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第74章
正如外表所展示的,這座宮殿內(nèi)部也十分宏偉,穿過最外層的宮門后,面前是無數(shù)個白色的扇形拱門。
殿內(nèi)的光線很暗,兩旁的燭火的火苗十分可憐,要滅不滅的樣子,為周圍提供一絲光明。
每一扇拱門的柱子上都繞著幾片白色的薄紗,夏爾從躍動的火光上移開目光,觀察著周圍,聲音壓得極低,“這里面太安靜了”。
纖細的手撫上那薄紗,娜莎輕輕碰了一下,收回手,穿過了拱門,“至少目前沒有任何動靜,我們進去吧”。
夏爾點點頭,跟上了她。
無法想象,這座宮殿甚至要比在外面看到的大很多,穿過最后一扇門時,兩人眼前終于出現(xiàn)了一個較開闊的空間,兩旁樹立的大柱子色澤依舊是象牙白,花紋比之外面的更加繁復,兩柱之間,一扇大門緊閉著。
娜莎小心地走近緊閉的門,伸手觸摸門面,夏爾微皺了眉,接著,娜莎一用力,那扇門竟是開了。
松開手,娜莎做好了防備的動作,可門打開后,并無任何事情發(fā)生,一片平靜。
“我們進去吧“。夏爾先她一步進去,娜莎便緊隨其后。
殿內(nèi)不同于外面的廊道,光線充足,十分明亮,細細嗅去,還能聞到絲絲縷縷的清淡香氣。
兩個人盡可能地放輕了腳步,往深處走去,還未行至最里面,層層疊疊的厚實紗幔便擋在了眼前。
夏爾剛要伸手去掀開,便聽見自紗幔后傳來的細微嗚咽和抽泣,半空的手停頓了片刻,接著,毫不猶豫地掀開了幔帳,在這屏障后面,床腳邊,有一個縮成一團的人。
他們走近了幾步,那人聽到響動,抬起頭來,臉上滿是淚痕,濕潤的眼里遍布驚恐的神色,赫然是一張孩子的臉!
夏爾的唇抿了又抿,忽覺得心中干澀,他盯著那孩子的眸子,試探著伸出手,輕聲道,“你好”。
孩子似乎很怕人,看見陌生的人,盡管對方語氣溫和,他還是下意識地將身體再往后縮了縮,本就瘦弱的身軀,現(xiàn)在看起來只有小小一團,可憐又無助。
娜莎紅唇張了張,眼睛在瞥見孩子露出的胳膊上青紫的痕跡后,泛出痛苦憤怒的神色,她捏了捏夏爾的手,“菲爾曼真是個混蛋”。
小孩子顯然十分懼怕他們,但他不能止步不前,夏爾試著往前邁了幾步,孩子只是不斷地縮緊身體,不再抬起頭來。
夏爾咬咬牙,邁出最后一步,蹲下來,竭力彎著脊背與孩子平視,他放柔語氣,溫和地去觸碰孩子的手臂,“別怕,我們不會傷害你”。
孩子怯生生地看了他一眼,眼里卻依舊寫滿了抗拒,他將手臂往后動了動,躲開夏爾的手,細聲道,“……真的嗎”。
問是這樣問,可他的樣子和語氣完全是不相信他們的樣子,夏爾遲疑了一下,還是將手放在了孩子頭頂,“你叫什么名字?”。
“………”
孩子并不答話,夏爾皺了皺眉,想要去牽他的手,做出這一舉動后,孩子卻好像受驚了似的,猛地站起來,爬上了床,將自己縮在床角,睜著眼睛看著他,那眼睛里很快蒙上了一層水霧,仔細聽,聲音還發(fā)著抖,”對不起先生!對不起,別這樣,我是,是保羅……”。
眼淚大顆掉落,保羅哭泣地捂著自己的臉,夏爾一時不知該怎么辦才好,只好出聲安慰道,“……別怕,我不會傷害你,我們是來救你的,保羅?可以和我說說話嗎?”。
保羅抱著膝蓋,這個動作讓他的兩只手臂露出大半,觸目驚心的痕跡落入夏爾眼里。
“你的手臂……”,他的眼神暗了暗,隨即覺得自己沒有問這個的必要,這樣的痕跡,明顯針頭扎過的樣子。
“讓我試試”,娜莎不知何時走上前來,安撫地拍拍他的肩膀,緩緩走至孩子面前,她干脆掀起裙擺上了床,蹲在保羅面前。
女性天生具有的親和力和溫柔氣息讓保羅不再那么抗拒,他怔怔地看著面前的漂亮女人,眼眶還掛著幾顆眼淚,娜莎柔軟的掌心貼在他的胳膊上,傳遞來一點溫暖,保羅縮了縮手,畏懼地看著她。
“別怕”,娜莎笑笑,在保羅眼前攤開手掌,她看著保羅哭紅了的眼睛,柔聲道,“可以幫我一個忙嗎?”
