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余昭里】
傳音的人是畢元洲的獨女、云華仙宗掌門一系最小的師妹,也是原書主角寧華的后宮團之一,畢盈盈。
修真者孕育子嗣十分不易,畢元洲更是老來得女,小姑娘從小就被他放在手心里寵著護著,幾乎要被他給捧到了天上去。
畢瑩瑩也在燕歸山歷練的弟子名單之中,自幾個月前寧華煉丹初露鋒芒起畢盈盈就對他十分好奇,像條小尾巴般整日都寧哥哥長寧哥哥短的,畢元洲這個老父親暗地里不知吃了多少斤陳醋。
但接近天命之子的人都會獲得氣運加持,這也是他心里再酸也沒有阻止畢盈盈的理由之一,甚至明里暗里還給畢盈盈和寧華創造出了不少相處空間。
他也顧不得燕徊還在場了,急急忙忙沖著燕眠初行了個禮,臉上剛剛講到天命之子時掛上的笑意也早已被緊張給取代。燕眠初擺了擺手:“仙宗事大,你快些去。”
仙宗事大。
畢元洲心里咯噔了下,來來回回反復咀嚼著這四個字,不過到底還是對女兒的擔憂蓋在了上風,他沖著燕眠初又是深深一拜,隨即轉身快步走出了屋門。
——不是他不想用法術趕過去,而是度云峰上到處都是陣法結界,以他的修為等級……還到不了可以在這里縮地成寸瞬移千里的水平。
燕眠初目送著他小跑出了院子,龐大的靈識一直感應到對方的氣息徹底消失在了度云峰上才緩緩收回,這期間系統一直都安安靜靜的沒有一點聲音。
它似乎在盡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只有在一些必要的時候才會主動出現給燕眠初提示劇情。
燕眠初思索片刻,將相識燕收入內府,像是在自言自語又像是在和系統搭話:“走,我們也去湊湊熱鬧。”
話音未落,他整個人就已經消失在了空蕩的大廳之中了。
……
出了度云峰的范圍,畢元洲就能動用靈力施展術法了,他連著用了好幾個縮地成寸,沒過多久就出現在了云華仙宗的議事廳前。
身形尚未凝聚,率先入耳的卻是畢盈盈的抽噎哭聲,一聲疊著一聲哭的格外凄慘,畢元洲的心都快要被她的淚水給哭化了。
畢盈盈的鵝黃裙擺上沾滿了塵土,步搖金釵也歪歪斜斜地插在頭上。她懷里抱著個瘦弱矮小滿身是血的青年,青年的身前縱橫著道猙獰可怖的幾乎貫穿了他整個胸口的撕裂傷痕。
畢盈盈的身后也橫七豎八地倒著五六個弟子,絲毫不顧及形象地癱在一起,有不少的身上都存在著些凌亂的傷痕,有的甚至還大口大口地呼著粗氣,顯然狀態也不怎么好。
人群的最末端有一個背對著他們的身影,一席如墨般深沉的黑衣,目光清冷地看著眼前這一切,一語不發。
空中充斥滿了血腥的氣息。
畢盈盈一眼就看到了畢元洲,急急忙忙抹了把眼淚撲了上來:“爹爹!爹爹您上次練出的九轉回元丹還在嗎!寧師兄他傷的好重啊!”
畢元洲的視線仔仔細細打量了番畢盈盈,見她身上雖有血漬卻并無明顯傷口,這才禁不住松了口氣。
隨后他才幾步上前俯身探向寧華的手腕。
寧華的傷勢的確極重,換做是普通人恐怕就要當場斃命了,不過他的內府中卻有股磅礴靈氣緩緩流轉,一點一點修復著他的丹田。
畢元洲收回手:“盈盈,你將那枚極品凝脈丹喂給寧華了?”
畢盈盈點頭,淚水順著長長的睫毛滾落。
那是他耗費了不少心血才煉制出的給畢盈盈保命的東西,畢元洲有些心疼,卻沒有多說。“既然有了凝脈丹,那他的傷勢應當無礙了,只要好好修養用不了多久……”。
“可是爹爹我還是好怕!寧師兄他吐了好多的血!”畢盈盈哭道。
燕眠初隔絕了自己的氣息,將身形隱蔽在了一旁的弟子群中。
原書劇情好像是有這么一段。
畢盈盈似乎并不能用簡單的好人或者壞人來評判,她只是一個沒經歷過什么事情的普通小孩罷了。
從小到大長在仙宗,身邊都是保護她的師兄和照顧她的長輩,從沒吃過什么苦受過什么傷,這還是她第一次直觀面對身邊的人遭受這樣可怕恐怖的攻擊——甚至寧華還是因擋在她的面前替她攔住了攻向她的魔獸才傷成這樣的。
換做是普通的孩子這時候早就嚇傻了,她能硬生生等撐到仙宗才開始后怕已經非常不錯了。
甚至之所以他們會不顧余昭里的阻攔進入燕歸山的深處……還是因為她想要一株曾在深山中被發現的蝶血草。
——寧華在得到畢元洲的賞識后丹術突飛猛進,只是近期卻似乎遇到了什么瓶頸需要煉制丹藥突破,而蝶血草卻是煉制那味丹藥必備的東西。
寧華在她面前唉聲嘆氣了好幾次,若非如此她也不會硬要要求往深山中去……沒想到竟然……反而還連累了寧華和大家。
畢盈盈頭一回惹出這么大的事情,愧疚的恨不得替大家受了這傷,畢元洲最后還是耐不住她的懇求將九轉回元丹取了出來。
那是能夠活死人肉白骨的東西,只要還剩一口氣在都能將人給搶救回來,畢元洲這么多年也僅煉出了這一枚。
寧華在服用了丹藥后因禍得福吸收藥力修為飛漲……總的來說這枚丹藥才是這段劇情中屬于寧華的真正機緣。
燕眠初看著畢元洲從納虛戒中取出丹藥,系統終于禁不住發問:“您不阻攔畢元洲嗎?”
