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鳳儀喝了口水，嘆息，“其實啊，就是我太愛鉆牛角尖了，不然早就該回S市了……行了，現在也不晚，收拾一下我這兩天出院了，咱們就過去。”

        唐洛顏低垂著眸，一言沒發。

        曾鳳儀揉了揉她的頭，捧起她臉頰，笑問，“你和龍二到底是怎么回事？”

        唐洛顏沒什么反應，就順勢腦袋栽進曾鳳儀肩膀上了，悶悶道，“沒事。”

        曾鳳儀笑而沒語。

        卻微微的有些搖頭嘆了口氣。

        陶燁不想打擾他們祖孫談話，加上自己心情也不太好，就先起身出去了。

        臨走還帶上了房門。

        曾鳳儀一下一下的撫著唐洛顏的頭發，很緩，很慢。

        仿佛轉瞬間就能讓她卸掉一身的重壓，如釋重負。

        唐洛顏閉著眼睛，聞著外婆衣服上淡淡的藥香，混合著洗衣液的味道，出奇的治愈。

        眼看唐洛顏要睡著了，曾鳳儀輕輕的聲音徐徐而至，“外婆給你訂婚，你覺得是多此一舉嗎？”

        唐洛顏睜開了眼睛。

        大腦還有些不太清晰。

        她攏了攏頭發，再抓一抓，半瞇眸的看了眼曾鳳儀，點頭，“嗯，確實。”

        曾鳳儀臉上笑意微僵，遲疑兩秒，“那你就真的一點都不喜歡龍蕭？”

        “也不能這么說，”唐洛顏靠向了床尾，順手拽了個靠枕，懶洋洋的，“我喜歡的東西有很多，比如我養的太子，還有紂山上的一草一木，基地里養的每一只動物……龍蕭，他很好，但是……”

        唐洛顏不受控制的腦海中浮現出龍蕭的臉，就沒說下去。

        曾鳳儀皺了眉，“你說的那些是喜好，我說的喜歡是感情上的。”

        “感情……”唐洛顏喃喃著兩個字，忽然就笑了，“外婆，人類本身就有很多感情，人與人之間的更不計其數，不是只有愛情才是全部的，朋友之間的友情不重要嗎？萍水相逢中的共患難之情不真貴嗎？還有，親人之間的……”

        “如果非要說愛情，那外婆，你和外公感情非常好，可為什么沒有走到白頭偕老呢？”

        這一句反問，霎時給曾鳳儀問住了。

        “人活在世，孤獨的來，孤獨的走，誰也不是誰的依靠，誰也成不了誰的全部，一人一生一輩子，永遠不可能成為別人的一生一輩子，你懂我的意思，是吧。”

        唐洛顏承認，這個想法有些消極。

        也顯得喪喪的。

        但是，不對嗎？

        每個人從呱呱墜地開始，牙牙學語蹣跚走路，長大讀書成家立業……匆匆忙忙的一生，以為有太多牽掛、羈絆，在意的多，在乎的重，想抓住這個，想成就那個，除了在過程中豐富多彩一些，最終誰也逃不過終了的結局。

        曾鳳儀啞口無言。

        這個孩子真的是……

        看著外婆默默無言的樣子，唐洛顏拉著她的手，輕晃一晃，“我從小就在想，既然結局已經注定，那為什么每個人還在苦苦煎熬，何不痛快一了百了……因為您，還有師父，師哥等等很多人，我懂了，因為人生活著，重在過程。”

        病房里靜了十來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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