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氏搖搖頭，“這不是很明顯嘛，宮中離那些人是最近的，這即使成了染司的掌管者，也不過爾爾，不是犯了錯就是得罪了人。”

　　“在京城里待久了，你們也就不覺得奇怪了，這人啊就要看得清自己的位置，不要去想那些有的沒的，許多事都是命里注定好的了。”

　　許氏似乎有些感嘆地說道，她半垂著頭，有時候手指輕輕地撫摸那本書的封面。

　　“許奶奶，剛到府城還有些事要處理，過些日子我們再帶著孩子來看您。”古青婭想許氏或許更想要獨處一會，就主動告辭了。

　　許氏聞言抬頭，輕輕笑了笑，“也好，現在幾個孩子了？果果現在長成大姑娘了吧。”

　　“有五個了，最小的是兩個是雙生子。果果也常念著您呢，下回再帶她過來看您。”

　　“五個啊，雙生子也是很吉利的事，你們有空就過來坐坐，陪陪我這個老太婆。”許氏笑著說道，看著朱時送著姜榮安和古青婭出去，這才將染譜放在腿上仔仔細細地看起來。

　　一本書翻完，許氏就發現，里頭除了他們許家一門的染技，染色配方，還有她們姐妹倆在一處時商討出來的，最后更是有不少方氏最后這些年憑借著經驗以及天賦想出來還未來得及實踐的技巧和配方。

　　許氏小心地將書本收好，走到一處隔隔出來的小屋子，里頭除了供奉著請來的佛像，還有一些長生牌位，煙氣裊裊升起，許氏虔誠地跪在蒲團上……

　　回到家中，姜榮安整理下，選出基本抄錄的書本，這是準備要帶去拜訪蕭老的，也不知道他老人家現在是個怎樣的情況了。

　　這次跟來的京城的還有姜松晚，他比較擅長打聽消息，要待一段時間才回去，只不過他帶來的消息，讓姜榮安和古青婭有些意想不到。

　　“什么，蕭老夫人已經過世了？”古青婭完全沒有心理準備，她不由想到了那個和藹可親的老人家，不過幾年的功夫，一切就物是人非了。

　　“據說是得了風寒后身體就弱了下去，她老人家沒受什么苦。”姜松晚現在看著穩重了些，這回他還帶著兩個人跟著學習，一個是同族的姜松風，一個是外祖家的何躍山，十四五歲的年紀，正是好學的時候。

　　姜榮安點點頭，“這般的話，你也不適合去了，趁著這段時間，你聯系下那幾個好友吧。”

　　“那成，你去拜訪時說話注意些，免得勾起老人家的傷心事。”古青婭交代了幾聲，轉而看向姜松晚，她也想知道陳文悅劉鈺她們現在是怎么個情況。

　　“與夫人常往來的幾位小姐均已嫁人，陳小姐的夫君是京城府尹的公子，劉小姐嫁入醫藥世家。我已以夫人的名義遞了帖子，相信不久您就能收到消息了。”

　　也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姜松晚略過了另一位蕭家小姐，想來他應該是清楚幾個人在古青婭心中的份量輕重的。

　　“你們也辛苦了，這點酒錢你們出去喝兩杯，別過頭了就是。”古青婭說著遞出個小荷包，里頭裝著些碎銀子。

　　底下的人做事，除了固定的銀錢，平時也會給些酒水費辛苦費的，畢竟有時候辦事情也會有所花費，而這花費也不好說要報銷。

　　“是，夫人。”姜松晚接過荷包，退下去之后就帶著兩個小弟走了，要教的東西很多，而實踐是最容易記住的。

　　想到蕭老夫人過世的事，古青婭覺得一陣憂傷，不由嘆了口氣，準備去看本書，就聽到孩子們嘻嘻哈哈哈的笑聲由遠而近地傳來。

　　“娘，娘，看，我們買到了什么？”果果帶著弟弟妹妹跑進來，手里赫然是一些圓溜溜的果子。

　　“你們買的？”古青婭看了一眼，好像是杏子，看著還是挺新鮮的。

　　“嗯，有人挑到后門那賣，我就買了。”果果笑著說道，“那大叔還特地多給了幾個。”

　　古青婭問了價錢，倒也沒多說什么，她是有意識培養孩子花錢買東西的習慣的，學會選擇辨認，認識到沒有不勞而獲的事情。

　　“買東西的時候，要注意看人是否會對你們惡意，小心避免。”古青婭交代道。

　　街上能看到到五六歲七八歲到處跑的孩子，有玩樂的，也有懂事幫著做事的，古青婭也不希望孩子能多么聰明厲害，能不被騙受到傷害就成。

　　“娘，您放心，我都記著呢，還教弟弟妹妹呢。”果果笑瞇瞇地說道，“娘，我去把果子洗一洗再送來。”

　　看著果果帶著霜霜和降降離開的背影，再看面面和飛飛，一個已經安靜坐著看書，一個則在椅子爬上爬下，要不就屋里跑進跑出的，真是截然不同的性格啊。

　　說起來，最小的兩個女兒，性格都是偏安靜的，霜霜比較害羞膽小，降降卻是比較冷淡，沒太多表情。

　　想起來，古青婭也是有些發愁的，女兒可不是那么好教的，真要費一番心力了。

　　而此時，宮中陛下也針對姜榮安的去留很是頭疼，不知道該如何安排。

　　姜榮安的能力，隨便安排個地方，也有辦法將那個地方給帶動起來，平安縣就是個例子。

　　可是就是因為他的能力太過珍貴，不可能將全國所有地方都跑遍，所以必須有更好的這種方法。

　　遲遲不召見姜榮安，對于底下大臣呈上來的上任去處，陛下也是無視的，他在想一個事，如果將姜榮安留在京城，各地縣令將當地各種情況匯報清楚，姜榮安是否能夠根據這些情況提出建議？

　　厲害的人要承擔的東西更多，自然也要離得更近才是。這世上文采好的人從來不少，但實際解決問題能力厲害的能人并不多見，而像姜榮安這種能通夢境的人更是鳳毛麟角了。

　　所以陛下在考慮，是重新設立一個職位，還是說將姜榮安安排到一個無關緊要的位置上，暗中效力？

　　見過蕭老之后，姜榮安也不禁為蕭老的憔悴而心疼，老人的精氣神已經不足了，只怕存在于人世也不久了，沒人能逆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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