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緒聽到名字后，反應如此迅速，恰好也說明了，這些年在她心里，從來沒有真正把自己當成沈秋然。

否則怎么會一聽到自己原本的名字反應就那么大？

“我……不明白你在說什么。”鐘緒雙目呆滯：“我睡了多久了？這又是哪里？”

好像真的還未清醒過來。

王桐冷笑，后退幾步：“是我來說，還是你自己承認？”

衛妤兩人都不打算插手。

這是他們的事，讓他們自己去說清楚吧。

“我真的不懂，阿桐，是不是有人跟你說了什么？你不信我嗎？”

鐘緒看向了站在門邊的兩人，不解問道：“你們是誰？為什么要離間我和阿桐？”

自露馬腳。

衛妤沒忍住笑出聲：“你說我們是誰？鐘小姐，這么多年了，你真把自己當成沈秋然了嗎？”

笑話，時酌就站在這里，如果是真正的沈秋然，怎么會認不出？

結果到現在，她依然嘴硬。

“你又是誰？我和阿桐的事與你無關！”

衛妤搖頭，看向身旁的男人：“準備怎么做？”

原本他們想著，如果鐘緒識相一點，能告訴他們一些當年的事，頂替沈秋然的事，也能一筆勾銷。

現在看她這模樣……說不準，當年縱火的事，也和她有關。

這一猜測讓整件事變得復雜起來。

希望最好別是如此……

時酌走到了病床前，淡淡道：“你知道我是誰嗎？”

任何人第一次見時酌，都會為他的壓迫感而感到恐懼。

鐘緒只是看了他一眼，便慌忙低下頭。

“你……你是誰跟我有什么關系？你們離間我和阿桐的感情，有什么目的？”

衛妤看向王桐：“她之前一直是這個樣子嗎？沈阿姨怎么可能是這種人？”

只是這一張臉，就能把王桐騙過去。

真是不知道該說什么好。

“我怎么了？你們到底想干什么？”

看樣子，鐘緒是打算一直裝下去了。

他們可沒那么多時間和她浪費。

時酌索性直言問道：“那你先告訴我們，你是誰？”

“我是……沈秋然，從當年的大火中死里逃生。”

到現在還嘴硬。

時酌面上劃過嘲諷的弧度：“鐘緒，我已經給了你機會了，不止一次，是你自己不要的。”

大概鐘緒做夢也想不到，她頂替的這個人的兒子會找上門來。

“我是沈江堯，但你不是我母親，當年到底發生了什么，你又為什么要頂替我母親的身份，整容成她的樣子，請你告訴我，事無巨細。”

“如此你依舊不承認，那我只好把你送進監獄，頂替別人的身份二十多年，結果會怎樣，不用我多說。”

此刻時酌很平靜。

在他的認知里，沈秋然過去多年，即便再次提起，也很難牽動他的情緒。

難過的時候有，但他已經自我消化了。

眼下，在面對鐘緒時，哪怕她頂著和母親一樣的臉，也無法讓他動半分惻隱之心。

鐘緒徹底沒話說了。

她從未想過自己的身份會有再被發現的一天。

而當年的孩子……還那么小……

長大后的他出現了，她竟沒認出來。

大意了。

鐘緒大腦一片混亂。

“秋然的死到底是不是你做的？”王桐面色忽然變得猙獰：“想不到你竟然如此心狠手辣！她哪里對不起你了？”

衛妤內心暗道不好。

鐘緒情況本來就不穩定，王桐也很容易激動。

他突然發瘋，可別連著鐘緒一同刺激了。

好不容易才把她救醒。

“她的死跟我沒關系！”鐘緒輕咬嘴唇，眼里閃過受傷：“我怎么知道是怎么回事？當年確實有人找到我，說把我易容成沈秋然的模樣頂替她去見你，那個人通知我的時候，告訴我沈秋然已經死了。”

這個結果并不讓人意外。

鐘緒顯然是被擋槍使的。

“你和我分手后，我本來就打算離開京城了，但當時有人聯系我，說可以幫我留在你身邊，我就答應了。”

“那個人把一切都安排好了，我只需要去做整容手術，然后去找你，說你自然會帶我走的。”

一切都被算計得很完美。

王桐果然跳進了她的圈套。

“那個人幫你，需要你做什么？”衛妤嚴肅道：“沒有人會無緣無故地幫你，你總該給點好處。”

可鐘緒只是一個普通人，她能拿什么去交換？

“我……”鐘緒眼神躲閃，頓了頓道：“說是需要我的時候，我得幫他辦些事。”

“監視王桐？”

時酌冷聲道：“恐怕不止吧。”

“那又怎樣？你這種人理解不了的！我和他在一起七年！七年！我的青春沒有了，而他呢？一句分手打發我！”

“所以你知道嗎？那個人給我的條件有多誘人？而我只需要幫他一點小忙，我就能和我愛的男人在一起，哪怕他愛的人不是我……”

自甘為替身，衛妤也不太能理解。

愛一個人沒錯，可不能無下限地放棄自己。

“所以這些年，你為那個人做了什么？”王桐突然開口，言語里有失望，有后悔。

一切錯誤的源頭，不正是他自己嗎？

“公司有幾次重大事故，是不是你泄露的消息？”

鐘緒沒有否認。

“抱歉，我也是不得已，還好，你都成功挺過來了，這樣，我的負罪感也能少些。”

簡直不知道該說什么好。

衛妤不想再摻和他們之間這些亂七八糟的事兒了。

“那個人是誰？你怎么和他聯系的？對付時氏，也是他的意思？”

拿到對自己有用的消息，就夠了。

至于她和王桐之間的愛恨糾纏，就讓他們自己處理吧。

“是他的意思，他想把時氏毀了，我想著，如果時氏被阿桐收購，也算是另一種意義上的保留，總比直接破產要好。”

此時鐘緒已經平靜了許多。

她面不改色地說出往事，每一件都令人唏噓不已。

可她的語氣，聽起來又那么理所當然。

“而且，你也別只怪我一個人啊，你不也對時氏早有怨恨，說得好像是我一個人的錯似的。”

這話是沖著王桐說的。

衛妤輕哼一聲。

狗咬狗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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