保羅看著她的眼睛,抽了抽鼻子,沒有點頭,也沒用搖頭,娜莎也不在意,她歪了歪頭,示意保羅看她的掌心,“那么,閉一下眼睛好嗎?”。
灰色的眼眸遲疑地盯著她,保羅猶豫地看著娜莎的臉,和善的笑讓他暫時放下了警惕,他暫時閉上了眼,過了三秒,娜莎微笑著點點頭的臉,輕聲開口,“可以睜開眼睛了”。
保羅睜開眼睛,在浮在眼前的掌心上,看見了一朵細嫩美麗的花朵,橘色的花瓣綻放在娜莎掌心,太陽一般。
花朵雖小,但清新的香氣卻在瞬間便彌漫在周圍,夏爾看著那花朵,不自覺露出一個笑來,將目光移向了保羅身上。
驚喜在孩子清澈的雙眼里閃現(xiàn),娜莎拿起小花,遞給保羅,“喜歡嗎?”。
保羅接過了花朵,眉眼間的防備放松下來,他用手指貼著嬌嫩的花瓣,心中的懼意減輕了不少,他仰著頭,亮晶晶的眼睛看著娜莎,“你們真的是來救我的嗎?”。
娜莎笑笑,看著他的眼睛,手指點了點花蕊,“等你出去,我會送你一大捧可愛的花束,好嗎?”。
保羅愣了愣神,接著淺淺笑了一下,抓住了娜莎的手指,小聲道,“謝謝你”。
夜晚的余寒未消,天光乍破之際,娜莎和夏爾終于離開了宮殿。
燭火搖曳著燃盡最后一滴油蠟,火光驟然熄滅的剎那,苦澀的氣味在鼻尖炸開,菲爾曼沉默的黑眸看著手中的透明容器,那里面盛著如清水一般的液體,唯有不同之處便是格外苦澀的味道。
殿外天光乍泄,曦光穿破云層,但光線細微,并未照顧到大殿內(nèi)這幽深之所,菲爾曼看著手中的液體,黑色的眼睛在昏暗的環(huán)境下竟是格外明亮。
他將液體小心地傾倒出一滴,滴落于桌上籠子里的小鼠鼻尖,小鼠的身體在一瞬間變大,身形比之原先,竟是大了兩倍有余,皮毛透過籠子的縫隙擠出來,小小的籠子幾乎要阻擋不住突然增大的體型。
細瘦的前腿長出了虬結的肌肉,老鼠的眼睛發(fā)著紅光,前爪抓著籠子,掙扎著要逃出來。
菲爾曼表情松懈下來,將無色液體倒入一旁早就備好的瓷制小圓瓶,蓋上木塞,便放松地向后靠,雙手搭在桌上,并不去在意那只想要破開監(jiān)牢的老鼠。
吱吱聲在漸漸亮起來的殿內(nèi)回響,過了幾分鐘后,漸漸變成了痛苦的嘶鳴,老鼠尖叫著抓撓著身體,眼球突起,似乎要爆裂開來,尾巴縮成一個圈,整個身體痙攣著,幾秒種后,慢慢平息,老鼠縮成一團,沒有了動靜。
菲爾曼拿起小瓷瓶,站起身,轉身離去。
籠子里的老鼠氣息奄奄,身上緩緩流出鮮紅的血液。
娜莎和夏爾回到那座小房子里時,已是臨近中午,從米切爾城到這里要費不少時間。
門是由蘇納打開的,他剛一看見他們兩個,便松了一口氣,轉而焦急地開口詢問,“怎么樣了?”。
娜莎一根手指抵著蘇納的額頭走進來,“不要著急,小鬼”,她順手拽著還在門外的夏爾一同進來。
蘇納懊惱地往后退了退,避開娜莎的手,沖上去抓著夏爾的手,“怎么樣?成功了吧?”。
“算是成功”,夏爾掙脫開他的手,他對這樣親密的接觸尚且不熟悉,看了眼蘇納眼里的憂慮神色,還是開口補充了一句,”不用擔心“。
聽到他這么說,蘇納懸著的心放了下來,他放松地坐了下來,看著穩(wěn)坐在沙發(fā)上的洛斯特,不覺皺眉,”你怎么這么安穩(wěn)?”。
洛斯特不以為意地聳聳肩,“不然呢?難道像某人一樣在屋子里轉了一早上?”,他睜開半瞇著的眼,“攪的人眼睛=亂”。
“……我只是擔心而已”,蘇納白了他一眼,“難道這么危險的事不值得徹夜不眠地憂心嗎?”。
“我相信他們可以”,洛斯特坐直身體,雙手搭在腿上,他看著娜莎和夏爾,“是吧?”。
娜莎聳聳肩,自顧自地上了樓,夏爾看著她的背影,無奈地嘆氣,他坐下來,倒了一杯茶,“希望那個孩子可以堅持下來”。
聽到‘孩子’二字,洛斯特挑了挑眉,將身子往前探了探,胳膊支在腿上,“孩子?”。
夏爾淺啜了一口茶,向他講述了那個孩子的事情,聽完這個,洛斯特臉上的表情變了又變,手都攥緊了,手指發(fā)白,他咬著牙,“真是個混蛋”。
”我一定會殺了他的“,蘇納眼神冰冷,十指緊緊交叉在一起。
夏爾垂著眼睫,放下茶杯,過了一會兒,看了看周圍,“梅隱呢?”。
“在為父親換藥”,他揉著眉心,平復著心情。
“我不是交待給你了?”
洛斯特臉上一閃而過一絲尷尬,他摸摸鼻尖,說話時還有點兒委屈,“唔,我做的不好,阿隱嫌棄我”。
“噗”,蘇納沒忍住笑出了聲,洛斯特立刻站起來了,“你笑我!”。
蘇納一本正經(jīng),“我不是笑你,只是想到了好笑的事情”,他眨了眨眼,一臉無辜,“不過,阿隱嫌棄你,不還是因為你笨嗎?”。
洛斯特馬上回敬他一句,一來二去,兩個人又開始斗嘴,夏爾搖搖頭,遠離戰(zhàn)場,繼續(xù)去弄他的筆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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