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九章 馬球會
第五百八十九章馬球會
長孫無忌訓(xùn)完話，史忠臣站了出來，大聲念了派給士子們的官職，先從雜科念起，最后才念的進(jìn)士科。
士子們心頭砰砰狂跳，尤其是名次越高的越緊張，一直念到了進(jìn)士科第三名文奇采，任四門助教時，士子們盡皆艷羨，這可是從八品上階的官職，不但清閑，而且極受人尊重，這個文采臣當(dāng)真好運氣，不但出風(fēng)頭，還得了好的官職，他的靠山是誰啊？
文奇采的靠山是誰，這個不重要，重要的是狄仁杰和邱亭軒的靠山是王平安！
念完了文奇采的，史忠臣稍微停頓了一下，這才念道：“委進(jìn)士科第二名邱亭軒為慶州馬嶺縣縣令！”
士子們大吃一驚，一起抬頭看向邱亭軒！新科進(jìn)士里面竟然出了個縣令，這真是讓他們意料不到，非京畿地區(qū)的州下縣令，可是從七品下階的官職，一個剛?cè)胧送镜娜耍苤苯幼龅竭@個品階，簡直就是……簡直就是豈有此理！
唐時官制，九品官位，比如說九品官，就分正九品和從九品，而正九品又分成正九品上介和正九品下階，從九品亦是如此，也就是九品有四階官，八品也同樣。
換句話說，邱亭軒一進(jìn)官場，立即升了八級，直接跳過了后八級，成為了一方主政官！
士子們羨慕嫉妒恨啊，這王平安的能力太大了，竟能把老鄉(xiāng)弄成了縣令，不知他的兄弟能跳幾級？
史忠臣又念道：“委進(jìn)士科第一名狄仁杰為慶州合水縣縣令！”
殿內(nèi)一片抽氣之聲，士子們眼珠子都嫉妒得紅了。這個狄仁杰跳級跳得更猛，竟然連跳九級，成了一州治所的縣令！
合水縣是慶州的治所，是首縣，縣令的品階是從七品上階。狄仁杰的官職比邱亭軒的還要大上一階，已然是大唐開國以來，新進(jìn)士放官的最高者了！
史忠臣念完名單，道：“諸君，還不領(lǐng)旨謝恩！”
士子們齊聲謝恩，山呼萬歲！
長孫無忌笑道：“諸君，去吏部吧，從即日起，你們便是同僚了，還需互相扶持，共勉同勵啊！”他說話客氣起來，不再叫士子們爾等，改成諸君了！
士子們倒退出殿，去吏部領(lǐng)官服官印了，而吏部正是長孫無忌的地盤，是他牢牢把握在手中，絕不放棄的一個衙門。
士子們離開了，大殿上開始議事，大朝會議的事，是小朝會上都議過的，早就得出結(jié)論的事情，大臣們只要附議即可，唯一一件重要的事情，就是王平安被重新委派了差遣，不再是二品散官，而轉(zhuǎn)為了五品職事官，掌了一州實權(quán)。
議事完畢，大臣們各回各自的衙門。
李世民回了甘露殿，而李治卻沒有著急回東宮，出了大殿，他把王平安拉到一邊，到了無人之處，問道：“無病，媚娘的事，你辦得如何了？”
王平安道：“辦法已經(jīng)想好了，該如何掩人耳目……”他把楊氏的主意說了一遍。
李治聽罷，喜道：“這個法子好，不但不會讓別人起疑，而且日后媚娘再進(jìn)宮，也有了合適的身份。唉，孤真的很舍不得她呀，東宮嬪妃雖多，可都孤都不喜歡，只喜歡她一個人，她卻要離孤遠(yuǎn)去了。”
王平安忙安慰道：“今日離別，是為了日后能夠長相廝守，殿下不必?zé)⿶溃f事都交給臣去處理。”
李治點了點頭，道：“你辦事，孤放心。”他見王平安有告退的意思，忙又道：“明天有場馬球會，是在城外舉行的，父皇特地告訴我，讓你也來參加。”
王平安啊了聲，道：“可是，臣馬上就要離京了，還要準(zhǔn)備北上的事宜呢，皇上為何要讓臣參加？”
李治嗨了聲，道：“正因為你要北上去慶州了，所以有些事情才要現(xiàn)在辦好啊！父皇不光是要你去參加，而是讓你全家人都去參加，小妹伊人也會去的！”
王平安大吃一驚，這是要定親啊，可定親這種事怎么會選在馬球會上，這也太不鄭重了吧！
