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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矗立在陰影里的人慢慢轉身，神色悲傷道：“厲太太，我是翟思雨。”

        “是你？”宮晴雪驚訝道：“你哥呢？他還好嗎，偏頭疼的毛病可有好轉？”

        翟思雨沉默。

        再抬頭時，女人精致的雙眼滿含著淚花道：“厲太太你知道嗎？我哥一直在等你這句問候，如今終于等到了，也算圓夢了。”

        “他過的很好，偏頭疼的毛病也再沒有犯過，謝謝你掛念。”

        “那就好。”宮晴雪客氣道。

        兩人各走各路。

        她看著翟思雨匆忙遠去的背影，皺眉道：“瑾年，你覺不覺得翟思雨的神色好像有點不對，特別是剛才說起她哥的時候”

        “他們兄妹情深，又一時感慨良多，難免情緒會有點失控。”厲瑾年道。

        宮晴雪暗想也是。

        他倆好像一直關系都挺好的。

        之前自己誤會翟斯爵跟別的女人曖昧那一次。

        他翻墻進來，帶著相冊給自己看。

        里面有很多兄妹倆的合影。

        有一起打球的、一起上學的，還有生日慶生的合影。

        看起來十分親密。

        她想了想，繼續追問道：“那翟家現在是翟思雨在主持大局嗎？我記得她結婚很早，孩子應該也不小了吧。”

        “她兒子也是今年高考叫翟庭，跟圓圓是一個班的。”厲瑾年俯身，捏了捏小女人的俏臉道：“你要想見，等圓圓成人禮的時候，我給翟家也送封請帖。”

        “再說吧。”宮晴雪道。

        她跪在墓碑前。

        拿出準備好的

        貢品給母親一一擺上。

        緊緊牽住厲瑾年的手，道：“媽媽，我找到我愛的瑾年哥哥了，我帶他來看看你，怎么樣，你女兒的眼光很不錯吧？”

        “他又帥又暖，也很舍得給我花錢，只有一個缺點，就是比較費腰。”

        這些話，她是對另一個時空的媽媽說的。

        但愿她能聽到。

        風聲吹過樹葉嘩啦啦作響。

        好像在咯咯嬌笑。

        “雪寶！”厲瑾年的耳根都紅透了，上手捂住她的嬌唇。

        神色肅然道：“岳母放心，我會好好補償晴雪的，不會讓她再受一點苦。”

        “媽媽，自我回來以后，的確特別享福。”宮晴雪笑著接話道。

        她繼續給母親匯報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

        母女倆說了很久的話。

        從東方破曉，說道艷陽高照。

        兩人下山去祭拜廖隊。

        宮晴雪擺上寄托哀思的白菊花，灑上酒。

        忽然看見，緊挨著廖隊的墓碑前被人擺了很多祭奠的糕點。

        打開的禮盒中齊齊整整地擺著一把劍！

        她渾身的血液凝結成冰，身子踉蹌著沖過去。

        手指落在墓碑的遺像上。

        猶如五雷轟頂，僵在原地！

        墓碑上的人竟然是翟斯爵！

        他已經去世十年了！

        難怪翟思雨剛才提起翟斯爵，眼含淚花。

        難怪她說哥哥偏頭疼的毛病，再也沒有犯過。

        原來如此！

        翟斯爵已經不在了！

        淚水順著她的臉頰滑落模糊了視線。

        耳畔響起男人雄厚的嗓音。

        “小雪，過來喝魚湯。”

        “小雪，我的兜兜借

        你玩兩天。”

        “小雪，那我繼續給你講，笑傲江湖的故事好不好？”

        最后變成了男人的一句悲吼。

        “因為許炙是我！

        “對不起小雪，我愛你！”

        槍聲響起，男人舉著手槍倒在血泊里。

        整個世界靜謐無聲。

        只有槍聲回蕩在房間里，久久未散。

        “雪寶，你快醒醒！”厲瑾年著急的聲音響起。

        宮晴雪從紛亂的記憶里回過神。

        發瘋一般跑下山坡。

        追著緩緩啟動的悍馬車，喊道：“翟思雨，等我一下！”

        車子停住。

        車窗里露出翟思雨哭成淚人的臉。

        她打開車門，啞聲道：“我哥臨終時給你留了一些東西，上來吧，我帶你去看。”

        “好。”宮晴雪俯身坐進車子道。

        車子開往中海鉑庭小區的8號別墅。

        翟思雨打開門，走了進去。

        緊隨其后的宮晴雪看見，兜兜臥在落地窗前的圓桌上。

        聽見動靜。

        它跳下圓桌。

        腳步蹣跚地走過來，仰頭看著宮晴雪很久。

        忽然身子一歪，倒在她腳邊喵喵叫了兩聲。

        嗓音委屈。

        好像在說：狠心的女人，都這么久了你還不來看我。

        宮晴雪心生憐愛抱起兜兜，揉了揉它肥嘟嘟的腦袋。

        柔聲道：“你這小家伙記性還挺好，沒忘記我。”

        “怎么可能忘得了呢。”翟思雨神色悲涼地望著她道：“兜兜是很有靈性的一只貓，只要抱過它一次，就會永遠記得那個人，無論過去多久都不會忘記。”

        她說的是貓，同時也是在說人

        。

        宮晴雪心口悶得難受，出言道：“你哥走的時候痛苦嗎？”

        “其實你們見過最后一面的。”

        翟思雨答非所問道：“華小楓結婚那天，我哥就坐在圓桌旁抱著兜兜，看你護著華小楓在跑，你在笑，他的唇角也跟著在笑。”

        “事實上，當年射入他大腦的那顆子彈一直都無法取出，偏頭疼發作的時候是很痛苦的。”

        說到這里，翟思雨哭的哽咽難忍道：“你知道嗎？我哥堅持不肯吃止痛片，每一次都任由自己痛到暈厥，說既然是贖罪就應該有誠意。”

        “他生命最后的那兩年，全都是這樣過來的，在用這種方式給你母親贖罪，你懂了嗎？宮晴雪！”

        “你為什么不早點告訴我？”宮晴雪心如刀割，問道：“你為什么不去姜宅找我？”

        “我哥不讓我去打擾你的平靜生活。”翟思雨黯然地低下頭，道：“那次在嶺南市的偶遇，讓你那么傷心，他當晚回去之后，把自己關在房間里哭了很久。”

        “命令我說，如果有一天他死了，就埋在云城公墓你母親的墳墓下面，不讓媒體曝光，不大擺宴席，瞞住消息不要告訴任何人。”

        “這是他最后一件，能為你做的事。”

        “臨終時，他虔誠地剪下你的婚紗照裝進口袋。”

        “虔誠盼著下一次與你相見的時候，他已經洗去所有的罪孽，可以干干凈凈地站在你面前，說一聲小雪好久不見。”

        宮晴雪感動的無

        以復加，緊緊地抱著兜兜，凄聲道：“好，但愿我們下一次相遇，可以微笑著說一聲好久不見。”

        “厲太太，上來看看我哥給你留的東西。”翟思雨道。

        宮晴雪跟著她上樓，打開自己住過的那個房間。

        就驚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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