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64
黑暗中,夏秋翌環住他的腰,額頭貼在他胸膛上,喃喃說:“我以為你跟別人在一起了。”
周寓笑了笑:“我不是說過不會喜歡別人嗎?”
“你沒說過。”夏秋翌飛快堵回來。
“?”周寓回溯那晚在酒店的情形,恍然想起自己好像確實忘記答應他了。
忍不住笑了兩聲:“我用意念答應你了,你沒聽到嗎?沒聽到我再說一遍?”
“不用了”三個字還沒說出口,夏秋翌驀然聽到了一句“我愛你”。
他腦子一懵:“什么?”
剛剛周寓說愛他嗎?
周寓松開他,有點好笑:“怎么?還想讓我再說一遍?”
夏秋翌一頭埋進他懷里,不聽第二遍也行,反正已經賺到了。
感覺貼在胸口的額頭發燙,周寓疑惑松開:“怎么那么燙?發燒了?”
雙手捧住夏秋翌的臉,駭然發現他臉上的溫度更高。
“沒發燒。”夏秋翌的聲音輕揚,聽上去心情不錯。
周寓頓了一下,回味過來他是害羞了,要不是光線太暗,真想看看他現在是什么表情。
“餓嗎?我們去吃飯?”
都瘦了,以后一定要給他好好補補,把肉都養回來。
一只手探進衣角,周寓微愣,感覺到那只手挑逗似的往上游移,夏秋翌聲音低沉:“等會兒再吃。”
說著就要親上來。
周寓低頭在他唇上飛速親了一下,拉開安全門,拽下衣服里亂摸的手就走:“要按時吃飯,胃都不好……還不好好吃飯。”
說到最后,喉嚨里猝然哽咽了一下,眼睛也跟著酸澀起來,所幸夏秋翌在他身后,看不見他的表情。
想到那么健康的身體被折磨成這樣,周寓就恨得牙癢。
夏秋翌疑惑:“你知道我胃不好?嚴陽告訴你的?他還跟你說什么了?”
周寓停下來,轉頭看了看那張精致的臉,低頭在他眼睛上親了一下。
一個吻輕輕落在眼皮上,夏秋翌心尖尖跟著微顫。
“他什么都跟我說了。”周寓說。
夏秋翌不滿撇嘴:“我只讓他告訴你先不要聯系我。”
是啊,就這點來說,他確實感謝嚴陽能悉數相告,他可不希望,夏秋翌連這些事都瞞著他。
在日光下,他終于近距離看清了夏秋翌的臉,原本應該有點嬰兒肥的臉,線條變得明顯了。
而且,大概是太久沒見,捏著夏秋翌的手,總有些微妙的生疏感。
他定了定心神,說:“想吃什么?我帶你去吃。”
夏秋翌:“你晚上不是還要上課嗎?”
“可以翹掉。”上課哪有陪他的寶貝吃飯重要,“選修課而已,不重要。”
“可是我想看你上課。”他靜靜看著周寓,期望著周寓能答應他。
分開的這么多個日夜里,他夢到過無數次跟周寓一起上大學的場景,只可惜——
周寓立即意會,心臟狠狠揪了一下,想起曾經被放飛的孔明燈、和滿天撲騰的白鴿,鼻腔一陣酸楚。
原來不是所有夢都能成真。
“那我們去食堂吃飯,吃完飯一起上課,上完課之后還想吃什么,再帶你去吃?”
夏秋翌忍不住笑了:“都是吃?就不能做點愛做的事嗎?”
這是食髓知味了?青天白日就跟他說騷話。
周寓緊緊牽住他的手,拉了拉肩上的背包帶:“誰教的你這些東西?都把你教壞了。”
眼看就要走出大樓,夏秋翌忽然松開他:“等一下。”
周寓回頭,看到他掏出口罩戴上,又罩上帽子,問:“需要包得這么好嗎?”
“你又不是不知道自己是個名人,跟你走在一起,指不定還會上你們學校論壇啊、表白墻什么的。”
“你還看我們學校表白墻?”周寓把他塞進口袋的手拽出來,“牽著我,揣兜里干嘛呢?”
夏秋翌愕然看向他,哭笑不得:“瘋了嗎?這是你學校。”
“我學校怎么了?”周寓緊扣住他的手,“我今天就讓他們看看我對象是誰。”
“讓他們知道你對象是個男的?你不想在學校里混了?”夏秋翌被他拖得小跑了兩步。
“對啊,不行嗎?”
走上校道,人漸漸多了起來,夏秋翌像被按了停止鍵的收音機,忽然間噤聲了,甚至還有些無所適從的拘謹,東張西望、小心翼翼。
感覺手心里的手又試圖逃跑,周寓加大了握緊力度,耳邊傳來夏秋翌的低聲乞求:“周寓,快放開,別人都看著呢。”
放什么放,他才不放。
“周寓——”
“再說我當著他們的面親你了。”
“……你臉都不要了?”
