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十】
余昭里不是會拿仙門開玩笑的人,他提議讓畢盈盈上……小姑娘確實有不少可圈可點的地方。
雖然年紀尚輕,但她確實已經(jīng)在許多方面展現(xiàn)出優(yōu)于畢元洲的天賦能力了。
畢元洲倒還沒喪心病狂到嫉妒自己女兒的程度,他神情恍惚仔仔細細思考了數(shù)遍余昭里的話,越想越覺得這個建議似乎沒什么問題。
畢盈盈早年阿昭哥哥長阿昭哥哥短的跟在余昭里的身邊,余昭里有時被纏的煩了就會給她安排些能干的活將人打發(fā)走,久而久之小姑娘在這方面也鍛煉了不少。
畢元洲當機立斷便下了決定,但畢盈盈到底資歷太少,于是又直接允了余昭里出去在旁輔助她。
——這正是余昭里計劃好的。
畢元洲的為人他再清楚不過了,不這樣做畢元洲恐怕會猶猶豫豫輾轉(zhuǎn)反復一直糾結(jié)到大比的前幾天再匆忙放他出去,到那時是要累死他嗎?
……
云華仙宗每三十年召開一次大比,且比試也僅限于仙宗內(nèi)部弟子參加觀看。
除非天資優(yōu)異到足以讓宗主和幾大長老破例收徒,其余修者想要進入仙宗內(nèi)門只能通過仙門考核,但對外考核每百年一次,生不逢時或者錯過機會的……就只能先加入符合要求就能進入的外門、等大比取得優(yōu)異成績再拿到進入內(nèi)門的名額了。
每屆大比的這個時候外門氣氛都會格外詭異,拉幫結(jié)派收買暗算……平時表現(xiàn)出色的所有能夠爭奪那十個名額的弟子都成為了潛在敵人,連執(zhí)法堂都一連數(shù)天加強了警戒來回巡邏。
寧華倒是因為“丹修”的身份沒怎么被偷襲。
“燕徊出關(guān)了??”寧華摩挲著手里的漆黑長劍,不可置信喃喃道。
鄭隨點頭:“總覺得這段時間仙宗內(nèi)的氣氛怪怪的,我廢了好大功夫才打聽出來……不過聽說這位太、太師叔祖只在剛出關(guān)時在峰上露了一面,后面就安安靜靜悄無聲息了……連宗主幾次求見都碰了釘子。”
“不會是又找?guī)状箝T派的麻煩去了吧!”寧華深吸口氣。
前世也沒有燕徊出關(guān)這一說啊!
前世寧華取代余昭里成為了新的內(nèi)門首徒成了新的云華宗主,直到他飛升失敗身死的那一刻燕徊也沒出關(guān)啊!那些年來度云峰上一直都安安靜靜的沒有一點動靜,寧華早和外面以為的一樣——或許燕徊已經(jīng)在漫無歲月的某次閉關(guān)中悄無聲息地身死道消了。
寧華拳頭慢慢攥緊,無論是前世今生他都沒少聽說這位太師叔祖的名號,如果他真的如傳言中的一般的話……云華仙宗未來會什么樣子還真的不好說。
畢竟就連現(xiàn)在的宗主畢元洲,若是燕徊哪天不高興了都是有資格直接將他從宗主的位置上給趕下來的。
他也有那個實力。
寧華眼皮狂跳不止,下意識就想下令讓人不惜一切代價去查清楚這段時間燕徊的動向,但他話還沒出口就驀地反應了過來,他現(xiàn)在還不是云華宗主,身邊可用的人滿打滿算也就屋里面前的這么幾個。
鄭隨的確在外門頗具勢力,可一旦離了這一畝三分地他就算是喊啞了嗓子也未必能有人聽上一句,寧華本以為可以如前世那般徐徐圖之的,卻沒想到……他心里焦急面上卻又沒法表現(xiàn)出來,只能拼命在腦中搜刮起內(nèi)門有哪些人比較方便好用。
他不得不承認,燕徊出關(guān)這一件事瞬間將他全部的計劃都徹底打亂了。
修真界中有這樣想法的不止是他一個。
畢元洲并未下令禁止外傳燕徊的消息,他甚至反而有意讓這件事被旁人知曉,以此來震懾修真界中那些對云華仙宗有異心的門派勢力,故而短短幾日的功夫,整個修真界仿佛又重新回到了五千年前——大街小巷都在流傳著他當年一劍褪妖魔的風華傳說。
甚至畢元洲更是在一夜之間接到了上百封傳音,光是借口想要觀禮門派大比的勢力就有四五十家。
但他全部都拒絕了。
在無數(shù)人或明或暗的試探調(diào)查下,仙宗的門內(nèi)大比……終于還是如期召開了。
大比按照內(nèi)外兩門分為兩個階段,內(nèi)門主要是弟子亂斗,可以各行組隊群體作戰(zhàn),最終按照積分排行。積分由高到低排列名序,排行前列進入個人比試、前幾名將獲得由仙宗提供的珍貴資源和秘境名額。
余昭里身為內(nèi)門師兄本身就兼任了一部分仙宗長老的工作,此行也不在參賽名單之列,而是和畢元洲一同位于觀戰(zhàn)席位。
內(nèi)門大比更多的是給弟子們一個向各峰主長老展現(xiàn)自己的機會,外門則要簡單干脆許多——所有人都是沖著前十個進入內(nèi)門的名額來的。
