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莫筱月早早就來了教室，她不知道今天顧恒會不會來，畢竟顧恒上學完全看心情，她昨天惹到他了，這下可能又要好幾天才來。

        莫筱月一早上都心事重重的，她一直看著門口，就是沒有那個拄著拐的少年進來。

        第一節課鈴聲響起，莫筱月脫力一般泄了氣，看來顧恒今天又不來了。

        莫筱月低頭翻書，門突然響了一聲，莫筱月立馬抬頭一看。

        是班主任盧峰。

        “大家都精神精神啊，來上課！”

        莫筱月蔫頭耷腦地翻開語文書，怎么說不來就不來呢？好歹給她次機會補償啊。

        “報告——”一道拉著長調的熟悉聲音響起，這下是顧恒。

        “怎么回事？又遲到！來上學就好好來，下回再遲到直接別來了！”盧峰一邊翻開書一邊沖顧恒罵道。

        “是——”顧恒懶洋洋地回答，拖完長調就拄著拐一瘸一拐地回座位了，路過莫筱月的時候朝她挑了下眉。

        莫筱月不知道這個挑眉什么意思，不知道他還生不生氣，但總歸是沒無視她。莫筱月再看書時，眼中帶著笑意。

        再下課時，莫筱月回頭一看，顧恒趴在桌子上睡覺。

        要么就不來上學，來了也是睡覺，真不知道這學讓他上的有什么意義。莫筱月轉過身嘆了口氣，她為什么要擔心顧恒？

        可能是愧疚吧，愧疚話說錯了。莫筱月這么勸著自己，現在的她也沒有意識到，她對顧恒有著超乎別人的關注。

        一上午時間，顧恒只在課間出去了兩次，剩下時間都趴在桌上，莫筱月都不禁好奇，他晚上不睡覺的嗎？

        終于熬到了中午，莫筱月特意等人都走了才回過頭，一回頭就和顧恒的眼睛對上。

        莫筱月慌亂了一下，但立馬就整理好情緒，她慌什么？不就是道個歉嗎？多簡單……

        “我…我幫你帶飯？”到嘴邊的對不起硬是讓莫筱月憋了回去，這沒頭沒腦說一句對不起有點奇怪。

        “今天挺自覺啊。”顧恒挑著眉。

        莫筱月干笑了一聲，又問道：“吃什么？”

        “你吃什么就帶什么吧，謝謝了。”顧恒把“謝謝”兩個字咬的很重。

        莫筱月看了一眼顧恒，小聲地回了句“不客氣”，連忙就走了，回來再道歉吧……

        莫筱月這次沒耽誤時間，她跑去食堂，打包了兩份盒飯就又跑了回去，今天可以跟顧恒一起吃。

        莫筱月氣喘吁吁拎著兩份飯就要從后門就去，她還沒走進去就聽見一陣哭聲。

        她頓住腳步，偷偷地望向教室，發現顧恒的座位旁站著一個挺漂亮的女孩，女孩正在抹著眼淚，哭得梨花帶雨。

        顧恒則靠在椅背上，一臉不耐煩，煩躁簡直要從他的眼睛中溢出來。那女孩就好像根本看不出顧恒的異常，一直在抽泣，甚至還想去拉顧恒的袖子。

        顧恒看清她的動作后，一臉厭惡，恨不得躲到另一排座位上，手上都是眼淚和鼻涕，還要往他身上抹，現在的女孩都不知道干凈的嗎？

        張曉予看到顧恒躲她的動作后哭得更兇了，一邊哭一邊說：“恒哥，我不知道他們會下這么重的手，都怪我，全都怪我！我…我對不起你！”

        顧恒簡直要煩躁死了，這女的怎么就黏上他了，甩都甩不掉！他沒好氣地低吼：“你能不能別哭了！煩不煩？真不知道鄭京看上你什么了？”

        張曉予被顧恒吼的愣了一下，她無措地眨著滿含淚水的大眼睛，委委屈屈地看著顧恒。

        顧恒被她盯的頭皮發麻，他實在應付不來這種哭哭啼啼的女生。

        要是莫筱月哭呢？他想象著莫筱月一邊哭一邊瞪他，他就突然覺得好笑，莫筱月也會哭嗎？他有點好奇莫筱月哭的樣子，她哭的時候會是什么樣呢？

        一個敢掐他，敢瞪他，敢讓他學狗叫的女孩，會哭著向他示弱嗎？

        思緒漸遠，顧恒的嘴角竟微微翹起，旁邊的張曉予都看呆了，她以為顧恒不生氣了，連忙上去拉住顧恒的手臂。

        顧恒被她嚇了一跳，思緒回籠，看到張想想拉著他的袖子，他瞬間十分厭惡地扯回了手，語氣恢復了冷酷。

        “別拉拉扯扯的！張曉予我再對你說最后一次，別再去外面造謠了，我不喜歡你，別做那些無用功了，我看著惡心。至于鄭京，你真以為他打我全是為了你？我們之間的事你知道的遠遠不夠，別兩頭一起夠，到時候竹籃打水一場空別怪我沒提醒你。”顧恒一字一句地說，每一個字都敲在張曉予的心上。

