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雨前燕紛紛
第69章 雨前燕紛紛
原來打的是這主意…
靈氣剛復(fù)蘇,現(xiàn)階段任憑你術(shù)法詭異,傳承古老,一通亂箭也會死翹翹。
大梁朝崩塌,才是宗門崛起之機(jī),掌控一地,又有完整傳承,便吸取各種資源壯大……
還有,這些宗門能準(zhǔn)確預(yù)言天象,
背后難道真有仙人?
張彪壓住好奇,繼續(xù)監(jiān)視。
那說話的獨(dú)眼男子,他也認(rèn)得,名叫韋天賜,與顧仇一般,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高手,同樣也是香會會長。
其香會之名,叫天王會。
原本是替寺院干活,催繳香積廚貸款,幫眾背后皆刺沙門天王像,后來勾搭上朝中貴人,逐漸壯大。
在京中勢力,僅次于義崇會。
“大梁氣數(shù)將盡…”
爵門首領(lǐng)李三姑斜眼一瞥,手絹捂著嘴巴笑道:“韋會長,您說這話,就不怕背后那位生氣?”
韋天賜眉毛一挑,露出個(gè)不陰不陽的冷笑,“天大地大,吃飯最大。”
“若濃霧降臨數(shù)載,糧食顆粒無數(shù),別管這大梁朝還存不存在,光手下一幫弟兄,便能活吞了我!”
此話一出,眾人頓時(shí)沉默。
那儒袍老者猶豫了一下,“此事,畢竟還未證實(shí)……”
“是真是假不重要!”
首座上的長庚道人終于開口,他微微一嘆,“這大梁朝就是一捧干柴,都說當(dāng)今圣上已年邁昏庸,日漸殘暴,但若非他彈壓,朝堂早已爭斗不休。”
“如今火苗已起,就再難熄滅,那些豪族已經(jīng)開始屯糧,各家糧鋪今早都未營業(yè),若非秋灶大祭,早已引發(fā)混亂。”
“在座之人,都是京城幫會首領(lǐng),手底下一幫吃飯的兄弟,若不想出應(yīng)對之策,誰都別想好過。”
“至少,別傷了和氣…”
說罷,便端起茶杯輕撇浮沫。
眾人眼神也變得古怪。
天王會會長韋天賜看了看周圍,忽然開口道:“長庚前輩說的在理,韋某丑話說在前頭,天王會無意擴(kuò)張,但諸位也莫撈過界……”
他一挑明,眾人也紛紛開口。
張彪聽了會兒,頓覺無趣。
春江水暖鴨先知,朝廷、各路豪門、達(dá)官貴人都開始做準(zhǔn)備,這些江湖中人自然也感受到了寒意。
他們不同于那些雄踞各州的大門派,扎根于玉京城,很難離開。
而且各個(gè)背后都不簡單,彼此心懷戒備,又決定了他們不可能聯(lián)合。
提前做好約定,不要打生打死,全力應(yīng)對將來巨變,便是這次宴會目的。
他們在朝廷眼皮下生存,任何時(shí)候,都比會普通百姓活得滋潤。
而張彪也陷入沉思。
他總覺得,事情不會這般發(fā)展。
很簡單,那些宗門既然要趁著迷霧崛起,還要掌控一方,必然不會讓百姓全餓死……
糧食!
張彪腦中靈光一閃。
那些宗門早知道會有迷霧降臨,若他們有繼續(xù)種植糧食的秘法,控制一地簡直輕而易舉!
此事很有可能。
《游仙記》屠靈子對話中就偶爾提及,內(nèi)門之中有靈植秘術(shù),專門用于培育各種靈藥。
想通此點(diǎn),張彪腦中豁然開朗。
眼下,就是氣運(yùn)爭奪。
若大梁能在迷霧降臨前,凝聚王朝最后氣運(yùn),固守一地,那么將來或許還能延續(xù)。
若無法成功,便是宗門崛起,重演上古格局!
至于他自己,在這滾滾洪流面前該如何選擇,張彪還沒有想法。
很簡單,
有實(shí)力的人才有選擇。
他現(xiàn)在,還沒選擇的能力。
想到這兒,張彪又操控月影離開大殿,去往長春觀后殿各個(gè)廂房搜索。
崔老道并不在大殿之中。
既然宗門已經(jīng)暴露,那么能替代靈藥的珍稀老藥,必然更加緊缺。
要趁著機(jī)會,多收集一些。
果然,在后面一間小院廂房之中,他找到了崔老道。
此刻崔老道正在會客。
來者是名青衣儒生,腰佩玉帶,談吐典雅,氣度不凡。
門外,還有兩人等待。
這老道可夠忙的…
張彪心中暗笑,操控月影躲在窗前花盆下偷聽。
只見里面那儒生微笑道:“越王今日于芳林苑舉辦游園詩會,很希望見到太歲仙師,不知道長有沒有通傳?”
崔老道一臉苦惱道:“實(shí)不相瞞,太歲仙師對朝堂不感興趣,皇上那召賢榜都懶得理會,老道也沒辦法。”
“原來如此。”
那儒生眼中閃過一絲失望,但依舊不死心說道:“還請道長代為傳話,太歲仙師想要的藥材,王府中并不稀缺。”
“好好!”
