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微風吹入房間，把窗簾吹得隨風飄蕩，在空中留下一道弧線。小鳥嘰嘰喳喳地叫著，提醒著人們新的一天已經來臨。

        窗簾投下的影子莫筱月臉上忽明忽暗，她漸漸轉醒，盯著窗簾發著呆。

        突然，她想起了什么，傻樂了一下。

        她拿起手機，上面果然有新消息。

        【早安，女朋友】

        莫筱月像只懶洋洋的小貓一樣揉了揉眼睛，帶著甜蜜的笑容回復道【早安，男朋友】

        莫筱月伸了個懶腰，慢悠悠地下了床。

        剛一出房間，就聽見廚房水開的聲音，她左看右看都沒看到姥姥，她高聲喊道：“姥姥！水開了！”

        “哎，知道了！”等了一會，姥姥的聲音才從廁所中傳出來，聲音悶悶的，莫筱月聽不真切。

        莫筱月走向廁所，正好撞上剛出來的姥姥，她擔憂地問道：“姥姥怎么了？”

        “沒事，就是有點拉肚子。”姥姥一邊擺手一邊說，示意莫筱月別擔心。

        莫筱月皺著眉看著姥姥，她最近真的覺得姥姥有些瘦了。

        “快去吃飯，姥姥真沒事！”說著，姥姥就把莫筱月往廚房趕，她也連忙跑去廚房把燒開的水拿下灶臺。

        莫筱月看著姥姥瘦弱的背影，突然沒來由的一陣心慌。她走進廚房，看著姥姥忙忙碌碌的身影，暫時壓下了心慌的感覺。

        姥姥把水壺拿了下來，給莫筱月的杯子倒了水，一邊倒一邊還說：“你最近要來例假了，可不能喝涼的，要不肚子又疼，這水晾著走之前喝。”

        “嗯，好。”莫筱月看著水杯上騰起的水霧，心不在焉地應聲。

        “衛生巾要帶著啊，別到時候著急。”姥姥又不放心地叮囑了一遍。

        “知道了——”莫筱月拖著長音，懶洋洋地回道。

        隨即她又笑了出來，她發現自己說話越來越像顧恒了。

        吃完飯喝完了晾好的水，莫筱月回房間里拿了衛生巾，就和姥姥告別走了。臨走前，她多看了一眼姥姥。

        白發已經從姥姥的鬢角開始布滿了頭頂，眼角的皺紋更深了，由于水分的流失，姥姥的皮膚早已干枯發緊。不知不覺中，姥姥的背也彎了，走路都要扶著腰。莫筱月不記得有多久沒好好看過姥姥了，盡管天天見，但卻沒有仔細觀察過。

        所有的所有都在提醒著莫筱月，姥姥，真的老了。

        莫筱月強忍鼻酸，關上門走了。盡管她不想承認，但時間給人留下的痕跡根本無法忽視。生命，確實在一天一天的流失。

        顧恒在巷口等著莫筱月，他從看到莫筱月第一眼就知道莫筱月情緒不對。平常莫筱月恨不得跑著過來，今天卻低著頭想著什么，心不在焉的。他走過去，在莫筱月面前打了個響指：“想什么呢？”

        莫筱月像是被嚇了一跳，回過神來，有氣無力地回道：“沒事。”

        顧恒停下了腳步，站在原地看著莫筱月。莫筱月走了兩步發現顧恒沒跟上，她回頭看去，正好跟顧恒對視上。

        莫筱月明白過來，跟他解釋道：“跟你沒關系，就是姥姥最近有點瘦了，我擔心我不在家她不好好吃飯。”

        顧恒這才松了一口氣，他剛才還以為莫筱月后悔當他女朋友了，聽完莫筱月的解釋后他還有點不好意思，怎么現在變得這么患得患失了？

        緩過來后，他不忘安慰莫筱月道：“沒事，后天我就不用整晚守著酒吧了，到時候買點菜，我給你們做一頓飯，保證姥姥吃得飽飽的！”

        “你還會做飯？”莫筱月的眼睛瞬間亮了，目不轉睛地看著顧恒。

        “當然了！你男朋友什么都會！”說著，顧恒笑著走上前，接過了莫筱月的書包搭在自己肩上，另一只胳膊摟過她的脖子，黏黏呼呼地走了。

        莫筱月任由顧恒摟著她，突然之間身份的改變，讓她心里感覺很奇異，但她很快就接受了，他們之間不會有尷尬，所有身份都可以剛剛好。

        有顧恒在，她覺得很安心。顧恒可以第一時間發現她情緒的不對，擔心她，安慰她，傾聽她，她所有的情緒都能得到反饋。盡管顧恒有時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氣，會兇她，但她知道，如果可以，顧恒最不愿意的，就是給她負面情緒。

        所有的壞脾氣顧恒都在盡力對抗，他不在莫筱月面前說臟話，不在莫筱月面前抽煙，不想在莫筱月面前打架，更不想莫筱月失望。

        他的性格有缺陷，但他在竭力彌補，他要把最好的那一面展現給他喜歡的女孩。

        感情就是這樣，即使滿身污泥，但還是要干干凈凈地愛你。

        莫筱月靠在顧恒的懷里，鼻尖縈繞的滿是顧恒獨有的氣味，那是淡淡的薰衣草洗衣液的味道，更是青春的味道。

        “好香。”莫筱月想著，也這么說了出來。

        顧恒聽得一愣，問道：“什么香？”

        莫筱月抬頭看向顧恒，她離顧恒更近了，能清晰地看著顧恒棱角分明的下頜線，她笑嘻嘻地說：“你香！”

