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19章
直到從皇宮中一路跑出來,蘇納站在空曠的街道上,看著深沉的夜色和寂寥的路燈,才后知后覺的后悔起來。他實在是太沖動了,在不知道梅隱他們現在在何地的情況下,就這樣只身跑了出來,實在不是個明智的決定。
若是他留在皇宮,說不定還可以借助父皇的力量,禁衛軍要找兩個人還是易如反掌的,可眼下他一沖動就跑了出來,沒有半點蹤跡,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說來奇怪,以往這城里,就算是到了深夜,也不至于像現在這般冷清,可近些日子,卻總是像今日這樣,一到了晚上就不見人影,就好像,好像是在躲著什么似的。
所幸出來時他身上穿的不算太少,秋天冷意漸近,到了晚上,就和中午是完全不同的兩種溫度了。蘇納插兜走在大街上,除了路燈寂寞的亮著以外,這街上只剩下他一個人,地上長長的影子與燈光為伴。
真是奇怪,蘇納抬頭看了看深沉的天色,仿佛就連天上的星星也變少了許多。街上過于寂靜,也正是因為此,一點動靜都會聽得格外明顯,他正信步走著,卻忽然聽見一聲奇怪的響聲,是從不遠處傳來,像是近在咫尺,蘇納不禁摒住了呼吸,他放輕了腳步,一時間,偶爾風吹落葉而過的聲音、連同那剛才的怪異聲響一同響起,他屏氣凝神,才發掘那聲音很像是人的□□。
在這樣冷寂的夜里怎么會有這樣的響聲?他第一反應是晚歸的醉漢,但很快再次響起的聲音就告訴他事實并非如此:這次的□□還夾雜著一聲痛叫,與此同時,他似乎能聞到淺淺的血腥味。往前走是一個小巷,往常他是絕不會走進那樣一條幽深的小巷,他一向認為那里隱藏著太多的腌臜事,可眼下那聲音明顯就是從那里傳來的。蘇納猶豫了一瞬,便毫不猶豫地往那小巷子走去,到了巷口,他小心翼翼地一再放輕了步子,靠在墻邊,稍稍探頭往里面看去。
小巷子里黯淡無光,仿佛與世隔絕一般,光是湊近了這巷口,就可以嗅到那股難聞的宛如下水道一般的氣味,方才那股血氣夾雜其中,此刻聞起來更加濃郁了。
蘇納捏緊了鼻子,盡可能的在黑暗的環境下去看里面的景象,待到看清后,他卻一下子捂住了嘴。
里面確實是一個‘人’,但此刻他的樣子已然不能夠再被稱之為人了,他的雙腿、雙臂,都消失不見,剩下半截身軀支撐著腦袋,斷肢處留著腥濃的血,而在他的面前,站著一個巨大的黑影,那東西仿佛是與夜色融為一體,僅能看到黑色的長袍,而那深色的長袍下,卻是連面目都看不清。蘇納緊緊捂著嘴,看著那個龐大的黑影伸出了‘手’,那或許不能稱之為手,因為空蕩的袖筒里只有一團虛無,明明一片黑暗,可此刻他卻看得分外清楚,那空蕩蕩的袖筒探向那男人的臉,他只看見一團濃重的黑色霧氣籠罩住了男人驚恐的面孔,接著漸漸包裹了他的整個腦袋,緊接著傳來撕心裂肺的叫聲,黑影無動于衷,直到那叫聲逐漸變得虛弱,黑霧才隱隱散去,蘇納看見那個黑影本來無手的地方,漸漸長出了手臂和類人的手掌,接著看不清臉的兜帽下,也漸漸浮現出一張人臉,正是剛才那男人的臉,黑影收回了手,待到黑霧完全從男子的身上散去后,蘇納驚恐地發現那個男人的頭已經消失不見了。
血腥的氣味一路從那個男人身上傳到他的鼻尖,他驚恐地捂緊了嘴巴,盡量不讓自己發出一點聲音,同時一步一步后退,腳下突然踩到一片樹葉,葉片被踩碎的聲響在寂靜的夜里格外明顯,巷道里的黑影似乎也停頓了一下,那張臉轉過來看著這邊,蘇納一愣,咬咬牙,轉身就跑,剛才看到的一切在他的腦中縈繞,揮之不去的血腥氣仿佛就在他的鼻尖,那些流失的血似乎就在眼前、腳下。
他不敢停下,生怕那怪物追上自己,那他的下場一定會和那個男人一樣,變成毫無生氣的尸體,不,甚至連完整的尸體也無法保存,直到跑到了城門口,他看著前面亮起的值守的燈火,才慢下腳步,可喜的是,黑影并沒有追上來,蘇納心有余悸地往后看,腳下再次動了起來,他往值守的士兵那里走,直到溫暖的值守站近在咫尺,他才停下來,盡可能地平復自己的呼吸,好讓自己看起來不那么狼狽。
蘇納一瞬間想到他的父皇和教皇那些秘密地談話,那些刻意避開他的交談在現在看來,每一次都帶著神秘的色彩,他想他的父皇一定是知道這些事情,知道……這些可怕的怪物在城中肆意的攻擊平民,或許城中的人到了晚上就自覺地退居家中不再出來是因為查理下了一個為了安全起見的宵禁令。
蘇納整理起腦中的種種思緒,抬起手,深吸一口氣準備敲門,就再手指要觸碰到門上時,身后卻突然傳來一股冰冷的氣息,不同于冰雪降臨時純凈的清冷,這是仿佛來自地獄一般的幽冷,他不敢回頭,因為他很清楚,他身后站著的,就是剛才那個吃人的怪物,用盡了全身的力氣,蘇納試圖敲響那扇門,卻無論如何都動彈不得,身后仿佛有一股莫名的磁力,將他的手往后拉去。
