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不甘
穆思辰:“我推測也是死亡。也就是說,我們遇到的情況是,第一,自主選擇的失憶;第二,不僅僅是失憶而是某種重置;第三,亡者不會重置。
“那么,在‘柱’內,究竟發生了什么事情,才能同時滿足這三個條件?”
“無可抑制的污染,介乎于清醒和瘋狂之間的污染,在痛苦中煎熬的污染。”單奇篤定道。
眾人看向單奇,單奇在眾人的視線中,艱難地說出自己的心聲:“我在放縱花園時,清醒地想起自己曾經做過的事情,非常后悔、痛苦,想要掙扎卻又無法掙脫起源的控制,明知道放縱花園懸賞的人是穆思辰、是我的戰友,身體卻不受控制地沖過去刺殺穆思辰。
“如果那個時候有一鍵重置的按鈕,即便知道下一個輪回還有可能發生同樣的事情,我也會追求著這渺茫的希望,按下按鈕。”
他垂下眼,棱角分明的側臉在星光下時明時暗,為了讓同伴們想通列車上發生的事情,他面對著自己當時的內心。
像是一個面上生了難看疤痕的人,逼著自己面對鏡子,只為讓同伴們看清這道疤痕,剖析傷疤的成因。
穆思辰將手放在單奇肩膀上,沒有多說什么,只是拍了拍。
隨后賀飛也緊隨他主地將手拍了上去。
池漣見狀不甘落后,跟著拍了幾下。
既然大家都拍了,紀羨安也非常有集體感地拍了拍。
陸行洲不屑于參加這種活動,但他肩膀的章魚圣者也探出一條觸手,輕輕拍了兩下,還順便蹭蹭穆思辰的指尖。
陸行洲便認命地拍了兩下。
紀羨安和陸行洲都是能舉鼎砸“柱”的性格,即便再收著力氣,這兩下也險些要了單奇半條命。
他被捶得猛咳幾聲,拱手求饒道:“我已經走出陰影了,別安慰了,再安慰沒命了。”
在這種同伴們身邊,哪里敢產生沮喪、挫敗等想法,他們的鼓勵是真的物理錘擊啊!
眾人笑了起來,原本緊張的氣氛微微松弛下來。
等大家不再緊張后,穆思辰道:“單奇的話和陸行洲的行為,解答了我的疑問。我想,我們在回廊站和烏托邦站,一定遇到了什么不可抗的污染,這一定是無法根除,甚至有可能帶到現實世界或各自小鎮的污染,所以我們在不得已的情況下,主動選擇遺忘,甚至選擇放棄奪取‘柱’的機會。”
“那我的記憶為什么也會消失?”陸行洲問道,“不管發生什么事情,我都不會選擇失憶。祥平鎮的人受到污染后,一定會選擇留下記憶,下車后說出一切,再讓同伴們殺了我,這才是最好的選擇。”
穆思辰看了眼陸行洲身上的小章魚,嘆氣道:“以我對你的了解,你應該是擔心將污染傳遞給秦宙。”
“秦上將不會被污染的。”陸行洲道。
“祂會。”穆思辰篤定道。
他心中還藏著小章魚的萌芽種子,只要這顆種子回歸秦宙體內,秦宙就會成為彌天,摧毀祥平鎮。
陸行洲可以犧牲自己的性命,可以犧牲紀羨安的性命,甚至可以犧牲整個小隊的生命,但他絕不會將一絲一毫污染帶回祥平鎮。
“盡管小章魚是秦宙的情感分/身,但它也是會被污染的。”穆思辰道。
小章魚曾被穆思辰打上過自我圖騰,曾被起源的種子寄生,那么也有可能陷入“定數”的污染中。
陸行洲設想了一下那個畫面,他無法反駁穆思辰,因為一旦章魚圣者被污染,他確實會做出失憶的選擇。
聽了穆思辰的總結后,眾人安靜了數
秒。
在他們看來毫無頭緒的失憶,沒想到穆思辰已經總結出這么多線索。
一片寂靜和沉思中,賀飛率先站起來鼓掌道:“贊美辰辰,贊美鎮長!鎮長的思維太縝密了,鎮長……”
“你別夸了。”穆思辰頭疼地阻止了賀飛那浮夸又真誠的吹噓。
對了,這個人的黑化值也沒有重置。穆思辰記得清清楚楚,上車時賀飛的黑化值只有40,現在卻變成了80!
