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葉凌天不再躲閃，站直了身軀直視著那對猩紅的眸子。

        “難道你認為，面對曾經這片天地間至強者的惡身，我不應該有所忌憚？或者說，面對一個集萬千惡念與一體的怪物，我不該慌亂？”

        “你說我是怪物？”葉凌天的話音剛落，黑暗中的聲音變陡然提高。

        “沒錯，一個本不應該存在于這世間的人，一個由無數惡念匯集而成的怪物，難道你覺得你是一個完整的生命體？”

        葉凌天的語氣也是漸漸加重，既然無法逃避，那么葉凌天也并非不敢面對現實之人。此生為人，他也有屬于自己的傲氣。

        “可笑至極！”這一聲怒喝，讓葉凌天覺得這整片空間都微微顫動了一下。

        “你可知你所忌憚的曾經的至強者，便是你自己。而我早已于無盡歲月前誕生了獨立的意識，又為何不能算是全新的生命體。”

        “呵，可笑的是你。凌霄已經死了，如今我只是葉凌天。即便我擁有了凌霄的某些記憶，擁有了曾屬于他的萬雷印記，但我也只是葉凌天。”

        說到這里，葉凌天的眼中，也是射出一道精光：“而你，不過是一個被人從體內分出的，被棄之不用的可憐蟲。你的存在，還不如剛才出現在我面前的，神農的一道精神烙印。”

        葉凌天每一句話，都說的斬釘截鐵。在這片虛空中，他的聲音久久回蕩。

        而黑暗中的惡身，卻一時之間陷入沉默。不知是被葉凌天戳痛了傷口，還是被葉凌天懟得啞口無言。

        良久……

        “我們聊聊吧！”

        “我與你之間，沒有什么好聊的。我自知實力不如你，但你若想要讓我乖乖束手就擒被你吞噬，那也絕對不可能。”

        “你要知道，我并不想與你爭吵。”黑暗中，緩緩走出一道修長的身影。他有著與葉凌天一模一樣的面容，或者嚴格說起來，應給稱他為凌霄。即便，他只是一道惡身。

        “我知道你不想與我爭吵，因為你的目的，只是想要將我吞噬。”葉凌天一身冷笑，即便靈魂之力虛弱無比，但他依舊做好了出手的準備。

        “你錯了！”這一次，凌霄惡身的語氣變得無比緩和，完全沒有了初時的狂妄。

        “若我在早期遇到這樣的你，那正如你所想的，我會將你徹底吞噬。因為那時的我，無論做什么完全是憑本能。然而現在，我已經有了自己的神志。”

        “你什么意思？”凌霄惡身的話，讓葉凌天有些意外。因為看對方這樣子，似乎真的并沒有要吞噬自己的意思。

        “當初無意識狀態下的我，若是將你吞噬，那么便可以擺脫渾噩，讓自己變得完整。在那種情況下，吞噬你只不過是我的本能。而現在，我已經不需要依靠此來擺脫那種狀態。”

        說到這里，凌霄深邃的眸子看向葉凌天：“我這么說，你應該能夠明白了吧。”

        “可既然如此，你又為何要將我的靈魂接引到這個地方？”不得不說，惡身給出的解釋，絕對足夠合理。然而葉凌天還是沒有放松對他的警惕，繼續不死心地問道。

        “看來你還沒有明白，引你的靈魂來這里，并非是我在主導。”惡身悠悠嘆氣，竟然對著葉凌天，露出一絲淡淡地笑意。

        然而在葉凌天看來，這極度不和諧的笑意配上血紅的雙眼，讓他看起來充滿了詭異：“你是說，這一切都是曾經善身轉世之前所布置。”

        “沒錯，因為只有你的靈魂被接引來此，我才能夠從沉睡中醒來。”

        “可你不是早就已經有了自主的意識？”在葉凌天看來，惡身所說的話，多少有些矛盾。

        “你以為，凌霄憑什么能夠成為曾經的至強者。他的手段，你遠遠想象不到。”惡身臉上露出些許哀傷，他已經完全將自己當成獨立的生命體，徹底與凌霄劃清界限。

        “在我被分離出來之時，體內的萬雷印記碎片，便已經被他徹底抽離。沒有萬雷印記，也沒有任何修煉的功法，你認為，我能夠沖破他親自布下的禁制？”

        “他將你封印了？”

        “是！所以說即便我有了自主意識，但這么多年，除了一點一滴蘊養自己的靈魂，我的體內，其實根本無法吸收哪怕一絲內力。”

        “你對我說這么多，就是為了讓我相信你？”對于惡身的話，葉凌天顯然有些不信。

        “不然呢，我已經說得很清楚，對于我而言，吞噬你已經沒有任何意義。更何況，如今你的靈魂之力，便是白送給我吞噬，我都看不上。”

        在說這些話的時候，惡身滿臉地真誠。而不得不說，他的話已經足夠讓葉凌天有所動搖。

        “那你就不覬覦我靈魂中的萬雷印記？”葉凌天沒有絲毫避諱，直接拋出了萬雷印記。

        “呵呵！”然而面對葉凌天拋出的香料，惡身卻只是淡然一笑，“看來你是真的什么都不懂，你知不知道萬雷印記是什么？”

        在惡身的臉上，葉凌天沒有看到絲毫的貪婪。非但如此，他還被惡身反問住了。

        “萬雷印記，是自混沌中誕生而出。那是道之印記，是這片天地的本源印記。除了它自主選擇，也就只有天生就掌控萬雷之力的凌霄，可以決定它的傳承。”

        說到這里，惡身的臉上竟然鮮見地露出一絲自嘲：“即便我與他同源，但失去他的意志，我若是敢強行奪取萬雷印記，下場就是被這天地本源徹底轟殺。”

        “雖然你說的話，讓我沒有理由不相信。但我還是不信你會這么大公無私地告訴我這些，你究竟在圖謀著什么。”

        “你說得對，我告訴你這一切，的確是有求于你。”惡身并沒有否認，而是很直接地承認了下來。

        葉凌天沒有說話，只是定定地看著惡身，等待著他的回答。

        “凌霄踏入輪回之前，不僅將我封印在此，而且還在我身上設下禁制。如果沒有你的幫助，即便我擁有了與他同樣強大的實力，也無法離開這片空間半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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