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青婭并不知道姜榮安和姜家大房定了什么協議，又談了什么內容，只知道姜榮安跟自己說了個時間，卻是去家廟的日子。

　　天還未亮，古青婭就起來，著手梳妝整理，然后坐上早就準備好的馬車，跟著前頭姜大爺與姜榮貴他們的車子，一路往向陽府的東北方向而去。

　　路途有些遠，一路上經過小鎮，經過村子，最后到達一個看似普通的村子，姜家村。

　　姜家村這邊的人似乎早就得到了姜大爺的信息，將莊嚴肅穆的家廟門口打開。

　　新婦告家廟并不是什么新鮮事，幾乎每隔斷時間都會有人來，看守家廟的人早就習慣了，而這也有專門的人負責，并不需要驚動到長老。

　　不過登記族譜的人一聽姜榮安的名字和排行，面色不由有些奇怪，不對啊，像在外頭發展得很不錯的姜家，嫁娶這樣的喜事肯定會告知家廟這邊，怎么都沒聽說？

　　而且姜榮安的身份是三房嫡子，不應該啊？

　　心里再多的疑問，最終還是沒問出口，他認出來陪同來的長輩是姜大爺，決定等一切流程都過去之后，再私底下問問看，這里頭是否有什么隱情。

　　而村子的中心，有好多戶的房子呈一種奇怪的規律分布著，這些房子里頭住的就是姜家的各位族老，年紀并不等，但他們能當上族老，就說明他們有這個能力，族老可不是光看年紀的。

　　“不對啊，我最近連續三天做了個奇怪的夢，思來想去，決定找你說說。”一個發白如雪的老頭皺著眉頭，跟一個看起來四十歲左右的中年人說話。

　　“嗯，是什么？”中年人正低頭看手上的冊子，頭也沒抬地問道。

　　“具體說，應該是我以前一個夢的后續，以前，我做過一次夢，說咱們姜家就要出三甲了，有跟你講過的。”老頭想了想接著說道，“可是后來，我夢到咱們祖先把我臭罵了一頓，說是那少年不認咱們姜家，多年不曾祭拜先祖，有違孝道，三甲之期被推遲。”

　　“據我所知，今年姜家所有參加會試的族人不足無人，且無一中選，他們不符合你做的夢。”中年人將冊子放到一旁，又拿了另外一本，不時地拿朱砂筆進行批注。

　　“也許是未曾上報給這邊的。”姜家有族學，參加科考所需要的金錢都是家廟這邊出，更別說考中還有另外的獎勵，“而且都說了對姜家有恨，多年不曾祭拜，這不大對啊！肯定又是那些臭小子又是寵妻滅妾，要不就是外室子流落在外。”

　　正說著話的時候，有小廝遞了帖子上來。

　　老頭子一看，“是向陽府城姜家大兒子，這支你得收拾收拾下，我可是聽了不少不好的傳聞。”

　　“嗯？”中年人放下手中的冊子，看了下，沒什么事，這些當家的族人是不會到家廟來的，尤其是這種平常日子。

　　“讓人進來，老頭子正好嘴癢，好好訓一訓。”

　　姜大爺其實并不樂意，但是沒辦法，如果讓姜榮安自己來，那么族老一旦鑒定姜榮安所說的熟食，府城姜家會面臨什么的情況是未知的。

　　為什么懼怕家廟，因為家廟有自己的私兵和另一套法律，而且這據說是很多年前被官府默許的，一直到現在改朝換代，也是一種潛規則，只要不影響到普通百姓以及官府，限制著一定的規模就成，都是登記在案的。

　　所以姜家族人不敢反抗，做生意再有錢，家廟這邊隨時可以讓人接手，傍上靠山，人家還能沒法插手太多家族的事，因為官府允許家族自己處理內部的事情，只要不出人命。

　　姜榮安第一次意識到，原來家族是這樣子的，若是那些歷史悠久，更古老的家族呢，又會是怎樣？難怪盧尚棋會這樣建議自己。

　　姜大爺進來，只是說了下自己是哪一支的誰，然后旁邊跟著的后輩是誰，便沒再開口，難道要讓說當年父親寵愛三弟，放任他驅逐嫡子嗎？而人家現在是來告狀報復的嗎，這話他說不出口。

　　中年人的視線在姜榮安和古青婭的身上轉了轉，看他們的穿著就明白了，“新婦告家廟，自有專門的人負責，無需找我。”他負責的是別的事情，相當于縣太爺一樣，判賞罰的。

　　“此事已完，我們為的是別的事。”不是姜榮安心眼多小，非要那些人受到懲罰什么的，本來想老死不相往來，但跟以后自己的發展相悖，那就將那些人給打壓著，以后無論怎樣都不敢輕舉妄動的好，乖乖守在自己的位置上。

　　老頭子頗有好奇心，“你們說，我們聽著。”

　　中年人到口的拒絕又吞了回去，他什么都沒說，只是盯著姜榮安，若是個膽子一般的，只怕說話都不連貫了。

　　不過姜榮安豈是這般弱的，三言兩語就將自己的情況說了下，沒有太多的怨恨，要求也很簡單，讓姜三爺親自給盧母道歉，并和姜老爺子在家廟這邊被教育一段時間。

　　“讓他們都安安分分的，不要有妄想癥，好似我會要了他們的命，搶了他們的財似的。”姜榮安諷刺地說道，“若不是我以后要走仕途，姜家我這輩子都不想踏入一步。”

　　“等等，等等，你剛才說什么？你要走仕途，你參加了今年的春闈？”老頭子很是激動，整個人站起來，猛地竄到姜榮安面前去，那身手矯健得完全不符合他的年紀。

　　古青婭輕輕扯了下姜榮安的袖子，示意他少說些其他的，他們的主要目的是讓姜三爺給盧母上香道歉，讓他們一家子安安分分的以后不使幺蛾子就成。

　　被古青婭一扯，姜榮安抿了下唇，看著眼前的老人，他貌似不認識他吧，為什么這般激動？

　　“我的確參加了今年的春闈，不過未中。”反正這也不是什么見不得人的事情。

　　“好，很好，若你說的事經調查屬實，你所要求的，定會為你辦到。”老頭子哈哈大笑著，似乎非常的滿意，就說他做的夢很準吧。

　　中年人瞅了老頭子一眼，看著姜榮安說道，“這事需要三到五天的時間來處理，你們可先回去，也可留在村子里，這邊有族學，你可以聽聽課，或是當回夫子，說說自己的經驗也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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