也就是說,遺忘林的重置只能清除在前兩站因“定數”的力量受到的傷害和污染,且只對生者或者有自主意識的靈魂有效,對死亡的軀體無效,對賀飛因他自己的能力產生的負面效果無效。
穆思辰對賀飛道:“我并沒有那么厲害,其實我也只是有線索,卻沒有明確的結論。我之所以用提問的方式告訴大家線索,就是想和大家一起分析這些線索,集思廣益,得出結論。如果沒有大家的分析,沒有每個人對‘自我’的剖析和提問,我是無法得出這樣清晰的結論的。”
“但你分析的這些線索,沒有兩個關鍵的信息,第一點,是什么樣的污染讓我們不得不選擇失憶重置;第二點,‘柱’在哪里?如何才能折服‘柱’?”陸行洲理智地給穆思辰潑冷水。
說完,他有些不適地捏了捏眉心,這一番分析讓他頭昏腦脹,只覺得這種戰斗方式太不適合他了。
如果是他,大概會放棄這個“柱”,選擇更適合他的“柱”,或者想一個能夠用犧牲和暴力解決的方法,而不是這么柔和。
“這個‘柱’明明如此不適合我,‘天空之瞳’給我指出的適合我的‘柱’,為什么有它?”陸行洲不解地想道。
“關于這兩點,我也有猜測。”提到污染,穆思辰微微嘆氣,他對眾人說出了陸教授的事情。
當時為了防止大家也被“定數”影響,穆思辰沒有說出陸教授死亡的真相,如今在天衍鎮,他們已經面對“定數”,就必須要提起這件事了。
“陸教授是在你的保護下去世的?”單奇震驚道。
穆思辰點點頭:“我想,這大概也是我們選擇失憶的原因之一。因為我知道,‘定數’的污染就是有這種不可根除的特性。
“以我對‘定數’的了解,祂的污染存在以下幾個特點。
“污染具有預言性、結局性和約定性,以及,越相信污染越深。
“即使我們已經想辦法壓抑對‘定數’預言的信任,但當我們想起這件事,想起祂曾做出的預言,一旦發現現實正在不可控地向祂的預言發展時,就會被污染。
“這種污染是任何力量都沒辦法根除的,它只要存在于人的心中,總有一天會爆發。”
陸行洲皺眉道:“難怪以前從天衍鎮僥幸生還的戰士,回來后即便有秦上將親自出手凈化污染,一段時間后,他們也會自行死亡,原來是這個原因。”
“所以除了徹底遺忘,不,是重置,我們沒有任何辦法擺脫這個污染。”單奇道。
“是,我想,這大概也是我親手撕下筆記的原因。”穆思辰道。
盡管大家還是不清楚在前兩站發生了什么,但已經有了方向。
重點是一些類似預言性、結局性的畫面,要防止這些畫面污染自己。
穆思辰繼續道:“至于陸行洲提到的第二點,關于如何折服‘柱’的事情,我請大家思考一下,我們是以什么心情選擇遺忘的?我想,這個‘柱’反反復復折騰我們,就是為了讓我們在一瞬間產生某種情感,從而得到這種情感能量。”
眾人沉思許久,紛紛說出自己的想法。
關于情
感,大概分成兩類,一類是“不甘”,一類是“挫敗”。
穆思辰的推測也是這兩種感情。
他想了想道:“目前來看,我比較傾向于‘不甘’。因為這兩種感情,存在著主動和被動的區別,挫敗感中,被支配、無力掙扎的感情比較強烈,被動性較強。但不甘感則是存在著主動性,恰恰是不得不選擇遺忘,才會‘不甘心’。”
“好了,目前的線索只有這些了,時間不早了,我們好好休息吧。”穆思辰看了眼賀飛,沒有說出他抽卡和殺了紀姐這件事。
就算是休息,也不能六個人全都睡覺,必須有人守夜,大家很快排了輪值表。
紀羨安和池漣一組,兩個人12點以前輪值。
穆思辰和賀飛一組,兩人0-3:30點輪值。
單奇和陸行洲一組,兩人3:30接班后,一直守到天亮。
前半夜過去的很快,很快過了12點,留下穆思辰和黑化值不知道為什么又變成85的賀飛。
到了1點,見眾人都沉沉睡去,穆思辰操縱“朔月”,單獨隱藏了他與賀飛的蹤跡。
確定沒有人聽到他們的談話,穆思辰才對賀飛說:“你是不是對我很忠心,有問必答?”
“當然!”賀飛斬釘截鐵地說。
穆思辰道:“那我問你,你為什么對陸行洲有莫名的敵意?”
賀飛立刻轉移視線,支支吾吾地不肯回答。
穆思辰裝模作樣地嘆口氣:“看來你的忠心不過是口頭說說,這點小事都不肯告訴我。”
“不是不是!”賀飛連忙道,“我是發現,你的視線大部分時間都在陸行洲身上,確切地說,在陸行洲的肩膀上,你過于關注他了。”
“原來是這樣,原來我一直在看小章魚,引來了賀飛的不滿,賀飛希望我看到他的忠心。”穆思辰心中想道。
“那是因為他已經去世了,我有些悲傷罷了,”穆思辰隨口糊弄精神不正常的賀飛,“我以后會盡量多看你的。”
這倒不是哄賀飛,而是賀飛的黑化程度太高了,穆思辰真的要好好盯著他。
“真的嗎?太好了!”賀飛興奮地轉圈圈。
穆思辰又問道:“你下車后,有沒有覺得哪里不舒服?”
這是為了確認賀飛是否因使用卡牌產生了什么負面效果。
系統確認過,賀飛的能量值少了兩萬,下車后并沒有恢復,證明消失的能量和體力也無法重置,能夠重置的東西很有限,只有“定數”污染相關。
這代表賀飛的負面效果也不會消失。
穆思辰想通過負面效果推測出賀飛究竟抽了一張什么樣的卡,為什么會殺掉紀姐。
通過賀飛當前的狀態,穆思辰覺得他還沒黑化到見人就殺的程度,存在敵意但也是針對陸行洲而不是紀姐的。
他會殺紀羨安,要么是紀羨安當時被什么污染,要傷害穆思辰;要么是紀羨安的污染嚴重到不得不殺死她,也是為了救她;要么是紀羨安要殺賀飛本人,他出手自保。
總之,絕對是為了救人。
“沒有,一點不適感也沒有。”賀飛篤定地說。
穆思辰確定賀飛沒有欺騙自己。
除了白卡,其余卡牌是不可能沒有負面效果的,即便是穆思辰的自我卡,都把賀飛弄成這種快要黑化的樣子。
如果真的沒有負面效果,就只有一個可能性。
那就是賀飛抽到的是“定數”相關的卡牌,在經過遺忘林后,負面效果被重置后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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