崔老道連忙起身,恭敬道:“老道一定把話傳到。”
儒生走后,另外一名富商模樣的男子進(jìn)門,還是同樣說辭,不過身后,卻代表的是吏部尚書和懷州商會。
張彪聽到后,微微搖頭。
果然,消息泄露后,朝堂各方勢力都在蠢蠢欲動,收攏人才,占據(jù)先機(jī)。
他們的條件很誘人。
但張彪知道,這些人真正的目的,多半是自己傳承,一旦翻臉,他可沒把握從一眾高手圍堵中逃離。
就在這時(shí),最后一人也奉上拜帖。
這是名管家模樣的老者,滿臉急切顫聲道:“我家少爺快撐不住了,還請?zhí)珰q仙師出手,庫房藥材愿盡數(shù)奉上。”
說罷,將府中詭事講述了一番。
崔老道無奈道:“都要仙師出手,先幫哪個(gè),老道也做不了主啊。”
“崔道長幫幫忙…”
那管家連忙上前,掏出幾錠銀子,硬是塞入崔老道懷中。
“哎呀,這是做什么?”
“罷了,老道便說說好話…”
崔老道唉聲嘆氣,手上動作卻一點(diǎn)兒也不慢,將銀子收起。
待管家走后,崔老道才嘿嘿一笑,從懷中掏出大大小小銀錠,搖頭晃腦道:“我本世間逍遙仙,染盡紅塵渡眾生……”
張彪聽得無語搖頭。
這老道,活得比他瀟灑多了。
不過他也懶得計(jì)較,崔老道替他跑腿,應(yīng)付各方勢力滋擾,得些好處也是應(yīng)該。
倒是方才那管家所述,讓他來了興趣。
喵!
一聲貓叫,打斷崔老道數(shù)錢。
他望著憑空出現(xiàn)的黑貓,原本想要趕走,卻忽然想起張彪上次交代,小心道:“可是仙師降臨?”
月影自然不會說話,只是伸出貓爪,摁在方才管家名帖之上……
……
長春觀中,江湖之人匯聚。
一個(gè)個(gè)幫派首領(lǐng),憑借多年經(jīng)驗(yàn),彼此唇槍舌劍、合縱連橫、劃分地盤,應(yīng)對未來的不確定性……
忙碌的,不僅僅是他們。
玉京城西南,芳林苑。
這里原本是一片黃土山,出產(chǎn)上好磚土,修建玉京城時(shí),硬生生挖出數(shù)百畝深坑,后引入泗水渠,化作湖泊,建為皇家園林。
此刻兩岸黃葉慢慢,秋水共長天一色,閣樓涼亭隱于密林中,別有一番勝景。
“秋日好,卻易別離啊…”
密林小閣內(nèi),越王望著遠(yuǎn)處湖面,不由得發(fā)出一聲感嘆。
他體型微胖,在眾多皇子中頗有賢名,一度被認(rèn)為是儲君人選,但直到年近不惑,雙鬢斑白,卻依舊是個(gè)皇子。
“殿下何出此言。”
一名儒生起身拱手笑道:“我大梁富有四方,正是鼎盛之時(shí),殿下賢明亦是眾人皆知……”
他吧嗒吧嗒說了一堆,無非是拍馬屁,卻又不敢太過明言。
其他人也紛紛點(diǎn)頭,有人甚至當(dāng)場做醉酒狀,吟詩朗誦。
王觀山和妹夫周荀坐在末席,眼中急切,但藏在懷里的詩文,卻沒機(jī)會拿出。
越王微笑看著這一切,卻不時(shí)打量遠(yuǎn)處,眼中滿是焦急。
就在這時(shí),一名白衣男子風(fēng)塵仆仆趕來,在他身邊低聲道:“殿下,玄都觀的人找到了,對方答應(yīng)入冬之后,會派人前來相見…”
越王眼中滿是驚喜,終于松了口氣,舉杯道:“諸位,讓我們滿飲此杯!”
……
皇城附近,一間精致別院。
“白先生,這邊請。”
內(nèi)務(wù)總管欒莫言滿臉微笑,在前方帶路,“這間院子,曾是衛(wèi)陽公主別院,很是雅靜,正適合先生居住,皇上親自開口賜下。”
在他身后,術(shù)士白閻眉頭一挑,意味深長道:“御真府內(nèi),其他人可沒這待遇,小人何德何能,受皇上如此看重。”
“哎……”
欒莫言嘆了口氣,眼中擠出幾滴淚,“皇上日理萬機(jī),為這大梁百姓操碎了心,如今年邁,身體大不如前,先生既會煉丹,可有延年益壽良藥?”
白閻一幅恍然大悟的模樣,跟著嘆道:“生老病死,乃天道所定,世間哪有不死藥啊。”
欒莫言聽罷,頓時(shí)失望。
白閻眼中閃過一絲嘲諷,裝作猶豫,開口道:“但要延年益壽,確實(shí)有個(gè)方子……”
說著,又搖頭道:“不妥不妥,此事有損陰德。”
欒莫言大急,“還請先生明言。”
白閻故作無奈,隨后嘆了口氣:“我家傳丹法中,有一種奪天丹,乃奪孩童元陽,補(bǔ)后天之虧。”
“但此法有傷天和,若泄露出去,怕對皇上名聲有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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