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寧出來時，腿都在發軟。

        此時孫嬤嬤正站在入口張望。

        見她出來，很是詫異。

        “王妃？”孫嬤嬤趕緊把外袍給司寧披上，“怎的這么快就出來了？”

        司寧被熱水蒸得臉紅撲撲的，“太熱，不過已經通體舒暢了不少，就出來了。”

        “原來如此，的確是悶得很。”

        兩人很快便回到了玉笙居，十分順暢。

        當司寧把玉佩拿出來時，孫嬤嬤手中的點心險些掉落。

        “王妃，這不是……”

        司寧嘴角一勾，“權璟之的玉佩，以后就可以出去了。”

        因著宮宴的事，近日權璟之也給司寧解禁了。

        但這次司寧學聰明了，沒有急著出去。

        這日云橈帶人送來了布匹和首飾。

        “姐姐。”云橈身著粉色衣衫和外袍，整個人嬌俏不已。

        頭上的珠花隨著她的走動而顫動，一步一步，像是要踏入人的心里。

        彼時司寧正在田里種小麥，臉頰被凍得通紅。

        臉上糊了一層黑乎乎的泥土。

        兩相對比，司寧簡直樸素太多。

        不過那雙眼睛卻是好看的緊，眼中光芒閃耀，宛若冬日暖陽。

        云橈進來，司寧放下手中的麥苗。

        “妹妹來啦？”

        “姐姐這是在做什么？”云橈好奇地進來，抬手示意后面的丫鬟把東西放在院中的石桌上。

        司寧撇了一眼，都是些珠寶首飾和布匹，后面還跟著幾個婆子。

        那幾個婆子見自己的模樣后，皆是有些詫異。

        “種菜呢。”司寧踏出泥地，孫嬤嬤立馬端來熱水。

        “姐姐種菜做什么？”

        司寧將手泡進熱水里，偏頭笑道:“待麥苗長起來，就可以養羊了。”

        “養羊？”云橈有些混亂。

        在府中養羊？如此骯臟低賤的活，怎么可以在端王府做！

        “是啊，明年這個時候，就可以吃烤全羊了。”

        司寧粲然一笑。

        不過肯定是沒有你和權璟之的份，那時候她定然已經不在端王府了。

        司寧暗道。

        “姐姐真是質樸。”云橈捂嘴溫柔一笑。

        將一旁的手帕遞給司寧，“姐姐別忙了，快來看看需要什么？”

        “嗯，來了。”司寧來到石桌前。

        各色各樣的錦盒并列擺放，里面放著各種漂亮的首飾。

        “本來是該送來姐姐的玉笙居的，結果那些丫鬟帶錯了人，找王妃竟然找到了妹妹的水云院。”

        云橈眉頭輕蹙，責怪道：“也不知那些人是如何帶路的。姐姐都成為王妃這么久了，怎的還沒有弄清楚。”

        “是啊，”司寧抿唇，隨后笑道：“不過妹妹也別生氣，畢竟下人不長眼，妹妹和她們計較什么？果然還是妹妹對姐姐最好了。這東西送到了水云院，還給姐姐我親自送了過來。比那些下人可有眼力多了。”

        云橈臉色一僵。

        這是在諷刺自己，即便有人認自己是王妃，可自己最后，還是得在她面前老老實實。

        云橈壓下不悅，笑道：“姐姐說的是，畢竟姐姐才是王妃嘛。妹妹哪兒敢和姐姐爭呢。”

        “就喜歡妹妹這般通情達理。”

        司寧說著，隨手拿起一支嵌了珍珠的珠釵，“這么多？”

        “不多的。”云橈抿唇一笑。

        司寧這個不受寵的嫡女，從前即便是有宮宴，上將軍也從未帶過她。

        如今看見這么多東西，不驚詫才怪。

        “這要是戴完，脖子都得斷了。”司寧笑著。

        “姐姐，你看這支。”云橈拿起一支深綠色葉狀翡翠簪子。

        陽光之下，宛若綠水從中流淌，上好的品種。

        “真好看！”司寧眼中一亮。

        云橈遞給司寧，“姐姐膚色白皙，這綠色更是襯得姐姐嬌嫩。”

        “不錯不錯。”司寧點頭，任由云橈戴在自己頭上。

        “果然最是適合姐姐呢。”

        云橈笑著又拿起一支紅色翡翠，正準備給司寧帶上。

        司寧抬手握住她的手腕，笑道：“紅色和綠色相配著實好看，不過我還要干活，就先不戴了。”

        “姐姐說的是。”云橈笑著放下珠釵，又拿過一匹紅色繡金線蓮花，邊緣是紫色云紋的絲綢。

        “姐姐你看，這是近來京中最盛行的樣式，聽聞許多世家小姐都喜愛用這個做衣裳。若是姐姐穿上，定然能艷壓群芳。”

        司寧眉頭一挑，這個穿上就如一個開屏的孔雀。

        艷壓群芳倒是不一定，花里胡哨倒是足夠的。

        “王妃，天冷，換雙鞋吧。”孫嬤嬤此時拿著一雙鞋出來。

        司寧看著孫嬤嬤，點了點頭。

        她彎下腰，方便孫嬤嬤幫自己換鞋。

        “王妃，王妃制服為雪青色。”孫嬤嬤低著頭輕聲道，“是淺淡的紫色。”

        司寧眉梢一挑，怪不得云橈要給自己選一個翡翠發簪。

        如此搭配，著實奇怪。

        孫嬤嬤說罷站起身，“云夫人可要留在此處用午膳？”

        “王爺今日回府，我得陪王爺用膳。就不在此處叨擾姐姐了。”云橈輕聲道。

        “那奴婢就先退下了。”孫嬤嬤說完便離開了。

        司寧撫摸著云橈手中的那塊布料，“真是舒服啊，不過需要自備衣裳嗎？”

        “這個不清楚，妹妹也不知曉王妃之事，”云橈秀眉輕蹙，“不過姐姐還是做一套吧，以防萬一。”

        “好，”司寧坐在放了毛毯的椅子上，隨意道，“那就讓妹妹挑選吧，你也看見了姐姐我。”

        她說著指了指身上的衣裳，“都是這般素色的，如此進宮了，恐怕會有損王爺面子。”

        “好，那姐姐先試妝？”云橈會心一笑。

        司寧點了點頭，“試一試吧。”

        云橈看向一旁的婆子，“王妃參加宮宴，甚是重要，可千萬馬虎不得。”

        面對她王妃一般的做派，司寧不屑一笑。

        臨近晌午，司寧終于被“收拾”好了。

        本來素凈寡淡的臉上，多了胭脂水粉。

        “云夫人，已經好了。”一個婆子輕聲道。

        還有不少驚訝的低呼。

        云橈正在給司寧挑選首飾，皆是鑲嵌著大紅大紫寶石的金釵。

        聞言一回頭，卻聽“咚”得一聲，一只手鐲掉在了地上。

        “妹妹，怎么了？可是不好看？”司寧勾著嘴角，側目而視。

        云橈怔愣片刻后，擠出一個笑容，“沒有，姐姐很好看。”

        身為女人，她能看得出司寧長得漂亮，可沒想到，上妝之后，竟然如此驚艷。

        好看到令人嫉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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