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不忍
除夕當天的下午四點多。
“落落,”耿名容來到女兒房間,“換好衣服了嗎,爸爸在下面等我們呢。”
“好了。”她摟著媽媽出門。
今天要去機場接哥哥。
路上媽媽和爸爸聊著:“真是雙喜臨門啊,趕在了除夕能回來。”
她聞言:“那另一喜呢?”
耿名容說:“你哥哥的工作確定了,不是一喜?”
“哦。也是”
她躺在后面無聊地玩著手機。
“落落,坐起來看,對眼睛不好。”耿名容說。
她只得將手機放下,“唔,我不看了,睡會。”
“把毯子蓋上,”耿名容憐愛道,“別著涼了。”
因為落落有些暈車,車里沒有開暖氣。
見女兒真的睡了,耿名容輕聲對常寅說:“落落睡著了,把暖氣打開。”
常安落在車停的時候,醒了。
一臉迷茫地坐起來,問:“到了嗎?”
“嗯,你要下去嗎,你哥馬上下飛機。”耿名容解開安全帶。
她惺忪著眼睛,當即拒絕,“不下。”
“你在車上等著也行。”
“嗯。”
耿名容和常寅走向里面。
而此時,司啟迎著寒風走在人群里。
不去看接機的人,神情淡漠地邁著步伐,出了機場。
車里暖氣讓她覺得悶悶的,她扒著車窗呼吸新鮮空氣,下巴抵在手背上。
忽而一下風吹來,帶走悶悶的感覺。
司啟走出來時就看到這一幕。
女孩像只貓兒似的雙手放在光滑的下巴下面,乖巧地趴在車窗處。
眼珠子轉著四處亂看。
一陣風吹來,見女孩隨意地將飛舞的頭發理至耳后。
美好得讓人不忍打擾。
本來尋找著爸媽和常林的常安落也捕捉到了他。
熟悉的面容映入眼簾。
司啟哥哥?
她忙推開車門下去。
“司啟哥——”
眼中美好的女孩卻向自己跑來,仿佛打破了次元壁。
他再次忍不住,笑。
常安落覺得,此人一笑,百媚生。
“慢點。”他雙手扶住女孩的手臂。
常安落驚奇開口:“司啟哥今日也回來?”
“嗯。”他雙眸柔和。
她向身后看了看,疑惑又問:“誰來接你呀?”
司啟眼眸不可見地一垂,隨即恢復,稍作委屈逗她:“哥哥沒人來接。”
“啊?”她愣住。然后立即安慰他:“可能叔叔阿姨工作忙,沒事,自己回去也是一樣的。”
“你看,要不是我蹭我爸的車,我也不會來接常大林的。”常安落又為小塵沒來打個掩護。
小塵,這么帥的哥哥你不心疼的嗎?
司啟聽到女孩的話,笑得寵溺,尤其是她對常林的稱呼。
重復著:“常大林?”
“你和你哥哥感情真好。”想起他自己,自嘲地勾了下嘴角,不過也僅就一瞬。
常安落忽閃著眼睛看他,不明白他剛剛的落寞是從哪里來的?
“常安落!”
糟糕,聽聲音常安落就知道是誰。
“干嘛,”轉而看著媽媽說,告狀:“媽,他好兇。”
“是不是欠抽你,讓你來接你哥,”意有所指瞥司啟一眼,“你干嘛呢?”
“我在等你啊,恰巧遇見司啟哥了嘛。”她說,“爸媽,司啟哥是小塵的哥哥,今天也回來,比常林早出來一點。”
耿名容和常寅也看向一旁站著的司啟。
司啟高高的大個子,十分禮貌地微曲上身喊人,“常叔叔、常阿姨。”
“你好。”耿名容回以客氣隨和的笑容,“看樣子,和小林差不多年紀。”
“是的,我們是b大同一個專業的研究生。”他回答著,看起來非常老實。
常安落想起什么,忙從司啟身邊離開,到媽媽身邊挽著胳膊說:“媽,司啟哥的家人都非常忙,沒人來接他。咱們順路,一起走吧?”
常林眉頭一挑,盯著妹妹:“順哪門子的路,兩家距離二十多公里。”
哪有二十多公里?她想,最多十幾。
“那剩下的讓司啟哥再打車。”
“和在這打車有什么有區別?”
“比在這方便。”外面熙熙攘攘的。
兩兄妹一人一嘴。
耿名容被氣笑了,忍不住開口,“好了好了。”
看著常林道:“看看你,哪有一點哥哥的樣子。”
司啟對著張揚的小姑娘安撫道:“沒事,我能自己回去。”
可常安落搖了搖頭,就要和常林爭。
“人家都說了,自己可以回去。”常林道。
常寅此時開口:“聽落落的。既然是落落的朋友,又是常林的同學,司啟,你同我們一路回去。不過因為晚上還要去落落外婆那,所以我們將你到我們家放下,需要你再去打車。現在春運,在半路攔車總比在這里容易些。”
司啟看了眼窩在媽媽身邊的小姑娘,心底柔軟,笑得溫柔陽光:“司啟謝謝常叔叔、常阿姨。”
“走吧,司啟哥。”她怕常林說她,還是沒敢和司啟湊太近,回頭飛快地沖常林做了個鬼臉。
“他丫的”
三人坐在后座,車也夠大,兩個男生又都是屬于偏瘦高的。
常安落倒沒覺得什么,但常林覺得哪哪都不舒服。
她先坐進去,又叫了聲:“司啟哥。”
司啟坐在了中間。
常林黑著臉上車。
一路上,爸爸媽媽聊天,時不時地問司啟幾個問題。
他都很很得體的回答。
漸漸地天黑了下來,兩邊的紅燈籠也相繼亮起來。
司啟看著于自己旁邊坐著的女孩,她帶自己第一次感受到了家人的溫暖。
常安落覺得他:禮貌地有些乖巧?
