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偏頭，對一旁伺候的人說：“你們都下去！”

　　眾多丫鬟婆子，心底也特別好奇，想知道大小姐到底做了什么，居然會讓做母親的一直記恨。

　　可老夫人發話啦，沒有人敢不遵從。

　　等屋子里只有三個人后，老夫人看向溫夫人，逼問了起來：“溫氏，我問你，你是不是一直恨著小念。”

　　“我沒有。小念是我孩子，我怎么可能不愛！”溫夫人眼神閃爍，如此強調。

　　“你還撒謊！”老夫人忍不住露出一絲惱意：“這里只有你我三個人，你有必要如此辯解嗎？你若真心疼愛小念，又為何這些年對她只有流于表面的關心？你知道小念喜歡吃什么嗎？你知道小念喜歡什么顏色嗎？你知道小念最喜歡一首詩是什么嗎？”

　　溫夫人被這些問題，問的面色發白。

　　她不知道。

　　老夫人一看對方這表情，就知道對方根本就不知道。

　　而蘇時念面色蒼白，她努力維持這鎮定，可眼淚還是從落了下來。

　　“娘！”她輕聲喚道，聲音哀戚，可聲音落在溫夫人的耳朵里，卻讓她心底一陣惱火。

　　“別喊我。”溫夫人轉頭對蘇時念呵斥。

　　“你還有臉罵小念嗎？”老夫人被溫夫人這個態度，弄得又是一陣心頭火氣：“我算是明白了，你根本就不疼愛小念！你對那什么蘇以柔，都比小念好上許多倍。在你心里，一個外來的女人都比自己親閨女好，溫月茹，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你是不是蠢啊！”老夫人罵道：“拎不清的東西！小念是你親女兒，你不不為她籌謀以后，籌謀名聲。反而還想毀掉小念！你這個混賬東西，你若是想不清楚這這些東西，那從今天開始，小念的一切你都不許插手。你若是再敢做什么混賬事，敢毀掉小念，我就讓侯爺休了你！”

　　溫月茹面色刷的慘白：“婆母，你怎么會覺得……我……”

　　她還想辯解，可對上老夫人那冷然看透一切的眼神，那些話也說不出口了。

　　她慘笑一聲：“對，我恨這丫頭，我為什么不能恨她！婆母！你知不知道為了生這丫頭，我身子垮了，大夫說了，再也不能生了啊。那段時日，你知道我是怎么過來的嗎？兩年啊，整整兩年，我只能躺在床上，每天喝那哭得要人命的藥。有好幾次昏迷不行，差點就沒了。”

　　“為了治病，原本是兩天請一次大夫，到后來直接讓人家大夫住在旁邊。我全身上下都疼，小腹更疼。醒來的時候，疼痛入股。一旦昏睡過去，我就以為我不行了。我怎么能不恨啊！若不是這丫頭，我會吃這么多苦嗎？”

　　蘇時念微楞，她也不曾想過溫夫人厭惡她居然還有這樣一茬。

　　她旋即眸色就冷了下來。

　　她又不是溫夫人的親女兒，溫夫人又憑什么恨她！

　　如果她真的恨親女兒，那不是應該恨蘇以柔？

　　可結果，上一世在兩人身份拆穿后，溫夫人并不恨蘇以柔，反而對蘇以柔加倍的好。

　　注意到蘇時念眼神冷然，毫無心疼，溫夫人的眼神更加怨毒了。

　　“若只是吃苦，也就算了。大夫還說了，為了生這丫頭，我根基受損，壽數也收到影響了。哪怕日日補品吃著，我也許只能活到四十歲。”

　　她已經三十二了，就只有八年時間。

　　她害怕啊，恐懼！

　　特別是經歷過那只能躺在床上，隨時隨地命喪黃泉的兩年，她就越發恐懼。而越恐懼，她越恨蘇時念。

　　如果她沒生過這死丫頭好了。

　　溫夫人捂著臉，傷心哭了起來：“娘，我也想疼愛她，我也想啊，可我做不到啊！只要看到她，我身上就疼得厲害！”

　　老夫人沉默，也不知道該怎么勸：“這個事情，你自己得想開點。”

　　“這怎么可能想得開！”溫夫人破口反問：“若您因為這丫頭，壽命不長久了，您會不會恨？”

　　老夫人：“……”

　　蘇時念眼眶紅彤彤的，聲音好不可憐：“原來如此啊，怪不得我無論做什么，娘親都不曾給我一個真心實意的笑。怪不得娘您那么討厭我，嗚嗚嗚……”

　　“娘，對……”她想說對不起，可這件事又如何能怪她呢。

　　“小念，你沒有錯。”老夫人自然能想到這點，趕忙截住了她的話。

　　孫女畫技那么優秀，可不能因為這件事就畫不出來了。

　　老夫人握住蘇時念的手：“那件事，跟你沒關系！”

　　蘇時念淚眼汪汪：“可娘的身體因為我。”

　　“不是因為你。”老夫人大聲說道：“這個事情既然已經說道了，那老身也就好好說道說道。”

　　“你娘懷你的時候，先帝身體抱恙，皇位爭奪已經到了白熱化。你祖父……有意想要為我們侯府找一條路。可當時的三個皇子，大皇子和二皇子，都有兵權。你祖父擔心，若女眷在京城可能會出事。就安排人將你母親先送到想下去。沒想到，剛離開后不久，大皇子就兵變失敗，逃竄，機緣巧合下正好和你母親去的地方重合。”

　　“你母親的隊伍，跟大皇子的士兵發生沖突。這種種原因之下，你母親早產，還難產，然后才生下你！你母親難產都是因為這種種緣由，跟你沒有任何關系。”

　　老夫人偏頭，眼神銳利：“溫氏，你若是要怨恨，那就應該怨恨老相如候，是老侯爺安排你去鄉下躲避。應該怨恨曾經大皇子，如果不是大皇子剛好選了你那個方向，你們也就不會發生沖突。如果你要怨恨，你應該怨恨你自己！婦人懷孕生，都要多活動，以防止胎兒過大。可你卻不停醫囑，胡吃海吃，導致胎兒過大，怎么生也生不出來。”

　　“這么多人你不恨，卻非要怪小念身上。分明就是欺軟怕硬！”

　　蘇時念在心底說了聲好。

　　不愧是老夫人，就是夠一針見血啊。

　　溫夫人臉色刷白，眼底滿是難堪和震驚。

　　她沒想到，婆母居然一點面子都不給她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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