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我吃個…我吃什么醋！我就是看不慣那男的，趾高氣昂地充什么大頭！”顧恒有些慌亂地別開臉，眼里有些做賊心虛。

        “哦——”莫筱月故意拉長聲音，裝作有些失望的樣子，說道：“好吧，那是我想多了。”

        “那個，你離那人遠點，看樣子就不是什么好人！”顧恒摸了摸鼻子，眼神有些躲閃。

        “你怎么看出來人家不像好人了？他剛才還幫我做出一道題來了。”莫筱月直勾勾地盯著顧恒，眼里滿是笑意。

        “他這么厲害你找他去啊！老跟著我干什么！”顧恒有些惱羞成怒，他快步就往前走，跟莫筱月拉開了距離。

        “著什么急，等等我啊！”莫筱月笑著追上顧恒。

        直追到教室門口，莫筱月才不得不減慢腳步。教室里已經陸陸續續回來不少人了，莫筱月不能再明目張膽地哄著顧恒，她只能偷偷回頭看向顧恒。

        可顧恒就跟沒看見一樣，一進屋就趴到桌子上。

        班級里本來還在高聲說話的人看見顧恒進來了，也降低了音量，變成了嘀嘀咕咕地悄聲交談。

        直到上課鈴響起，顧恒也沒起來。

        莫筱月在回過五次頭沒有被回應后她認命了，顧恒簡直太小心眼兒了。

        盧峰一臉風塵仆仆地走了進來，他一進來就直奔講臺，他高聲說：“來，都靜靜！看我！占用一下你們自習的時間！”

        眾人都唉聲嘆氣地抬頭看向盧峰，但不包括顧恒。

        “別這副樣子啊，以為我愿意占你們時間呢？說個事啊！來都看我！顧恒，別睡了！”眾人隨即轉頭看向顧恒，莫筱月也光明正大地跟著大家回頭看向顧恒。

        顧恒一臉不愿意地起身，抹了把臉，不耐煩地看向前方。

        盧峰沒理顧恒這副樣子，收回眼神就看向其他人，接著他又說：“下午班主任開會，說了點事情，我挨個跟你們強調一下。”

        “第一，學校現在發現，有極個別同學在廁所抽煙，這個問題很嚴重。我知道，咱們班肯定也有這樣的同學。”說著，盧峰看向最后一排那個不耐煩的少年。有好奇的同學也跟著要回頭，被盧峰罵了一通：“看什么看！說就給我聽著，不要瞎看！”

        “這些同學注意，學校最近肯定會嚴查，不要頂風作案！”顧恒和盧峰對視了一下，帶著壞意笑了一下。

        “而且，抽煙對你們這些正在長身體的青少年來說危害更大，你們得對自己的身體負責！”盧峰苦口婆心地勸道，可被勸的那個人充耳不聞地望向窗外。

        “第二，班里要選三個人去參加數學競賽，就按照上次月考的數學成績排，前三名準備一下。以后這個時間的自習你們就不用上了，學校為你們這些參加競賽的人培訓，一直到競賽結束。名單班長確認一下，明天大課間交到數學組。”

        “好！”曹小彤在底下回答。

        莫筱月心想上次月考她數學成績是第一，那這次她肯定要參加了，可她不怎么喜歡參加這樣的競賽，她只想踏踏實實學習。而且還占用了自習時間，她本來可以在這個時間把作業寫完，這下要拖到家里寫了。

        想到這，莫筱月輕輕嘆了口氣，回家還要跟顧恒聊天呢，這下又要往后拖了。

        莫筱月很早就要來了顧恒的手機號，自打生日那天互相說完心事，他們倆晚上都要說會話。沒什么營養，但卻很快樂。

        這個競賽把節奏一下全打亂了。

        “第三，期末考試在即，學校決定成立學習小組，讓同學們互幫互助。學校定的那個小組我不太贊同，什么下課時間進行小組講題，我覺得就是浪費時間，一點效率都沒有。”盧峰向來叛逆，不完全服從學校的安排，也偷偷說過學校領導不少的壞話，大家也都是一聽一樂，這下更是惹得全班大笑。

        “別笑別笑，沒說完呢！雖然我不贊同這個模式，但我挺贊同這個學習小組的。我們不跟學校一樣，咱整點不一樣的！”大家都好奇地看向盧峰。

        “咱們兩人一組，一組為同桌，一個學習好的，帶一個學習不好的，就按學習成績排。比如第一帶倒數第一，第二帶倒數第二，以此類推。這么看來，第一就辛苦一下了，工作比較艱巨一些。”說著，盧峰看向莫筱月。

