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識空間里，兩個少年相互依靠，半躺在雙人沙發上，同時陷入了沉睡。

        他們的相貌如出一轍，只是一個微微皺眉，另一個平靜地看不出情緒。兩人穿著一樣的黑色西裝，棕色的短發與黑色的長發交織在一起，看起來溫馨而和諧。

        如果不是在無人的意識空間而是外界，他們看起來或許就是一對相處友愛的孿生兄弟了吧。

        日向創在再一次清醒的時候想到。

        他們并不是時刻都能保持清醒，在身體依舊處于手術進行中的狀態下，只有部分時間有意識。

        最開始神座出流因為才能的原因獨自醒著，而日向創陷入沉睡。

        在發現保持接觸能延緩這種沉睡的現象后，神座出流和日向創一直以相互依靠的姿勢半躺在意識海幻化出的雙人沙發上，為了避免下次只能醒來一個人。

        這段時間，每當他們清醒的時候，會一起談論日向創的理想，目標和前世的夢境。

        日向創知道，盡管出流對大部分事情都不上心，也并沒有給出明確的給出支持贊同的答復，但是沒有反對已經意味著對方會支持自己的想法和行動。

        因為有著相同的記憶和情感，而在目標追求上有同樣的態度嗎？神座出流是也不是日向創，但神座出流不會拒絕日向創。

        日向創感覺到了對方平靜無波的表情下對自己的微妙縱容。

        并不是只有自己在為世界的未來而尋找希望。真的，太好了。

        靠著神座出流，感受著對方的存在，日向創不由揚起微笑。

        即使是處于人格交匯的狀態，他對于才能的運用比不上出流，但他相信，這個分析結果是不會出錯的。

        日向創思考的時間，在意識海里也只不過是一剎那。接著，他突然想起了什么，問道：

        “出流，現在實驗速度是不是變慢了？”

        “是的。按照原有速度剩下11天。但是按照前世記憶，離結束還有34天。”神座出說道。

        手術的具體時間不可能變動太大。

        神座出流分析能力比日向創強得多，能很容易得出這個結論。但與此同時，他也發現了一個對他們不利的事情。

        “最近實驗進展的速度變慢了，如果不是因為技術障礙，那就是他們在準備人格清除。”

        日向創轉過頭，驚訝地看向神座出流，對方緋色瞳孔中的情緒就像是在說后者的猜想是正確的。

        他們都知道，這個希望灌輸技術理論上是可行的，比起陷入瓶頂，高層計劃著洗去他的記憶與情感，成為對面手里的兵器，更有可能不是嗎？

        才能灌輸本身就會對大腦的記憶和情感造成影響，他想辦法分出一個新的人格，依靠出流減小了這個影響。但是如果研究員人為強制洗去記憶情感，他們的意識空間真的能抗住嗎？

        最后成為人工的希望……？

        就像前世那樣。

        “那太糟糕了。”日向創皺起眉頭，“現在我們形成了兩個人格，如果他們試圖洗腦，會對意識海整體造成很大傷害。”

        “創，目標轉移了。”神座出流提醒日向創道。

        日向創立馬想到接下來的會是他更不想看到的結果。

        “已經發現我們了？好吧，我根本沒想過能被瞞過去……”日向創苦笑道。

        他們會清除一個人格？還是清除兩個人格？

        如果說超高校級的希望什么都能做到，那躺在休眠倉內的半成品呢？就算現在擁有了部分才能，他也沒辦法停止一切。

        誰能控制大腦的活躍狀態？誰能控制腦電波的圖形？在這種全身數據被接在儀器上，還時而清醒時而沉睡的情況。

        也許現在難得的清醒就是研究員正在調試清洗記憶用到的實驗參數。

        他能做什么呢？

        本來以為能夠瞞久一點的，現在看來，研究人員可能已經發現倪端了。

        “如果必須要洗去記憶和情感的話，先消失掉的，應該是我吧。”日向創說道。

        每一次才能的輸入，都會使他這一半的意識減小一分，出流也那一半的意識隨之擴大。雖然總體意識海空間算是擴大了，但那完全比不上他本身一部分減損的程度。

        出流應該早就分析出了這個結果。比起他這個原本的主人格，由才能填充的意識的出流更像是被洗去一切后遺留下來的存在，或者說，本身也可以偽裝成洗腦后的結果。

        畢竟那一點情感碎片，本身就很微小不是嗎？

        “……”神座出流沒有回話，只是沉默地看著他。

        兩人身高一樣，同樣坐在沙發上的情況下，一轉頭就可以看見對方的面容。

        草綠色與緋紅色的兩雙眼眸對視著，一雙充滿了認真的情緒，另一方浮動著幾許復雜。

        意識接觸會讓對方情緒更為明顯。

        出流沒有用才能隱藏情緒，日向創從對方的表情中確認了他確實一開始就分析出來了，一直沒提或許是在顧及自己。

        這是他們之前不愿意談及的那個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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