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有親疏遠近，古容語養了霍至一年，和霍至親近些也無可厚非。可她終歸擔著皇后這個名頭，后宮子嗣的母后，是以自從成了皇后，她能和霍至見面的場合著實不多。好不容易來一趟，不免和孩子多聊了一會兒。

        “姐姐。”她想方設法把人叫來可不單單是為了讓兩個人敘舊的。

        這次古容語會來，是聽說了大皇子被夢魘住了，受了驚嚇。她作為母后自然是要來看看的。不過眼見孩子這么精神，也知道安貴妃不過是尋個由頭想見見她罷了。

        貴妃見皇后并不需要什么手續，想必要和她說的事情不適合那么光明正大的拜訪。古容語看的明白，忙哄了孩子去房里歇息，“怎么了？”

        柳妙怡揮退了下人，壓低聲音，“選秀快開始了吧？”

        說起這個，就讓她想起了未央宮里那高高一摞拜帖。

        “聽聞此次選秀，各家女兒都優秀的很，環肥燕瘦各有千秋。”說罷頓了頓，似在考慮措辭，古容語也不催她。

        “聽說楊氏淑歌便以歌喉見長，那嗓音如黃鶯出谷，似林籟泉韻，就是不知是哪家的。”能進宮的秀女自然都是有身份有背景的，柳妙怡既然特意問一句，說明這個秀女有問題。更有甚者，就是她的本家。

        這若是要攤開來，可就有的說了，但其實也沒有那么復雜。無非是先前進來的柳妙怡非但不幫襯著自己家，還和古家獨女交好，半點沒有用處，只能再送個進來。之所以選的連姓氏都不一樣的，當然是明面上不能把事情做的太絕。

        柳妙怡想到當初，自己的孩子還那么小就中了毒，生死不明，可她連下手的是誰都不知道，防著所有人。那時候，柳家又做過什么？他們除了思量這個孩子還有沒有利用價值，值不值得他們為此給皇上和太子施壓，什么也沒做。

        若不是古容語把孩子帶走好生將養，護了一年，她都不知道至兒如今還能不能活著。

        她此刻也一心只為皇后思量，這個楊淑歌若是進了后宮，決計不是個安分的主，到時候皇后這個位子，只怕不好坐。

        古容語倒是沒想到，柳妙怡居然能胳膊肘往外拐，如此光明正大的幫襯她，“聽你這般夸贊，我倒是也想見見那位楊氏女了。”這邊是知道了，柳妙怡也不再多說。

        “聽聞至兒夜驚，本宮著太醫院磨制了幾份珍珠粉，你酌情安排吧。”說罷，便招了人進來，手上輕輕拍著柳妙怡的手背，安撫意味十足，“安貴妃放心，至兒福大命大，必定不會有事的。”這也是讓她放寬心，她既然坐上了這個位置，自然不會讓后宮陷入泥沼，變成你爭我奪的名利場。

        “姐姐這就走了嗎？”眼見對方起身了，柳妙怡還有心想留一留，她對這個皇后的感激之情實在難以言表，總想著幫她做些什么。

        “至兒離不得人，你就別送了。”披上狐裘，揣上袖爐，古容語便走了。

        回了未央宮，在拜帖里挑挑揀揀，也沒找著關于楊淑歌的。想想也是，這不過是打頭陣，哪有一開始就把底牌亮出來的。古容語頭疼的揉了揉額角，此次選秀怕是風起云涌，后宮又要不得安生了。

        不過這是明年的事情了，現下最重要的是，要過年了。

        宮里的過年實在是沒什么味道。一般就吃個家宴，再大宴群臣就差不多了。偶爾還會大赦天下，當然，這是要趕著捷報那會。先皇當年征戰四方，捷報頻傳，常常大赦天下。當今圣上乃是守成之君，捷報什么的是不會有了，大赦天下更是難得。

        古容語有些想念當初還在將軍府的日子。過年的時候，她都會給爹包餃子吃，吃完餃子，爹爹會帶著他去逛廟會。

        這個朝代，未出閣的女孩子是不能拋頭露面的，窮人家的姑娘一般都嫁的早，成了婦人便可出面幫襯丈夫。

        古小姐雖然也是未出閣的，不過他家將軍父親向來心疼女兒，因為身子的緣故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連個結交閨中密友的機會都沒有。人家小姐或三五成群投壺互箋，或采花裝點指甲與唇瓣，可他的女兒卻只能被關在將軍府里。

        過年的廟會里，人多得很，古小姐著男子長衫，帶著廟會里尋常賣的面具，這樣的人一抓一大把，沒人會特別注意。

        不過，電視劇看多了的古小姐，偶爾也會想著來一次艷遇，遇著個或帥氣或文雅的小哥哥。不過她更加清楚，混亂的廟會里，遇著這樣的小哥哥幾率著實不多，更多的可能是遇到壞人，是以她從來都是好好跟著父親，從不亂走。

        也正是因為這樣，那唯一一次的廟會艷遇，才讓她記憶至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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