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你好厲害啊。”

        林蕾看著林天，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是掩飾不住的崇拜，好像林天是個英雄。

        “我也沒干什么，這貨一看就不經(jīng)打，舌頭咬出血都嚇破膽了。”林天聳聳肩。

        似乎意識到自己的情緒有些激動，林蕾迅速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局促不安地撩了一下劉海。

        “那家伙干什么的？”林天沒注意到她這些小動作，隨口問道。

        “他們都是混混，整天無所事事，就在我家那片兒晃來晃去的。

        “有時候在小區(qū)附近的學校門口跟學生收保護費，還打群架，都被警察叫去訓話好幾次了，但是沒什么用……”

        林天想起剛才林蕾恐懼的樣子，問道：“他們經(jīng)常找你麻煩？”

        林蕾提起那王放，又緊張起來，眼睛里都是不安。

        “嗯，他們知道我家住哪里，有時候就會在樓下等著糾纏我，主要是那個王放，他總想……總想讓我做他女朋友。”

        林蕾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

        “還吃嗎？”

        “不吃了。”林蕾徹底沒了胃口。

        不過看著這一桌子的菜，林蕾覺得實在是太浪費了，于是叫來服務(wù)員要了幾個飯盒，把菜給打包了。

        看著林蕾這樣子，林天心里就升起一種柔軟的保護欲。

        “我送你回家，省得一會那廢物還在樓下等你。”

        林蕾猛一抬頭，她剛才一邊打包菜，一邊就想著這件事，心里又是糾結(jié)又是恐懼，沒想到林天心思竟然如此細膩。

        “你不是說你爸還不能下床嗎？我順便去看看。”

        她怔了一下，咬著唇，眼中充滿感激，聲音小得像蚊子。

        “謝謝林天哥。”

        “別張嘴閉嘴都是謝，跟我客氣什么。”林天刮了一下林蕾的小鼻子。

        兩人剛要出飯店，隔壁桌那人就攔住了林天，說什么都要讓林天賠茅臺的錢。

        林天一拍腦袋，想起剛才讓王放賠，結(jié)果給忘了，無奈之下，只得掏錢。

        “真是不好意思，明明是王放惹出來的麻煩，還讓你破費了。”在路上，林蕾嘆氣。

        對于她來說，一瓶茅臺的錢已經(jīng)是一筆數(shù)目不小的巨款了。

        再加上晚飯又是林天請的，她心里越發(fā)過意不去。

        “這回我還挺期待那廢物找過來的呢，正好算算賬，不過看這孫子剛才那慫樣兒，敢不敢再過來找麻煩，那可不好說。”

        林蕾家住的居民樓條件很差。

        沿著街越走越偏，在中海相當于貧民區(qū)了，逼仄狹窄的過道，地上的磚面破損了不少，走起來路來甚至有些塵土飛揚。

        樓門口的過道上縱橫交錯著一些雜亂的電線，把本就很狹小的天空割裂成一小塊一小塊的。

        樓下有一個塑料布搭建起來的小隔間，里面?zhèn)鱽砺閷⑴鲎驳穆曇簟?

        “喲，蕾蕾回來啦。”

        “這小伙子是誰呀？真俊，你談對象啦？”

        幾個大爺大媽一邊打牌一邊八卦道。

        “不是不是，他就是我同學。”林蕾飛快地看了一眼林天，腳步加快，臉色通紅。

        樓道里一股奇怪的味道，像是腐爛的蔬菜跟消毒水混合在一起。

        “我家……這房子住了十幾年了，環(huán)境不好，交通也不方便，但是沒有錢換。”

        林蕾艱難地笑了笑。

        “挺好的，煙火氣很濃。”林天笑道，“現(xiàn)在住貴的樓房，可能住了三四年都不知道鄰居是男是女。”

        這是真話。

        這里雖然環(huán)境不太好，但是街坊四鄰倒是走得近，煙火氣好重。

        林蕾忘記帶鑰匙，“咚咚咚”三聲敲門過后，里面?zhèn)鱽黻惔湓频穆曇簟?

        “誰呀？”

        “媽，我。”

        老舊的防盜門“吱呀”一聲打開了，林蕾道：“媽，這個是……”

        “是林天吧！快進來！”

        陳翠云一眼就認出林天，笑容憨態(tài)可掬，忙把人讓了進去。

        一番寒暄，陳翠云拿出了家里僅剩下的水果招待林天。

        林父雖然不能下床，但是也知道是林天救了自己一命，又是一番熱情的感謝。

        “我們家條件不好，蕾蕾又還在讀書，林天啊，要不是蕾蕾認識你的話，她爸爸就真的醒不過來了。”

        林天只笑，“阿姨過獎了。”

        “我們蕾蕾性格內(nèi)向，平時都很少有跟她走得近的同學，能有你這種關(guān)系這么好的朋友，我和她爸爸都很驚喜。”

        自從上次在醫(yī)院見過林天一面之后，陳翠云就對林天印象非常好，于是就想著對撮合撮合林蕾兩人。

        不知不覺，話題就引了過去。

        陳翠云握著水杯，倒也有幾分拘謹，反倒像是個客人似的，小心翼翼地問道：

        “林天啊，你這么優(yōu)秀，在學校肯定有不少女生追你吧？”

        “啊？”林天道，“沒有沒有。”

        “你也老大不小了，沒想找個女朋友嗎？你沒有女朋友的吧？”

        林天正喝茶，越聽越覺得這個談話方向有點偏離軌道。

        “還沒有女朋友，我還年輕，這個年紀應該多學點東西，多長見識，女朋友這種事不著急，也強求不來。”

        他看著陳翠云的表情，就知道她是什么意思，補了一句。

        “看緣分，都要看緣分。”

        聽到這兒，陳翠云也不好再說什么了。

        不過得知林天沒有女朋友，她倒是放了心，看來蕾蕾還是有希望的。

        林蕾一直在忙著照顧父親，隱約能聽到客廳兩人的談話，臉已經(jīng)羞得紅了起來。

        但聽說林天沒有女朋友，心中不知怎的也跳動起了一團微弱的火苗。

        她拿著給父親梳洗的盆出來，林天就站起來，“我現(xiàn)在給叔叔看看，方便嗎？”

        “方便的。”

        林蕾看著陳翠云，“媽，林天哥聽說我爸還不能下床，說過來幫忙看看。”

        陳翠云布滿皺紋的眼再度亮了起來。

        “太好了。她爸從醫(yī)院回來之后，情況好很多了，就是身子還一直沒力氣，下床走不動，只能勉強扶著桌子站一會。”

        進到臥室里，林天第一次正常角度看林父。

        上次在手術(shù)室，面對的幾乎是一具不知道能不能搶救過來的尸體。

        林父看著憨厚，一直向林天表示強烈的感激。

        “叔叔，最近什么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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