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分鐘后，方想坐在床上，一只手握著懷表，一邊看著從房間中各個角落搜索出來，放在書桌上的僅有的三支牙膏狀物品。陷入了沉思。

        “這……”

        “……”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

        “必須要做出決定了！”

        他像是做了一個足以改變世界的決定，表情變得堅決不已，伸手在桌子上捏起一支，擰開蓋直接就往嘴里擠。

        “沒什么味道…像果凍…帶點土豆味”

        他一邊大口吞咽著，一邊死死盯著那枚懷表。

        迅速干完，下一支！

        “這支味道好像偏甜了點”

        “這支…咳咳…怎么還有芥末味的！”

        ……

        “呼——”

        收拾完現(xiàn)場的狼藉，方想看了一眼時間，長抒了一口氣。

        “還好趕在保質(zhì)期前吃完了。”

        “不過這味道確實…一言難盡。”

        一想到剛剛嘗到的那支芥末味的營養(yǎng)劑，方想的胃部就是一陣翻滾。

        “e=(′o｀)))唉，就沒見過我這么落魄的反派角色”，方想“啪嗒“一聲合攏表蓋，又“啪嗒”一聲合攏，有一下沒一下地思索著。

        出去轉(zhuǎn)轉(zhuǎn)。

        對，出去轉(zhuǎn)轉(zhuǎn)。

        方想拿起掛在門后的那身風(fēng)衣。

        黑色的風(fēng)衣將他稍微有些瘦削的身材遮地嚴嚴實實，同色的下裝顯得他的腿格外修長，就是腳踝處有些略緊。當(dāng)方想戴上那頂圓帽，踩著一雙棕色的鐵底皮靴站在落地鏡前，有那么一點點的錯愕。

        “有些被自己的美貌震驚到。”

        方想駐足在哪半天，又想到了什么，搖了搖頭。

        自己的身體大概是習(xí)慣了這樣穿，下意識地就穿上了這身自己最體面的衣服。但自己是出門打探，穿亞伯拉罕經(jīng)常穿的一套，恐怕會被認出來。

        方想打開衣柜，在寥寥幾件衣服中挑了一件棕色的粗呢外套，用一個同色的氈帽蓋住自己。雖然老舊，但也洗的干凈，沒有絲毫異味。偶爾能聞見衣服上的樟腦丸味。

        這樣…還不夠保險吧。

        方想右手手心握上了那面似喜似笑的面具，在心念間，它就變成與方想大相徑庭的一張臉。粗眉大眼，左邊的下巴上還有一道猙獰的刀痕。卻看起來不是特別兇悍，反倒是丑萌丑萌的。

        他雙手捧著面具，將其上端抵在額頭上。沿著鼻子到嘴唇，緩緩合下。

        動作仿佛重復(fù)了千百遍。

        原本心中還有些忐忑的方想，在面具抵上額頭的那一刻，心情便非常神奇地放松了下來。原本摸上去粗糲的表面，觸及只覺一片溫?zé)帷?

        就像是……

        再度融入母親的懷抱……

        這種感覺很新奇，皮膚沒有一絲一毫的憋悶感，反而更加清爽了，自己的身體似乎也雀躍了幾分，比原來病懨懨的多了幾絲暖意。頭腦出奇地冷靜和鎮(zhèn)定。

        “呵…呵呵……”

        “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呵呵哈哈哈哈哈——”

        似乎體內(nèi)有著壓抑太久的情緒需要宣泄，放肆的笑聲在房間內(nèi)回響。方想快笑得眼淚都快掉下來了，一種愉悅的情緒在他心中勃發(fā)。

        “啪！”

        隨著一道清脆的響聲，放肆的笑聲戛然而止。

        隨之留下的，那丑萌丑萌的右臉上又多上一個新鮮的巴掌印，看起來滑稽無比。

        “還是這種方法管用。”

        方想面無表情。

        我的臉部擁有著極其強大的抗擊打能力jpg

        人格面具：“……”

        拉開書桌下中間的那個抽屜，方想摸出了一小卷淡紅的紙幣，大約有七八張。這是他在尋找食物的時候在房間內(nèi)找到的。

        “不知道這算多還是不算多呢……”方想取一張拉平，放在眼前看了看。透過陽光，清晰地看到一個頭戴王冠的女子模樣，不過面容是模糊的。淡淡的紙墨氣息飄來。

        “都拿上吧。”

        方想想了想，將其放在大衣內(nèi)的口袋當(dāng)中，防止掉落。又拿上插在門邊的一張磁卡，揣進兜里。

        他用手再度壓了下帽子，拉開大門，快速走出。

        “哐當(dāng)。”

        門合上的聲音在長長的走廊上顯得特別空曠而清脆。這里似乎是一間廉價的公寓，他的房間處在最里面的一間，非常好記。除了剛才發(fā)出聲響的門，空間一片寂靜。走廊上的其余的房門都緊緊閉著。沒有其余人……

        剛才那樣的動靜都沒有驚吵到其他人，這里隔音倒是不錯。

        方正暗暗想道。

        “咔噠…咔噠…”

        樓道里只有他的鐵底皮靴踩在石質(zhì)地板上的聲音。

        哦，好像是有人的。

        在拐角的陰影里，一位魁梧的…嗯…女子，正將一個瘦弱的男子按在墻上狠狠地親著。

        方想眉頭一挑。

        眼前的…嗯…暫且稱為女子吧，倒不是她大開大合旁若無人的舉動吸引了方想的目光，或是被她按在墻上男子發(fā)出意味不明的曖昧的聲音。而是她的右臂，居然全部泛著冰冷的光澤。隨著她的呼吸，暗淡的藍色光芒在手臂上起起伏伏。

        “這是機械義肢嗎？”

        方想沒有停留腳步，按照原本的步伐速度向前走去。

        那女子瞥見他，給他丟來一個媚眼。

        嘔——藍色大眼圈，紅色的血盆大口，再加上那一身腱子肉，方想的內(nèi)心早已吐的驚天動地。

        看著女子放松了一會，那男子臉上青筋畢露，像是快要喘不過氣來似的，哀求道：

        “給我……索麻……”

        “求求你…”

        “求求你…”

        方正步伐速度不變繞過他們倆身邊。女子還想伸手去抓他，被他一個側(cè)身輕輕地躲過了。

        “切”

        方想只聽到背后傳來的語氣詞。

        離開公寓，踩在了大路上。沒有想象當(dāng)中的繁華，散發(fā)著惡臭的臟水、隨意丟棄的各色垃圾還有堆放著的雜物比比皆是。路上挺空曠，沒有什么行人。即使經(jīng)過的幾個，也是形色匆匆，滿臉麻木，對這些看都不看，仿佛早已司空見慣。四射的彩色燈光照在他面前的水坑中，弄得他有些目眩神迷。這里的5月的氣溫倒是和原來的世界極度相似，但是由于太陽剛剛升起的緣故，溫度還比較低。一陣風(fēng)吹過，讓穿著整齊的方想還是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噴嚏。

        有些冷。

        他回頭看了一眼這棟公寓，明令街233號，邁著大步沿街走去。

        隨便走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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