的口糧的，他們是不按稅收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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