她坐在爸爸的后面,小聲地跟司啟哥聊著天,她時不時地笑,他看著她笑,他便也笑。
但常林就看不管司啟這種表面衣冠楚楚的人。
冷哼一聲,湊近身旁的男人,壓低聲音說:“解決不了你之前的事,最好別動我妹的心思。”
車中的古典音樂響著,只司啟一人聽得見他說了什么。
“司啟哥,他跟你說了什么?”
他一笑:“沒什么,小姑娘不要亂聽。”
難道常安落怒瞪了常林一眼,小聲說:“常大林,爸媽還在呢,你別調戲司啟哥。”
常林和司啟都忍不住眉心一跳,常林更是直接被氣笑了。
看著迷惘的常安落,突然笑出了聲,常安落聞聲看他。
他笑,親昵地摸了摸她的腦袋,語氣認真:“你哥哥沒調戲我。”
“……”
常林聽到司啟認真給小孩解釋,額角一挑。
tm好潔白的一朵蓮。
“那他要對你動手動腳你就告訴我。”常安落大義地說。
“嗯,”司啟笑,“好。”
“……”好個屁好。
還讓不讓他活?
車停
常安落下了車。
常林和司啟眼神對上,司啟桃花眼笑了笑。
他立刻長腿邁下車,怕司啟打他主意,他可是直的。
“叔叔阿姨,非常感謝。”語氣真誠,很是禮貌。
“沒事。”常寅開著車去了地下車庫。
耿名容站在家門外,關心詢問著司啟:“你打算搭什么工具回去?”
“出租吧。”
耿名容看著主動拿行李箱的兒子,點點頭道,“出租挺好,地鐵距離我們家也有段距離。”
“司啟哥,給。”常安落推著箱子過來。
讓他趕緊走,是常林同意常安落給他送行李箱的理由。
“好,阿姨,您先進去吧。外邊挺涼的。”
“好。”又叫落落:“落落,走了。”
她看了眼司啟,然后跟上。
她回到房間,把圍巾摘下來,倒了杯熱茶捧著。
上次他說他看到了雪的事,還沒有問他。
起身到窗邊,看他走了沒。
前后不過五六分鐘,他還在。
一件到他膝蓋的大衣顯得他的身影修長,與紅燈籠微光之間,仿佛有些孤傲。
他不經意回頭。
她措不及防地視線撞上,慌忙拉上窗簾。
掩蓋自己的行為。
心中仿佛什么東西抓了一下,癢癢的。
她找出一個暖寶寶,拿著猶豫。
還是決定下樓。
“司啟哥。”她聲音很小,因為冷,還帶著顫顫的尾音。
她走到他面前,將暖寶寶拆開,遞給他:“風度和溫度都要有呀。”
小姑娘這是擔心他冷?
他嘴角勾起,輕聲說:“你的手。”
常安落疑惑地抬起自己的手,“怎么了?”
“是不是比你的還熱?”司啟說。
常安落看著他的鋼琴手很輕地捏了捏自己的指尖,猛然間呆呆地看著他。
“。”無言。
“快回去吧,車到了。”司啟看著停下的出租車對女孩道。
“哦,哦。”她胡亂點頭,注視他上車。
他坐下,卻又對師傅說:“師傅,稍等。”
司啟下車,向她招手:“落落。”
她過去,看他,手里不知道什么時候多了盒仙女棒。
應該是一直在口袋里。
“你什么時候買的?”
“上安市下雪的那天。”
下雪的那天他不是在南深市嗎。
“晚上記得點。”他依舊笑,聲音禁欲又撩人:“除夕快樂。”
車駛在布滿紅燈籠的寬闊路上。
司機從鏡子里看了眼長相偏明艷的男人,淳樸地笑道:“小伙子,那是你小女朋友嗎?怎么除夕夜不留下吃個年夜飯啊。”
“叔,”他突然不想解釋了。
轉而問道:“你看我,覺得比她大多少歲?”
司機憨厚猶豫一下,答:“大概、將近九歲?”
司啟忍不住一笑,“叔想說十歲就十歲,不必去掉那一歲。”
司機撓了撓頭道:“不是小伙子看大,是剛剛小姑娘看起來太小了。”
他解釋道:“是我妹妹的朋友,確實是一個小朋友。”語氣有微不可查的受傷。
“原來是妹妹啊。”司機不好意思地笑,也沒再去追問更多。
節日,讓幸福的人更幸福,讓落寞的人更落寞。
也能夠讓煩惱得到暫時擱置。
司機樸實的話點醒了他,她是他妹妹。
新年快樂
落落,哥哥祝你,僅以哥哥的身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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