        莫筱月愣了一下，那要是這么排，那她的新同桌，豈不是顧恒？

        莫筱月沒忍住，回頭看了一眼顧恒，終于和顧恒的目光對上了，顧恒的眼睛有些發亮。

        “大家有問題沒？”盧峰環視了一圈，大家雖然在討論，卻也沒人反對。

        盧峰剛要拍板執行，曹小彤就站了起來說道：“老師，萬一有人不和怎么辦？兩個人一天凈打架了，還有什么心思學習？”她周圍一圈的人都跟著附和。

        莫筱月突然有一種不詳的預感。

        “那就調一下，誰不和了？”盧峰問道。

        “顧恒和莫筱月關系就不太好，下午在籃球場上兩個人還大吵了一架，顧恒差點要動手了。”曹小彤看都沒看兩個人，直接替兩個人說了出來。

        莫筱月的手悄悄在桌下握成拳，曹小彤有點欺人太甚了。

        “有這回事？”盧峰顯然有點吃驚，他看向莫筱月，等著莫筱月的回答。

        莫筱月剛要說話，顧恒懶洋洋地調子就從后面傳來。

        “沒有的事，就是誤會，都解決了！我倆現在關系賊好，是吧，莫筱月！班長，你就別多管閑事了唄！”顧恒慢慢地站了起來，隔著幾排人跟曹小彤對峙。

        盧峰看向莫筱月，莫筱月也站起來解釋：“班長真誤會了，我們沒不和，我想我能幫助顧恒學習。”

        “行，既然當事人說沒事那就沒事，要是有誰不同意新座位的，私下找我協調，都坐下吧！我現在宣布下名單，下課換座。”

        曹小彤臉色也有些差，怏怏地坐下了。

        盧峰在前面宣布著名單，莫筱月小心地回頭看顧恒，顧恒感受到她的視線，也看了過來。對視時，兩人都不自覺一笑，以后終于不用隔那么遠對視了。

        曹小彤看著兩人眉來眼去，不禁咬牙切齒，怎么就分不開這兩個人。

        宣布完名單，盧峰又加了句：“分組不是讓你們玩的，我要看到效果，兩個人差的那個要有明顯的進步幅度，要是哪個差的把好的給我帶壞了，你就等著跟我做同桌吧！”盧峰指著講臺旁的位置環視了一圈，在顧恒臉上停留的時間尤為長。

        下課后，眾人都收拾著書包，準備搬到新座位了。

        莫筱月書多還磨嘰，顧恒自然是清楚，所以一下課他就守在莫筱月的桌子旁。

        莫筱月慢悠悠地收拾著書和本，半天又想起來筆還沒收拾，又放下手里的書去收拾筆袋。顧恒在一旁都要急得翻白眼了，莫筱月才裝好筆袋。

        莫筱月準備一摞一摞地搬書，她剛收拾好一摞要搬走，顧恒就搶過了那摞書，放回了桌面上。

        “干什么？”

        顧恒懶得理她了，一下直接搬起桌子，連著三摞高高的書一起搬走了。

        周圍人都看呆了，莫筱月也愣了一下，她看著顧恒發力的肌肉，微微紅了臉。

        她磨磨蹭蹭地走向最后一排，要和顧恒同桌了，她還有點小緊張。

        顧恒放好了桌子，又憑著剛才的記憶一點一點地把書放回了桌格，之后又把他旁邊的那個空桌子搬到了莫筱月原來的位置。

        莫筱月就在后面安靜地看著顧恒井然有序地給她收拾東西，她心里突然有種酸漲的感覺，隨即蔓延全身。那種感覺形容不出來，總之很神奇，只有面對顧恒時才會出現。

        “愣著干什么？坐啊！”顧恒收拾好一切，轉身看向莫筱月。

        “坐里面行嗎？”顧恒看著莫筱月坐到了那個一直空著的座位，突然心里就感覺暖洋洋的。

        他，終于不是一個人了。

        “行，反正我也不愛出去。”莫筱月笑嘻嘻地看向顧恒。

        “嗯，那就坐著吧。”顧恒轉過身，嘴角掛著笑。

        “還生氣嗎？”莫筱月湊到他身邊問道。

        顧恒不理她，隨便翻出了本書就看。

        “還生氣呢？剛才不是當著全班面說咱倆賊好嗎？”莫筱月湊得更近了。

        “誰說了？你聽錯了。”顧恒推開了莫筱月的臉，但莫筱月看到顧恒的耳朵紅了。

        “我聽錯了？那我去問問班長吧！”說著，莫筱月假裝起身。

        “坐下！瞎走什么？”顧恒把莫筱月拉了回去。

        莫筱月沒說話，笑瞇瞇地看著顧恒，顧恒別開臉，低頭看著書，小聲地說了一句：“不生氣了。”

        “什么？沒聽清。”莫筱月帶著笑意故意問。

        “我說，不、生、氣、了！”顧恒轉頭看向莫筱月，一字一句咬牙切齒地說。

        “哦——這回聽清了，不生氣就好！”莫筱月靠在椅背上，搖著椅子一晃一晃的。

        顧恒輕哼了一聲，雖然沒看著莫筱月，但他的余光里，滿是莫筱月前后搖晃的身影。

        他們倆的座位靠窗，莫筱月看向窗外，漫天的紅云塞滿了窗戶，天邊泛著橙色，太陽留給這天空最后的色彩，是鮮艷的紅。

        “晚霞真好看。”莫筱月輕聲說著，橙光映在莫筱月的臉上，給她鍍上一層柔和。

        “嗯，真好看。”

        顧恒沒看窗外，而是溫柔地注視著莫筱月。

        在他眼里，莫筱月比晚霞更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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