        顧恒低頭聞了聞自己的衣服，知道莫筱月在說什么了，他突然一笑，眼里閃過狡猾的笑意，他湊到莫筱月耳邊小聲說：“還有更香的。”

        還沒等莫筱月反應過來，顧恒的唇就從耳邊突然移到她嘴邊，她還在發懵，顧恒已經壓了下來。

        直到兩人都快喘不上氣，顧恒才戀戀不舍地抬起頭，他大口呼吸著，挑眉壞笑道嘴：“早安吻。香嗎？我早上吃了糖。”

        莫筱月哪里管得上香不香，她都要害羞死了，她踹了顧恒一腳，漲紅著臉頭也不回地就跑了。雖說身份適應了，但有些行為她還不能很好的適應。

        但大白兔奶糖，還是挺香的。

        顧恒揉了揉腿，看著莫筱月落荒而逃的背影笑得更明顯，大小姐臉皮薄，禁不起逗。

        莫筱月整整用了一上午才緩了過來，中午放學前，她摸了摸自己的臉，可算不熱了。她為了讓自己盡快平靜，一上午沒跟顧恒對視，顧恒卻好死不死就在她眼前晃悠。

        “喝不喝水？”

        “去廁所嗎？給你讓地方？”

        “怎么不說話？”

        “餓嗎？吃糖嗎？”

        ……

        一上午，顧恒的魔音就環繞在莫筱月的耳邊，她恨不得把顧恒踢出去，直到顧恒去買飯了，她才松了一口氣。

        之前沒經驗，也不知道談戀愛會這么讓人心猿意馬。

        莫筱月趴在桌子上，笑著發著呆，盡管她不知道為什么要笑。

        不一會，顧恒就晃晃悠悠拿著飯回來了，他把兩份飯放到了桌上，又放了一杯奶茶。

        “又買奶茶了？”莫筱月被奶茶吸引了目光，她拿過奶茶，抬頭看向顧恒。

        “敢看我了？”顧恒沒接著莫筱月的話說下去，而是笑瞇瞇地盯著莫筱月問道。

        莫筱月沒理他，送了顧恒一個白眼，就喝起了奶茶。

        入口也沒有上次那么甜，冰冰涼涼的，撫平了莫筱月心中的燥熱。

        “怎么樣？這次還甜嗎？”顧恒見莫筱月臉皮又薄了，不再逗她了，而是拿出了飯，一邊給莫筱月放好筷子，一邊問道。

        “這次正好。”莫筱月又喝了一大口，含含糊糊地回答。

        莫筱月咽下奶茶，剛要拿起筷子吃，顧恒就連忙攔住了她，嘴里說著：“錯了錯了，這份是你的。”

        莫筱月疑惑地看著顧恒把他那份換給了她，她問道：“哪看出錯了？”

        顧恒一本正經地回答道：“你的那份沒有青椒炒肉，你不是不吃青椒嘛，我就沒給你要這個菜。”

        莫筱月低頭一看，果然剛才那份里面有一個格子盛著青椒炒肉，她沒仔細看，所以沒發現。她抬頭看向顧恒，顧恒正嚼著一塊肉，他不明所以地跟莫筱月對視。

        莫筱月突然笑了一下，顧恒挑眉疑惑地看她，莫筱月笑著搖了搖頭，兩人又都沒說話。

        莫筱月從未跟顧恒說過她不愛吃青椒，只是有時候菜里有青椒，她會故意挑出去，要不就不吃那個菜。

        莫筱月沒說過，但顧恒卻都知道。

        往往細節最打動人心，而更動人心的是，那人把很難注意到的細節當作平常一般，不刻意買弄，自然且真誠。

        一直到吃完了飯，莫筱月心里還暖暖的，她時不時偷看顧恒兩眼，卻每次都被顧恒抓個正著。

        第四次偷看被顧恒抓住后，顧恒直接就把莫筱月堵在了座位上，他雙手支在莫筱月兩側，莫筱月嚇得往后一直縮，直接碰到了窗臺，而顧恒也不含糊，就一直前傾，把莫筱月逼得退無可退。

        鼻尖瞬間充盈了薰衣草的香味，莫筱月再次被顧恒的氣味包裹。

        “總看我干什么？想吃糖了？”顧恒一臉壞笑，他故意又把臉往前湊了湊，小聲地說著話，他的氣息撲面而來，莫筱月不禁閉上了眼睛，微微往前挪動了一下，動作小小的。

        許久，顧恒沒有下一步動作，莫筱月緊張得睫毛亂顫，她想知道顧恒為什么不動，可她怎么也不敢睜眼看。

        “呵…哈。”一陣輕笑，莫筱月只感受到了顧恒漸漸遠離的呼吸。

        “傻丫頭，問你吃不吃糖？你想什么呢？”顧恒的語氣帶著掩飾不住的笑意，可能他壓根沒想隱藏。

        莫筱月顫顫微微睜開眼睛，看見顧恒手里拿著一顆大白兔奶糖，離她有些距離，正一臉壞笑地看著她，那眼睛里分明是詭計得逞后的得意。

        莫筱月一臉羞憤地直起身，她能想象出剛才顧恒是怎么看她笑話的，她氣得一下搶過奶糖，轉過頭就趴下不說話了。

        顧恒笑著揉了揉莫筱月的頭，起身把吹著這邊的風扇關了，怕一會莫筱月睡著了受風。

        教室里安安靜靜，只有顧恒時不時翻書的聲音。

        這個中午，在臉紅心跳中度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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