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收到消息時，并沒有想太多，甚至滿心歡喜的期待著。可是當天，皇后就跟個沒事人一樣，似乎她并沒有繡個香囊。

        霍宸心里焦急，還是耐著性子等到第二天。結果第二天依舊什么事都沒發生。

        第三天的時候，霍宸開始胡思亂想，會不會繡好的香囊和上次的相差無幾，會不會對方就是在等拒絕自己的時機，會不會……

        第四天，霍宸忍不住旁敲側擊地問，“阿容就沒什么東西要送我嗎？”

        “非年非節的，送什么？”古容語一臉疑惑的模樣讓霍宸更加不敢問了。他甚至懷疑那個香囊不是給他的了。

        古容語就看著男人著急，有些事情她還無法確定，因為猜測過于荒唐，她決定先找個機會和太后聊一聊，旁敲側擊一下，確認自己的猜想。

        這天，她和霍宸一起請完安，出了永壽宮后便分開了。霍宸去了乾清殿，她則又掉頭回了永壽宮。

        “看來，皇后看到了。”太后似乎早就知道，話語篤定。

        “媳婦近日倒是看到些東西，不知道是不是母后想讓媳婦看的。”古容語也沒想讓太后回答，自顧自的繼續說“媳婦也聽說了兩個故事，很是有趣，想來說與母后聽。”

        “哦？”聽了古容語的話，太后其實并不覺得對方發現了什么，她不太相信。一個將軍府出生的千金小姐，哪怕作為皇后都公平公正的秉持著雨露均沾的原則勸誡皇上，會能接受霍宸做的這些事。

        “聽說常有上山砍柴的樵夫死于猛虎之口。聽說遙遠的異族曾以猛虎開道朝拜先帝。”古容語抬頭看向太后，“兒媳看到，一念成佛，一念成魔。”

        “！”太后的表情已經說明了一切。

        古容語在心里嘆息，若是早個兩年知道霍宸做的這些事，她或許會抽身的毫不猶豫。跟蹤，實時匯報行蹤，那么多下落不明的人，她還不清楚舒嬪和慧妃的事和霍宸有沒有關系，不過看太后的表情只怕男人做的只會比自己猜的多。這些事，不管哪一件單獨拿出來，那就是個變態啊。

        可是如今，她越了解霍宸，就越心驚于對方對自己的感情。對方想要她的愛想了快20年，從一開始的默默看著，一步一步越陷越深，到現在不擇手段的維護這段感情。也不能把錯都怪對方身上。感情是相互的，她占著正妻的身份卻什么都沒做，怎么也該承擔一些責任。

        好吧，主要是她也喜歡上那個變態了啊。

        更主要的是，那個男人從來不在他面前展露這一面。

        “母后，兒媳告退。”

        太后看著皇后離開的方向久久沒有回過神來，她還記得很小很小的霍宸，那時候的孩子還小，離不開母親，先帝沒辦法直接帶走。小小的孩子只能被抱著，開口叫的第一句話就是“母后”。她至今都忘不了第一次聽到那聲母后時的激動。

        可是后來……對方明明也是叫著母后，卻讓她不敢親近……

        古容語在決定掉頭回永壽宮的時候，就知道這事兒瞞不過霍宸，就算暗十三暗十四不說，其他人也會說。

        她就是故意的，誰讓這個男人這么悶騷，做的出格事不說也就算了，暗地里幫她的事兒都能這么遮遮掩掩也是沒誰了。嚇嚇他也好。

        結果這一嚇，嚇得男人在她身邊晃悠了一下午，躊躇了大半天依舊沒能把話問出來，倒是晃得古容語腦殼疼。

        就這么一直到了飯前。

        未央宮的晚飯是默認了算上皇帝的，每次都會送兩人份過來，自心意相通后，兩個人吃飯也不像從前那般遵規守矩，往往會遣了下人兩個人吃。

        “皇上可是有什么話想對臣妾說？”飯桌上，古容語捧著碗問身邊的男人。

        霍宸給人夾了塊糖醋排骨，“阿容真的沒什么要給我的嗎？”

        “有啊。”古容語咬了口排骨，應的霍宸猝不及防，結果對方又補了一句，“不過，皇上是如何知曉的？”

        一時間，霍宸也不知道能說什么……難不成要他自己承認他做了什么嗎。他不可能告訴皇后。

        “約摸……是我們心有靈犀吧。”心虛的皇上只能這么模棱兩可的含糊過去。

        好在皇后也沒多問，放下碗就去把香囊拿了出來，“我重新做了個香囊，可是用了好些日子。”然而對面這個男人明顯只聽得了前半句，就高興的像個傻子般，根本不管后半句了。

        被抱住的古容語忍不住嘆息，她浸淫宮中這些年，習慣了將想說的話拐好幾個彎再出口。可自從真正與霍宸在一起后，這些心思便沒了用武之地。面前這個男人總是聽了什么便是什么，對付其他妃嬪的心眼兒似乎全關上了。

        “霍宸，我繡香囊的時候，怎么沒見你來催我呀。”古容語不得不說的再直白些。

        為什么沒催？因為他根本就不知道古容語重新繡香囊了呀。為什么不知道？因為暗十三暗十四沒說啊。暗十三暗十四為什么沒說……

        霍宸終于從香囊的驚喜里抽身，心里涼了半截。他不太敢往那個方向想。

        “這個香囊你可喜歡？”此時的霍宸已經沒有心思察覺到古容語話語中稱呼的轉變。他心中忐忑的看著香囊。上面繡了一條金色的龍，連龍角都是金絲，看起來富麗堂皇。身邊是彩色鳳凰相伴。

        “喜歡。”他喜歡極了啊。

        “這次我用了完全不同的繡法，是個很有趣的技法呢。霍宸你拉一下這條線看看。”古容語指著翹起來的白色線頭。那是一截平平無奇的短線頭，就像是繡娘每一個忘記剪了的線頭一樣。

        霍宸抿著唇，輕輕拽住那個白色線頭，一抽就把整根線完整的抽了出來，而原本服服帖帖的金線竟然盡數翹起，隱隱約約露出里面的黑線來。為了看清楚下面繡的突然，男人皺著眉扯了把金線，盡然把一整根金線都扯出來了。

        金龍里面是一條墨色的黑龍，相比于金龍的富麗堂皇，墨龍顯得更加具有攻擊性，微張的嘴里露出顆鋒利的牙，每一只龍爪上都有尖銳的爪鉤，甚至于那龍角，都用墨線著重勾勒，看起來堅硬無比。

        “不管是金龍還是墨龍，我都喜歡呀。”女子眉眼彎彎的開口，霍宸從那雙眼睛里，看到了消失許久的春光，“霍宸，我心悅你呀。”

        “我也是，阿容，我心悅你。”男人看著面前的女子，面色肅然的說著早已說過數遍的愛語，可不管是以往哪一次都沒有這一次這般鄭重其事，和面前巧笑嫣兮的女子形成鮮明對比。

        他覺得，面對這個女子這樣的感情，怎樣的看重都不為過。

        她知道了，卻依然愛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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