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誰哥哥啊，這位厚臉皮的男同志”姜與樂瞧著周嘉林嬉皮笑臉的樣子調侃道
  “誰應就是誰哥哥，來嗎，與樂，好歹我也比你大一歲，叫聲哥哥聽聽”
  “打住！不到一歲！”姜與樂說著跑開，周嘉林不服氣地追上去，二人一路嬉笑打鬧，像極了充滿童真的小孩子
  望著幾人走遠的身影，鄭梅芳不解地看向還在望著那幾個人背影的聶香蝶，猶豫許久還是開口問道，“你到底怎么了啊，姜與樂那人不是好招惹的，上次的事情你還沒看清嗎？”
  “我又沒有招惹她，不過是問問罷了，她要不要那么大反應，哥哥？我看是情哥哥才對，吃的碗里的看著鍋里的，明明是她吊著人家，憑什么說我！”
  鄭梅芳的問話像是將聶香蝶已經繃得近乎透明的那條線徹底戳破，以往一貫孱弱的形象頓時消散于無，此時的聶香蝶像極了她身處夢中時的歇斯底里
  看著這樣瘋狂的聶香蝶，鄭梅芳不自覺地后退一步，良久才開口道，“可他們只是來看望姜與樂，不管是什么關系，幾天后他們都會離開的，我只是覺得你沒必要因為兩個過客得罪姜與樂”
  聽著鄭梅芳的話，聶香蝶長長呼出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這一點她何嘗不知道，不得不承認，夢中那可怕的婚姻，已經在潛移默化中影響她的心境
  之前的她何曾有過這般焦躁
  聶香蝶深呼一口氣，壓下心中那股瘋狂叫囂的躁意，迫使自己冷靜下來道，“對不起梅芳，我不該沖你發脾氣，我真的沒想那么多，我只是覺得好奇所以才問的，我只是氣她那樣說我”
  “沒關系的，我知道那不是你的本意，不過姜與樂這個人，我覺得還是避開一些的好，她那兩個哥哥，真也好假也罷，總之不是一般人，不是我們惹得起的”鄭梅芳想到周嘉林剛剛說的話，莫名地心慌，她就是普通人家，父母連正式工都不是，瞧著那般厲害的人物，她得罪不起
  “我知道”聶香蝶斂眸，對于鄭梅芳的懦弱很是瞧不起，但卻也心知肚明，如果真如夢境那般，姜與樂她確實得罪不起
  可想到夢里那看不清臉的可怕男人，聶香蝶的心一點點地堅定起來
  是誰都好，只要不是那個家暴男就好
  聶香蝶跟鄭梅芳一路往山腳下而且，摘野菜的同時，聶香蝶在心中一遍遍地思索著那場夢，夢里的那個家很破舊，以她的性子一定不會主動嫁進那樣的家庭，那就意味著一定發生了什么迫不得已的事情，所以她才不得不嫁進那樣的家庭
  既然不知道發生了怎么被動的事情，那就將主動權掌握在自己手中，想到這里，聶香蝶仔細思索著那場夢，想著身邊每個人的未來，在那些人中篩選著適合做自己丈夫的人....
  穆川曾經是她最想要的選擇，但那夢中，穆川是唯二的變數，那可怕的男人也不曾露臉，聶香蝶不敢賭....