        張曉予的淚水更是像開了閘，哭著跑了出去，連莫筱月都要感嘆一下怎么這么能哭。

        莫筱月正好在門口，張曉予跑出去也不看路，硬生生撞了莫筱月一下。莫筱月被她撞的一踉蹌，她連忙護住了手中的飯，人能倒，飯可不能掉。

        張曉予也沒想到撞上人，她沒好氣地罵了句：“瞎嗎？看不見有人嗎？”罵完就跑了，完全沒有面對顧恒時的文弱。

        莫筱月莫名其妙，這句話她很想原封不動地還給她，明明是她撞上來的，怎么反倒成了莫筱月的錯了？

        莫筱月想了想還是算了，不知道這個女生和顧恒什么關系，別再說多惹到顧恒。

        顧恒也聽到了門口的聲音，他一回頭就看見被罵懵的莫筱月，他“嘖”了一聲，拿起拐蹦到莫筱月面前。

        他扳過莫筱月的肩膀看了一圈，說道：“撞著你了？罵回去啊！又不是你撞的她，被罵了也不知道還口，這時候還尊重人就有點矯情了吧！”

        “什么啊，我又不知道她跟你什么關系，罵回去再惹到你怎么辦？你一天天脾氣不定，哪句話說不對你又生氣，誰敢亂罵啊！”莫筱月先是被撞，又被顧恒這么教育了一頓，她的脾氣也上來了。

        “哦？”顧恒一聽莫筱月的話，挑了下眉，也不生氣了，語氣頗有些揶揄：“這么怕我生氣？”

        “我怕你生氣干嘛？氣死你才好！”莫筱月沒好氣地輕推了顧恒一把，示意他別擋道，她把飯放到顧恒的桌上就準備回座位。

        顧恒連忙蹦回去，拐都來不及拿，拉住了莫筱月的胳膊，說道：“既然買了兩份就一起吃唄！”

        莫筱月看了眼顧恒的手，沒說話，默默把自己的飯放到了顧恒的同桌上，她還要道歉的，剛才一打岔她差點忘了，趕緊辦正事。

        顧恒看著莫筱月的動作，淺笑了一下，慢慢蹦到門口拿回了拐，又懶洋洋一瘸一拐地回了座位，開始吃飯。

        兩人無言，莫筱月在想怎么開口。

        “那個……”

        “那個……”

        兩人一起起頭，正正好好重合在一起。

        “你先說。”

        “你先說。”

        又重合。兩人愣了一下，都笑了。

        “你先說吧！”莫筱月還沒想好怎么說，顧恒先說她還能有點思考的空間。

        “剛才那個女的跟我沒什么關系，下回再不長眼睛撞你你就罵回去，我看她也不爽。”顧恒低著頭，看似不經意地說。

        “哦。”

        “你不好奇我們的關系？”顧恒看向莫筱月。

        “你不說沒關系嗎？”莫筱月也看向顧恒。

        “你就說好奇不好奇吧！”顧恒又挑了一下眉，莫筱月發現顧恒很愛挑眉，每當他有壞主意時或是想逗莫筱月的時候，他都會挑眉。

        “有…有點。”莫筱月承認，她確實挺好奇，但她不能主動問，畢竟昨天還說人家不尊重自己隱私，今天就問別人的隱私，屬實有點打臉，她可不能這樣。

        “呵，好奇就說好奇，非得端著，還說什么尊重隱私。告訴你，八卦才是人的天性。”顧恒一臉看透了莫筱月的表情。

        莫筱月沒理他的歪理，說道：“這事還過不去了？我承認錯誤，昨天是我失言了，沒考慮你的感受，對不起！”

        莫筱月眼一閉牙一咬就道了歉，顧恒也沒想到莫筱月真的在意把他惹生氣這件事，還惦記了一天，怪不得一上午總回頭。

        頭一次有人這么在意他的感受，他心里突然有一絲微妙的感覺，但那感覺極輕，他還沒具體感受，就消失了。

        “說錯話就說錯話，非說什么失言？你們學霸都這么文鄒鄒的嗎？不會說白話？”顧恒眼中的笑意簡直藏不住，要說面對張想想時是陰天下雨，狂風雷暴，那現在絕對是雨過天晴，陽光燦爛。

        “你……”莫筱月被噎得不行，她十幾年的教養都要被顧恒氣沒了。

        “行了，不逗你了，昨天我確實有點不爽，但我大度，原諒你了！”顧恒依舊笑著，他也不知道為什么，一看見莫筱月被他氣得說不出話來，他就想笑。

        “那我可謝謝你了！”莫筱月道完歉，瞬間內心開闊，但顧恒的語氣還是依舊欠揍。

        “剛才那個……”莫筱月不太好意思問，他希望顧恒能懂。

        “那個啊，纏著我的女孩其中之一。”顧恒懂了。

        “啊。”莫筱月不知道怎么回答，就呆呆地吃了口飯。

        “我挨打的導火索也是她。”顧恒也吃了口飯，他也不知道怎么就跟莫筱月解釋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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