“不要,我只要你。”周寓回頭,瞇了瞇眼。
夏秋翌被他臊得臉都不知道往哪兒擱,只好破罐子破摔,在沿途無數目光的洗禮中到了食堂。
食堂里,路人的目光不時掃來,夏秋翌極不自在跟在周寓身邊,手夾在周寓胳膊下,怎么也抽不出來。
周寓是恨不能把他的手打上螺絲孔,擰上螺絲和螺帽,把他鎖死在身上。
買了飯菜,也不勞他動手,周寓一手一盤,帶著他繞到餐具柜前,指揮他拿餐具,又理所當然地“夾著”他往沒人的地方去。
正是吃飯時間,學校有三個食堂,這個食堂以法律系和建筑系居多,很多人認識周寓,沿途不少女生嬉笑著跟他打招呼,就差把“吃瓜”兩字兒寫臉上了。
法律系的學姐路過,掩嘴笑問:“周寓,這誰啊?被你控制住了?”
周寓莞爾一笑,滿滿的自豪感:“我男朋友。”
“哎喲喲!”學姐們怪叫著目送他們離開,夏秋翌往上扯了扯口罩,恨不得把整張臉都罩住。
走到沒什么人的餐桌,周寓終于松開他,夏秋翌撇嘴:“你怎么認識這么多女生?”
“怎么?吃醋了?”周寓把雞肉都夾到他碗里,又撕開紙巾,取出一張紙塞進他手里,“慢點吃,多吃點。”
夏秋翌聲音小下去,近乎自言自語說:“我還看到很多人在表白墻上跟你表白。”
周寓抬眉,嘴角勾起,把他口罩摘下來,揉了揉他的頭:“那還不是因為你男朋友太優秀了?”
“可是我不優秀。”夏秋翌看了他一眼,又迅速垂下眼去,“你男朋友只有高中文憑,高考都沒參加過,你還拉著他到處炫耀。”
周寓一愣,心都要碎了:“胡說,我男朋友會彈鋼琴、會打網球、不寫作文也能考全校第一、文理兼通腦子聰明,還長得特別好看。”
該死的夏州峰,夏秋翌原本應該前程似錦,過著和同齡人一樣的大學生活。
夏秋翌低頭吃飯,沒有吭聲,覷見他抿起的嘴角,周寓表情收斂了起來:“大不了以后我們一起出國游學,好不好?等我賺了錢就不用躲著你爸了,我們想去哪就去哪。”
夏秋翌啼笑皆非:“你英語口語那么差,怎么去游學?”
“那不是有你嗎?我就跟在你身后給你背包,要問路啊、買東西啊什么的,就指望你了。”
夏秋翌笑了笑,嘴角又很快拉下來:“你今天拉著我在學校瞎逛,萬一被夏州峰發現了,妨礙你的工作怎么辦?”
“……”
原來夏秋翌不來找他,是在擔心這個。
“笨蛋,我現在可是有靠山的人。”
有老頭、有林霄,還有那個說要滿足他所有單量的趙鑫,以及那個身份不明的“白律師”,這些人,姑且都充當一下他的靠山吧。
“不用瞎操心,我這邊好著呢。”他盡量表現得輕松。
夏秋翌看了他許久,最終松了一口氣。
是的,他們現在已經能夠獨當一面了,哪怕是在夏州峰面前,他也能行使自己成年人的權利。
周寓比他更早認識到這一點,并且能夠運用自如、不受家里人牽制,所以,他也要加快步伐,追上周寓才是。
晚上,學校階梯教室。
窗外蟲鳴陣陣,頭上的風扇呼呼轉著,講臺上,年過半百的老師正用法語解讀一本法國小說。
周寓和夏秋翌坐在教室偏后排的位置,前一排女生正嘰嘰喳喳聊著天,根本無心聽課。
周寓也無心聽課,看到夏秋翌靠在椅背,手指在屏幕上飛速打字,不知道跟誰聊得火熱。
好一會兒沒見他收手機,周寓不太高興了:“跟誰聊天呢?”
“嚴陽。”夏秋翌頭也沒抬。
又是嚴陽。
總感覺嚴陽隱隱中在跟他較著什么勁,仗著自己幫過夏秋翌,就以“恩人”的身份自居。
難不成,這年頭幫了人,還得讓人家以身相許?