冷氣越靠越近,最終停留在他的脖頸處,好像毒蛇的信子,那樣冰冷的舔舐讓他渾身血液倒流。
蘇納咽咽口水,渾身顫抖著,他試探著轉過身,正好對上一雙空洞的眼。
這片荒蕪的平原其實并沒有想象中那么大,經歷了前面森林中出現的可怖怪物的襲擊,洛斯特警覺了不少,但奇怪的是,直到行至中途,也再沒有遇到一個那樣的奇異生物,這一路上平和的過了頭。
“說實話,”,洛斯特皺皺鼻子,對身邊的梅隱道,“我之前覺得蘇納很討厭,但現在,”,他嫌棄地看了眼走在梅隱另一邊的夏爾,語氣里的不耐煩不加掩飾,“他可比那家伙要討厭多了”
梅隱早對洛斯特見誰都要說一句討厭習慣了,知道他就是嘴上厲害,一時也改不過來,無奈地聳肩,“為什么?”,既然都已經成為同伴了,至少也該和睦一點,可這兩人自從上了路就一直不說話,中間隔著他,縱使有不得不說的話,也要先行告訴他,由他來傳遞,梅隱沒想到有一天神父會在作為一只‘信鴿’的領域里取的這樣大的‘成功。
“勞駕,”,夏爾也在他耳邊開口,他的眼睛一直看著前方,仿佛時時注意著什么,“告訴您身邊的那位,除了我已經獲得的那一根來自于他身上的頭發,他身上再沒有一點是值得我喜歡的”
“……”,真是奇怪,夏爾自和他們成為同伴后,就沒有說過什么多余的話,眼下卻為了回敬洛斯特說了這么長一句,也算是很努力了。
“告訴他,他身上也沒有一點值得我喜歡的……等等!“,洛斯特突然嚴肅起來,他一把拉住梅隱的手臂,警惕地看向周圍。
梅隱看他這樣,知道是有異象,他有些緊張,順著洛斯特的力道往他那邊移動了一點,同時扯了扯夏爾的衣角,小聲道,“怎么了?”
洛斯特瞇了瞇眼,鼻翼煽動,嘴角噙著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我聞到了討厭的味道“
他不動聲色地將力量聚集到另一只手上,微弱的光芒閃爍在指間,梅隱小心地往四周看了看,卻什么也沒有發現,他剛要再問,空中突然出現一道裂口,像是刀刃隔開一般,伴隨著空氣被割裂的聲響,接著便有一個人從那莫名的裂口中鉆了出來,手持利刃,直沖他們三人而來。
夏爾迅速回避,站在了一邊,洛斯特推了一把梅隱,夏爾咬牙拉住了梅隱的手腕把人扯過去,兩個人躲在了一塊兒巨石后面,等到穩住了身形,梅隱才看清那個人正是上次抓走洛斯特的騎士!
那騎士這次顯然還是朝著洛斯特來的,手中的長劍一揮一斬,都是往洛斯特身上而去,帶起的劍氣將地面撕扯開一道道傷疤,地上的碎石飛濺,隨著劍氣亂走,成為有力的暗器!
金看著不斷閃避的洛斯特,神色淡漠,手中的力道卻愈發加重,一招一式都是致命的攻勢,洛斯特飛身閃避,直到退到金再一次朝他面門而來,他的手中剎然出現一柄利刃,鋒利的刀鋒抵住沖擊力極大的攻擊,竟是接著把金往后震退了許多步,他乘勝追去,幾乎沒有斷縫的銜接每一次的攻勢,金由開始的優勢方漸漸落位下風,由攻轉守,迎接洛斯特凌厲的招式,長劍再次擊打到金的武器上,他奮力格擋,洛斯特的長劍忽然散發出耀眼的金光,金閉上了眼睛,就是一閉眼的功夫,洛斯特轉向他的身后,一腳踢在他的膝彎,金悶哼一聲跪倒在地,洛斯特拿劍抵著他,沉聲念了句咒文,一股股光鏈自金的腳下開始纏繞,直到束縛了他整個身體,洛斯特才滿意地收回了劍,站在他的面前,得意道,“怎么樣,我這招學的不錯吧?”
手腳被控制住,金咬牙掙扎著,那鎖鏈卻越捆越緊,這招式,赫然是上次他綁洛斯特時用到的,他抬眼看著洛斯特得意的笑臉,忽然露出露出一個古怪的笑,“學習能力很強,想必,肉也很好吃”
洛斯特眼神一凜,狠狠掐住他的脖子,聲音陰冷,“要不是我不屑吃你的臟肉,你現在早就進了我的肚子了”
金不再說話,垂眸看著地面,仿佛感受不到脖子上緊鎖的壓迫,洛斯特冷哼一聲,松開了他,耳邊忽然傳來碎裂聲,他連忙后退,金竟然生生掙脫了那鎖鏈,長劍在空中撕開一個口子,人也跳了進去,消失不見。
“嘖,讓他跑了”,洛斯特撇撇嘴,看向梅隱,“他肯定要陰魂不散地追著我們跑了”
梅隱卻是皺緊了眉,他剛才聽到了金的話,現在大概能夠猜到為什么他會一而再再而三的要抓洛斯特回去了。
他拉住洛斯特的手,”我們快點離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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