燕眠初不解:“我為什么要攔?”
“那是畢元洲的東西,如何安排是他自己的權利。”
系統不說話了,他從不會質疑宿主的任何決定,甚至宿主愿意向他解釋幾句他就已經很感激了。
丹藥入體寧華的傷口迅速愈合好轉,畢盈盈終于露出了今天的第一個笑,畢元洲有些心疼地拍了拍她的手:“你也累了一天了,回去洗漱一下好好休息吧。”
議事廳中的其他弟子也紛紛被各峰來人接走了。
燕眠初隨著人群離開大廳,轉身找了個僻靜處掐了個隱身決就又拐了回來。
廳內明面上只剩下了畢元洲和那個黑衣少年,燕眠初終于見到了這個他名義上的任務對象、也就是未來將會叛出仙宗死無葬身之地的仙門逆徒……余昭里。
少年的樣貌極佳,雖然還未徹底長開但已經能隱約看出幾分日后風姿,他的長相與燕眠初完全是兩種風格,一個精致瀟灑一個俊朗帥氣,若是并排站在一起不知道能竊走多少人的心魂。
光是這么一眼就拉了燕眠初的不少好感,他回憶了下剛剛畢元洲診脈時順便被他掃了一眼的寧華,不禁有些懷疑起畢盈盈的眼光。
他尚不清楚余昭里和寧華的人品心性,只說外表樣貌這方面,寧華已經拍馬不及了。
和有著狹長眼尾的燕眠初不同,余昭里的眼睛則有些圓,垂眸看著地面的視線似乎有些委屈,像是條被欺負了卻又乖順懂事不敢反咬回去的大型犬。
他周身氣質十分干凈,燕眠初終于提起了些興趣——他對余昭里的第一印象確實不錯,很難想象這樣一個氣質清透的少年日后會因為嫉妒墮入魔道。
畢盈盈一走,畢元洲面上的溫和表情便驟然冷卻了下來。
他幾步上前一撩衣擺坐在了正廳的主位之上,面無表情地看著空蕩大廳中身形單薄的黑衣少年。
余昭里抿了抿唇,往前一步跪在了他的面前:“是弟子失職,明知燕歸山兇險卻沒能保護好師弟師妹讓他們受傷……”。
畢元洲敲了敲桌子:“昭兒,你是我最看重也是我耗費了最多心血的弟子,云華仙宗每年都會派出數十隊弟子前往燕歸山歷練,我以為山中哪處存在危險哪個地方潛藏魔獸你應該早就刻在心里了。”
余昭里垂頭聽訓,等畢元洲講完才低聲開口:“弟子知道,只是……”。
他像是不知道該怎么說一般,畢元洲沒想到他竟然還敢回嘴,“只是什么?總不會是想說他們明知道有危險還要進去吧?可笑!”
余昭里沉默了會兒:“正是。”
畢元洲一噎,隨即氣急:“你這個大師兄的身份是擺設嗎?他們要進你不會阻攔嗎?你跟在他們的身邊難道是讓你干看著嗎?!”
“弟子攔了!”余昭里想要解釋。
明明大家都已經被他勸返了,卻沒想到夜里畢盈盈和其他峰上的兩位師弟悄悄趁著夜色折返了回去,等他們換班發現時已經來不及了……
余昭里不知該如何開口,他和畢盈盈一同長大,說是青梅竹馬也不為過。畢盈盈一直都很聽他的話,她也從來都不是個刁蠻任性的孩子,只是這回她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像是被蠱惑般偏偏做出這種事情……
余昭里總覺得這仿佛是在背后和掌門告師妹的狀一樣,何況掌門也未必會相信他。
還沒等他組織好語言,畢元洲卻先怒了:“錯了就是錯了,余昭里,你以前可不像現在這樣,遇到事情只知道給自己辯解!”
畢元洲很少直呼他的名字,余昭里清楚他是真的生氣了,于是他閉上了嘴,安安靜靜跪在議事堂內白玉鋪成的冰冷地面上。
畢元洲深吸口氣:“當日我收你為徒就是看重你做事縝密細致認真,卻沒想到你竟然三番五次給自己找借口!”
“身為師兄,在外理當肩負起保護門中弟子的職責,你這樣未來我還怎么敢把仙門的重任交付給你?既然是你失責不罰難以服眾,自己去懲戒堂領一百鞭,再去后山思過崖好好清醒清醒!”
畢元洲拂袖而去。
余昭里仍舊安安靜靜地跪在已經空無一人的椅子面前。
血液的腥味越來越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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