“不要因為他幫了你,就不知道怎么拒絕他,報恩也有很多種方式。”他說。
“報恩?”夏秋翌一頓,詫異抬頭。
嚴陽確實幫他不少忙,可也是因為他救過嚴陽,連帶著嚴家一家都對他比較感激,收留他、教他不少音樂知識,還帶他參加各種音樂會。
什么時候輪到他跟嚴陽報恩了?難道,嚴陽又背著他跟周寓胡謅八扯了一通?
話又說回來,周寓現在是在吃醋嗎?
他興致盎然看著周寓,湊上去隔著口罩親了他一下:“放心,我才不慣著他。”
話剛說完,講臺上忽然咳了兩聲:“后面戴口罩那位同學,能給大家念一下第三段的內容嗎?”
所有眼睛頓時如明晃晃的探照燈一樣轉過來,夏秋翌微愣,求助的眼神看了眼周寓,身體不由自主先站了起來。
周寓低頭偷笑,把課本順著桌面移過去,指了指第三段,低聲問:“你會嗎?不會干嘛站起來?”
夏秋翌面無表情嘟囔:“條件反射。”
“上課還戴口罩,感冒了嗎?”法語老師語氣略帶調侃。
夏秋翌只好裝作感冒咳了兩下,說:“對不起老師,是有些感冒。”
老師慧眼如炬,滿面笑容:“翹我課的學生挺多,來旁聽的沒幾個,你不是我的學生吧?”
這老師,平時上課不點名不提問,偏偏今天出奇的反常。
周寓正準備給夏秋翌解圍,夏秋翌卻是面不改色點了點頭:“是的,我今天第一次來旁聽您的課。”
說著摘下口罩,拿起書,操著一口流利的法語念起來,念完之后還做了一番解析、附帶上自己的見解,全程都是法語,老師眼中的驚訝也逐漸轉為欣賞。
夏秋翌放下書,法語老師帶頭給他鼓掌:“不錯不錯,我這科選修啊,能說一口流暢法語的同學不多,這位同學,你叫什么名字?”
他看了眼周寓,遲疑了一下,說:“我叫夏秋翌。”
“很好,我記住這個名字了,以后多來。”法語老師揮揮手,示意他坐下。
周寓湊過去:“聽到沒有,要多來。”
下完課,兩人來到古城,臨近中秋,街道上空已經掛上了花燈,行人摩肩擦踵,卻擋不住大家過節的熱情。
走到一個小攤子前,周寓的目光被兩條手繩吸引。
是兩股編織的手繩,內面白色、外面黑色印花,連接處套著金色固定環,環上刻著星座標志圖,他記得,夏秋翌是處女座,生日剛過。
見他彎腰挑揀手繩,夏秋翌也挑了一條同色系男款給他:“這樣就是情侶款了。”
周寓這才發現自己拿的是女款,比較細,夏秋翌手里那條,金屬環上刻著金牛座的標志,正好是他的星座。
他把手繩戴到夏秋翌手上,白皙的皮膚、纖細的手腕,襯得恰到好處:“你生日過了,我們要不要補過一下,買個蛋糕什么的?”
“蛋糕就不用了,我想吃你做的飯。”夏秋翌轉了轉手腕上的手繩,拉過他的手給他也戴上,“不知道周先生有沒有空給我做飯吃。”
周寓抬眸,看到路燈在他眼睫下蒙上一片陰影,想抬手給他抹去。
夏秋翌抓住他的手,笑了:“干嘛呢,快付錢。”
周寓收回手,掏出手機點開微信,去掃商家的付款二維碼。
“多少錢?”
“一百九十九。”
把錢轉過去后,周寓轉頭去拉夏秋翌,卻發現身邊早沒了夏秋翌的身影。
去哪了?
茫然四顧,里里外外都是人,根本沒有夏秋翌的身影。
“夏秋翌!”他嘗試性喊了一聲。
周圍人都轉頭看他,周寓背脊沁出一層薄汗,他做過類似的夢,夢到跟夏秋翌走在街上,轉頭就找不到人了,就好像這段時間夏秋翌回來也只是他的一場夢。
他攔住路過的人,問有沒有見過一個戴口罩和帽子的男生,對方避著瘟疫一樣,從他身邊繞著走,看他的眼神仿佛在看個傻子。
“周寓。”夏秋翌的聲音在身后響起,同時有什么扯了一下他的衣袖。
周寓轉身,看到夏秋翌就站在他旁邊,手上拿著兩串烤貢丸,眼中全是擔憂。
不是夢啊,是真的。
夏秋翌抱住他,跟他道歉:“對不起啊,我剛剛應該跟你說一聲。”
周寓緊緊回抱他,從沒像現在這樣,覺得自己像個傻逼。
他松了一口氣:“我以為你又走了。”
“我哪都不去,我們回家吧。”夏秋翌說。
回了家,就安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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