他們的比拼規(guī)則也十分簡單,開局就是以百人為單位的大亂斗,除了自己臺上所有都是敵人,最終站在臺上的就是最后的贏家。幾百個臺子會在一天之內(nèi)比試完畢,獲勝者在第二天開始新的環(huán)節(jié)——也就是寧華準備大放光彩揚名仙宗的的擂臺賽階段,最終按照勝場和表現(xiàn)排出最后名單。
仙門大比共會持續(xù)七日,明明外門弟子人數(shù)眾多,單是參賽人數(shù)就是內(nèi)門的幾千倍,但滿打滿算他們的比賽時間也只有短短兩日,每一項比試都十分緊急,余下的五天都是給內(nèi)門的表現(xiàn)時間。
對此外門固然有許多非議,但也沒法真的去和宗主等長老爭論,里里外外各種緣由夾雜在一起,反而更加迫使這些人擠破了腦袋想要進入內(nèi)門。
寧華深吸了口氣,看向天邊緩緩飛舞而來的彩鸞鳳鳥,掌心不知不覺早已全都是汗。
他已經(jīng)不是第一次參加大比了,甚至前世他也曾坐在那個高高在上的位置上睥睨著下方緊張戰(zhàn)栗的一眾弟子,但他卻覺得現(xiàn)在甚至比之前幾次都要緊張——并不是因為馬上要到來的比試,而是因為比試中可能出現(xiàn)的那個人。
他耳旁回蕩著畢元洲洪亮激奮的門派宣言,余光一遍又一遍地掃過云臺之上觀禮的諸位長老。坐在最中間的自然是一宗之主畢元洲,余昭里和畢盈盈一左一右恭敬立在他的身側(cè)。這兩人一個身姿挺拔如山澗松柏,一個容貌清雅超凡脫俗,一對青梅竹馬金童玉女不知讓修真界中的多少人艷羨。
他以前是格外嫉妒余昭里站著的那個位置的,打從他第一次進入仙宗、第一眼見到這人起就深深嫉恨上了對方,哪怕后來畢盈盈與他合籍成婚這如畫的一幕仍舊時不時地浮現(xiàn)在他的眼前——余昭里、余昭里怎么可以站在那個人的身邊呢?
他骯臟又低賤,裝出了一副體貼恭順的模樣,腦子里卻全都是些臟污渾濁的齷齪事情,他不過長了一張好看的臉、不過披上了一張討人喜歡的皮,為什么就……為什么就能得到那人青睞呢?
寧華驀地按住額頭,太陽穴一抽一抽的幾乎要將他腦子生生裂開,前世他就有這個頭疼的毛病,如果不是在渡劫時突然犯病也不會飛升失敗重活一世……好在外門弟子人數(shù)眾多,他這點動作毫不起眼,鄭隨一把扶住他的手臂:“寧師兄?你怎么了?”
寧華借著他手站穩(wěn)身子:“沒事,”他勉強笑笑,緩了一會兒才重新抬頭,避開余昭里投向這方的探尋目光繼續(xù)搜尋起燕徊的身影。
【阿昭師兄怎么了?】畢盈盈注意到他的失神,悄悄給他傳音。
余昭里不動聲色看了她一眼:【宗主長老和無數(shù)弟子可都看著這里呢。】
畢盈盈沖他眨了眨眼:【沒事,我傳音入密學的超好的!他們才感受不到。】
那個方向只有一大片安靜站著的外門弟子,似乎沒什么顯眼的存在,但余昭里仍舊敏銳地察覺到一股怨毒的視線,他留心多看了那邊一眼,卻什么異狀都沒有發(fā)現(xiàn)。
待到畢元洲發(fā)言完畢便會回到一旁專門為長老們準備的觀戰(zhàn)位置,他們端坐于云臺上方,凌空俯視著這蕓蕓子弟,半空中大大小小漂浮了上百塊云臺,上面密密麻麻已經(jīng)坐上了不少長老。
往年都是畢元洲自己端坐于一整塊云臺,現(xiàn)在卻多了一塊與其并列、若是仔細觀看的話甚至會發(fā)現(xiàn)這片由云朵織就成的高臺甚至隱隱還要比畢元洲的高上一些,無疑從側(cè)面印證了近些日子仙宗中的隱隱流言。
【我問過爹爹了,爹爹說是真的。】畢盈盈看向余昭里注視著那片空蕩蕩的云臺,小心給他傳音道。
【但是爹爹也不知道那位老祖去到哪里了……本次大比也遣人給度云峰上送了信件,只是至今都沒得到回復。】
【阿昭師兄,你說老祖會來嗎?】畢盈盈視線掃過臺下眾人,好奇問道。
余昭里沒有回她。
他安安靜靜地望著下方黑壓壓的人群。
無數(shù)弟子聚集在這里,各個都有著不同的心思不同的謀算,或許他們走的每一步都早已是別人計劃好的棋路,每一個人都想掌控這盤棋局。
畢元洲的聲音高高低低回蕩在耳邊,余昭里的目光也落在了畢元洲的背后。
每一個人似乎都在認真聆聽。
“求真元本,取舍明德,預祝大家取得一個好成績。”畢元洲總結(jié)道。
天邊兩道靈力洪流伴隨彩綢噴薄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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