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頓，查爾斯又補充，“先別急著回答我。”

        “類似的話題，當年我就和你談過，我，出生在羅格斯家族，這或許在很多人眼里是好事，但對于我……卻像一種詛咒，我生平只在乎兩點，一是家人，二是學術，前者出于責任，后者出于愛好。”

        查爾斯慢慢說著，深許的目光漸次淺瞇，“如果有的選，我只想要后者，可是，人總得長大，經歷的多了就會明白，夢想與現實，分不開的。”

        唐洛顏低著眸，暗色的光線下姣好的臉諱莫，沒說話。

        她在很久以前，看過查爾斯以前的照片，年輕，意氣風發，專注投身在實驗室里，臉上有笑，眼里有光，仿佛那就是他的全世界。

        現實，到底還是改變了那個醉心學術的意氣少年……

        “我經歷過的所有……”查爾斯自嘲一笑，垂下了眸，“放在任何一個人身上，都是無法設想的……這也沒什么好說的，Riley，我不想看到你步我的后塵。”

        “你沒有出身在我這樣的家庭里，這是最好的，但你往后的每一步，要想有更好的發展，更大的空間，我這樣的家庭，是你最不可或缺的。”

        有一句話，因為自己淋過雨，所以想給別人撐把傘。

        查爾斯將心底僅存的一絲善念，留給了唐洛顏。

        因為遇見她，在經歷了那晚羅格斯家族險些血祭之后，他就認清了，這個女孩兒，就是當初的他。

        一腔熱血，桀驁不馴，特立獨行，還喜歡惹事生非……

        在他人眼里如同瘋子，格格不入，亦正亦邪，像魔鬼惹人惶恐，可也只有這種人，才能打破陳規，推動事物往更好的方向發展。

        “我在成就你的同時，也在轄制你，不惜給你制造障礙，甚至拉你下深淵，因為你不想做一朵溫室小花，讓我給你遮風擋雨，那我就要逼迫你強大……但是，我不想看到有一天你變成下一個我。”

        “這種被詛咒套牢的命運……”

        “我希望你永遠都不要理解。”

        如果真有選擇，查爾斯想要唐洛顏弱勢一些，順從乖巧，老老實實在他羽翼下，讓他護她一世周全……可那就不是唐洛顏了，查爾斯也不會有這份心了。

        人啊，永遠都是矛盾，不知足的。

        查爾斯深吸了口氣，一手輕揉著眉心，理了理腦中的思緒，“好了，現在回答我吧，你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相同的問題，幾個月前在紂山，龍蕭也曾問過唐洛顏。

        但龍蕭與查爾斯的心境是不一樣的，考慮的角度也不同。

        唐洛顏若有所思的瞇著眸，出口的話語很迷，“你在逗我玩嗎？”

        查爾斯認真道，“沒有。”

        唐洛顏偏頭看了他一眼，低頭攏了一把頭發，“我說了你會照做？”

        “不會，”查爾斯坦言，一盆冷水潑的十分到位，“你就像一顆還在成長的小樹苗，我是園藝師，只要你哪里不按我的要求來，我就減掉哪里。”

        唐洛顏不動聲色，“那你還問什么？”

        查爾斯靜靜的看著她，臉色亦如冰封，“我沒有暴力傾向，但是你，有時候比帕克還欠揍。”

        唐洛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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