李治擺手道：“你回去做準(zhǔn)備吧，做首好詩出來，然后上場打球，贏了之后，把球杖送給伊人，伊人再送你擦汗的手帕，這樣就行了！”
王平安詫異地道：“不得交換一下生辰八字啥的？臣不得準(zhǔn)備一下聘禮么？”
這回?fù)Q李治驚訝了，他道：“當(dāng)然要準(zhǔn)備了，可也不是明天送啊，得等你從慶州載譽而歸時，成親前才送的。你想啊，萬一你以后娶不成小妹，那伊人豈不是等于又結(jié)了次親，還又沒結(jié)成，讓她以后如何做人！”這番話他說得理所當(dāng)然。
“可是，這怎么能算是定親呢？”王平安道。
李治笑道：“這怎么能不算是定親呢，只要大家心里有數(shù)就成了。而且這樣一來，就算以后父皇再反悔，也有臺階下，不至于找你的毛病，把你給宰了呀，這是為你好！”
王平安一咧嘴，這是為我好哪？好吧，就算是為我好吧！
他多多少少的聽到過一些關(guān)于李伊人以前的事。這位小公主前次定親，定的是魏征的兒子，可后來李世民看不上魏征的兒子了，在悔婚時，不得不翻舊帳，挑已經(jīng)死去的魏征的錯，這才找到光明正大的悔婚的理由。
估計李世民被上次的事給弄怕了，怕王平安這個女婿再和魏征之子似的，不合自己的意，那時如果再悔婚，豈不太過麻煩，不如只來個大家都明白的儀式，而不交換生辰八字了，等正式成親之前再交換，也不算晚。
王平安苦著臉道：“可臣不會打馬球啊，騎馬還湊合，但如論馬術(shù)，那就實在上不了臺面了。”
李治很有些驚訝地道：“你不會打馬球？這怎么可能，宮里的宮女有不少都會打的，而且打的滿好的，你堂堂一個男子，又是領(lǐng)過兵，怎么能不會打球呢？”
馬球又叫擊鞠，也叫打毬或擊毬，東漢時就開始流行了，在唐朝更是風(fēng)靡，幾乎男女老少都知道啥叫打馬球，就算不會打，但也都喜歡看。長安的豪門貴胄更是喜歡這項運動，尤其是李世民，他是馬上皇帝，更加喜歡打馬球，現(xiàn)在年紀(jì)大了，打不動了，但還是喜歡看的。不僅李世民如此，唐朝的皇帝大半如此，到了盛唐時代，唐明皇更是打出了國際水平，由此可見，唐朝人對于馬球的喜愛。
王平安兩手一攤，道：“臣確實不會打馬球，也沒看別人打過，連球桿長啥樣都沒見過！”
李治搖頭道：“不叫球桿，要叫球杖。你要是沒打過馬球那就不好辦了，總不能讓小妹上去打一場，然后你上去給她擦汗吧？”
王平安呃了聲，道：“那就太不好意思了！”
李治想了想，道：“這樣吧，孤來安排，平常盡是你給孤給辦事了，這回孤也辛苦一次，給你安排安排。”
王平安大喜，道：“殿下要為臣安排定親事宜？那可太好了，臣正發(fā)愁不會安排呢，以前也沒定過親呀，沒什么經(jīng)驗！”
李治哈地笑了出來，道：“你要是有經(jīng)驗，還指望著能娶孤的小妹么？”
他心中竟莫名其妙地出現(xiàn)了一種成就感，一直以來盡是王平安給他擺平事，現(xiàn)在他終于有了機會，可以給王平安擺平一次，而且他一定能擺得平。
王平安告別了李治，出了皇宮，先去吏部辦了手續(xù)，領(lǐng)了去慶州所需的公文告身，這才回了新宅。
到了家后，他把明天要參加馬球會的事說了出來，王氏夫婦聽后都是大喜，但同時又有些擔(dān)憂，感覺這種定親方式太不正規(guī)了，連生辰八字都沒換，有點失了皇家的體面。
王有財想的比較開，安慰楊氏道：“只要能定上親，有希望當(dāng)駙馬就不錯了，你還能挑皇家的毛病不成，你當(dāng)這是咱們鄉(xiāng)下人辦席面哪，那么窮講究。”
楊氏嘆道：“不是不能，而是不敢。要是真在咱們徐州鄉(xiāng)下，咱們家是王老財，他們家是李老財，你看我挑不挑，要是不讓我現(xiàn)在挑，那我就等他閨女過門以后，使勁兒挑！”
王平安和王有財齊聲道：“別著！”
王有財笑道：“李老財?shù)拈|女，毛病再多，你也是不能挑的，小心她回家告狀！”
王平安也笑了幾聲，道：“小公主沒什么毛病，很文靜的一個人，你們見了她，一定會喜歡的。”想了想，又道：“爹，娘，我出去一下，讓丹若她們備上一些禮物，說不定明天能夠用上，宮里那么多人，都得打點到了。”
楊氏一拍手，道：“對啊，有錢能使鬼推磨，就算是在咱們鄉(xiāng)下，要想讓驢多干活兒，不也得多給它吃幾把好料么。小公主身邊的人都應(yīng)酬好了，讓他們都說你的好話，至少不能給你下柈子。”
王平安一笑，心想：“有了靈感寺步行街的買賣，還怕宮里的人不說我的好話嗎！”
他笑道：“倒也不用怎么應(yīng)酬，我讓歐陽利他們多準(zhǔn)備些金瓜子，那玩意又好送，又好收，還好保管，天下人都喜歡，宮里的人又豈能例外！”說罷，笑著離了父母的屋子。
屋里只剩下了王有財和楊氏，王有財?shù)溃骸罢茫蹅冊趤黹L安前，不是做了好幾身新衣服呢嗎，明天挑身最好的穿上，體體面面地，這樣才不會丟兒子的面子。”
楊氏嘿地笑了，用手指一戳王有財?shù)念~頭，道：“王老財，沒見識了吧！你要想給兒子漲面子，那就不能穿得華麗，只需穿得整潔，沒補丁不寒酸就成了。”
她打開衣箱，找出兩身衣服來，道：“明天咱倆就穿這個去，不張揚，還不寒酸。”
王有財看了這兩身衣服，皺眉頭道：“這兩身衣服是舊的啊，明天去參加盛會，穿這個不太好吧？”
楊氏笑道：“你呀，真是沒見識。咱們穿的樸素就好，就顯得咱們隨和，你也不想想，明天去看馬球的人非富即貴，和他們比闊氣，咱們這鄉(xiāng)下人哪能比得過他們？所以干脆就不比，穿得普普通就成了。”
要說怎么和豪門擺闊，王有財確實沒什么經(jīng)驗，而且從沒把心思用在這種事情上面。聽老妻如此安排，他猶豫著道：“可是萬一被人瞧不起咋辦，以為咱們王家不過如此，配不上公主……那豈不弄巧成拙了。”
楊氏搖頭道：“要想讓別人知道咱們王家家世了得，在咱們自己身上下功夫，那就太俗了，落了下乘，要在咱家侍從身上，還有在車馬用具這些細(xì)節(jié)上下功夫，那才出真章呢！”
王有財哦了聲，只好一切聽老妻的安排，讓他穿什么，他就穿什么。
王平安回了自己的房中，叫來歐陽利，和他說了明天馬球會的事情，并叫他多準(zhǔn)備金瓜子，他明天要大派送。歐陽利得了吩咐，立即去準(zhǔn)備金瓜子，家里的不夠用，他便去找哈米提，有多少就要多少。
家里的行李倒是好收拾，王氏夫婦剛到長安，很多行李還沒打開，而王平安的行李本來就不多，由仆人們?nèi)ナ帐埃⒉恍枰M什么心。
王平安又告訴丁丹若和柯蓮霧，說明天要帶她們?nèi)ラL長見識，看看長安的有錢人是怎么生活的，讓她倆好好打扮打扮，跟那些豪門貴婦們斗一斗，首飾什么的去找母親要。兩個小丫頭大喜，立即跑去告訴楊氏，討要珠寶首飾。
待到天色大黑之時，狄仁杰回來了，王平安把這事又告訴了他，讓他明天跟著一起去，參加馬球會。
狄仁杰聽聞王平安不會打馬球，真是又驚又喜，驚的是王平安怎么竟會連這個都不會，喜的是自己終于有一項本事，是超過大哥的了。他打起馬球來，雖然算不上高手，但低手卻還是夠格的。
一夜無話，第二天黎明時分，李治派來東宮的禁衛(wèi)，給王平安帶路，帶他去城外的馬球場。
王家全家出動，王平安和狄仁杰騎馬走在最前，歐陽利帶著歐陽兄弟中的六個，隨車護(hù)衛(wèi)，又從侍衛(wèi)團(tuán)里挑出精壯侍衛(wèi)五十人跟隨，王氏夫婦帶著兩個小丫頭坐車，還有一眾仆人侍女，浩浩蕩蕩地向城外的馬球場進(jìn)發(fā)。
馬球場建在長安城北，大概位置在后世的西內(nèi)苑和大明宮以外，有小山有小河，風(fēng)景秀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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