  想著這些事情，聶香蝶從最開始的摘野菜到之后的拔野草，這一幕落在鄭梅芳眼中，便知她并不是真的放下，無奈地搖搖頭，也沒再理會那邊低垂著頭不知道想些什么的聶香蝶
  另一邊，姜與樂與周家兄弟倆回到家的時候，孟菀舒已經下工回來，剛剛洗漱完，瞧著幾人回來，孟菀舒欣喜地問道，“你們是上山去了嗎？”
  “是呀，摘了好多野菜和草藥，還有兔子，我們在后院養兔子吧”姜與樂一進院子，摸摸朝她撒歡的鬧鬧，跟孟菀舒說道
  “兔子？好啊好啊，在哪里啊，我看看”沒有女孩子不喜歡這些毛茸茸的小動物，一聽到兔子，孟菀舒也顧不得其他，東張西望地朝籃筐里看著
  “你們先看著，我先去把兔子窩弄好”周嘉林說著從院墻邊抱了些木頭去了后院
  姜與樂看了眼他去的方向，有心思想阻攔一下，但那邊確實比較隱蔽，也就沒有開口
  至于穆川....她相信他有別的路可以走！
  打定主意，姜與樂跟孟菀舒一起將裝著兔子的背簍拿去后院，跟聶嘉林一起給兔子安家
  等三人穩穩當當地把一大三小，四只兔子安頓好后，前院兒的周嘉林已經將晚飯做好，正打算喊人的時候便見三人說說笑笑地走了出來
  “飯好了，準備吃飯吧”周嘉樹將飯菜端上桌，頭也不抬地跟三人說道
  “辛苦嘉樹哥啦”姜與樂笑眼彎彎跟周嘉樹道著謝
  “我沒弄什么，我們回來的時候菀舒已經把粥熬上了，我就弄了些現成的小菜而已”
  “那也是辛苦，大家都辛苦”姜與樂歪著腦袋笑著說道，仔細想想，來到這邊半個多月時間，她似乎真的很幸運，不管遇到什么事情，身邊總是有人護佑
  “好啦，先吃飯吧”周嘉樹招呼大家落座，吃著飯，周嘉樹突然想起他們回來時遇到的女人，于是問道，“剛剛回來的時候遇到的那個人，跟穆川有關系？”
  姜與樂吃著碗里的飯，搖搖頭道，“沒什么關系，就她之前掉坑里了，穆川借了根帶子給他們”

  “什么意思？碰到誰了？”孟菀舒越聽越迷糊，好奇心促使下，一刻也等不及地追問道
  “聶香蝶，還能有誰”姜與樂說著，簡單將路上發生的事情講了下
  “廣撒網，厲害啊咱聶同志，不過該說不說，聶香蝶這名兒...我也耳熟”孟菀舒說著凝眉思索著，從剛來青山大隊的時候她就覺得耳熟，上了幾天工將這事兒拋之腦后，現在倒是又想起來了
  “耳熟？姓聶的不算多，會不會是以前聽過，不過她口語聽著像是南方人，你家有南方人嗎？”
  “沒有啊，地地道道北方人，就是因為沒有所以才好奇得很，按理說她這名兒并不多見呀”
  “想不起來也沒關系，不是什么重要的人”姜與樂聳聳肩說道
  “也是，但就是覺得難受”孟菀舒一直琢磨著，篩選著記憶中出現過的人物，連吃飯都有些吃不到心上去
  “我看你經常拿著本醫書，是想做醫生嗎？”周嘉林的視線突然掃過不遠處搖椅上的書本
  姜與樂也沒隱瞞，老老實實點頭道，“是這么計劃的，以前媽媽在的時候沒少教我，這些年我也有在看她留下來的醫術，中西醫問題都不大”
  “自學？”周嘉林吃飯的動作都停了下來，學醫真有這么簡單嗎？
  “當然不是啦，從小跟著我媽媽耳濡目染，后來等我大一些，放學都會去醫院等她下班，醫院的那些叔叔阿姨見我感興趣，所以東一句西一句的都會教我，一來二去就學了很多”
  “還是自學！”周嘉林肯定道
  “不管是不是自學，能治病救人就是好的，與樂有想過從軍或者去軍區醫院”周嘉樹詢問道，相對于穆川在這里照顧與樂，周嘉樹還是想給姜與樂尋一條更平坦的路
  醫療兵有兩條路，一條穩穩地待在部隊，治療些跌打損傷磕磕碰碰，另一條偏向于母親的那條路，去一線，那倒是能將她外科醫生的能力發揮出來，可她到底生在和平年代，姜與樂不確定自己是否真的能冷靜面對槍林彈雨炮火紛飛的戰場
  除去醫療兵，那就是去軍區醫院做醫生，完全專業對口！這也是她最希望去的地方，她不缺吃喝，也沒什么拿物資去黑市掙大錢的想法，她喜歡醫學，再來一世，她還是想做一名醫生，治病救人搞研究
  可軍區醫院...又怎么是那么好進的....
  “也不是沒想過，相比起來我更希望能去軍區醫院，但....這并不是我想進就能進的吧”姜與樂撥著碗稠的能將筷子插住的粥，有些對眼前處境無能為力的挫敗感
  “如果有這個機會，你有把握能過嗎？”周嘉樹沉默良久開口問道
  “那必須有啊”想她姜與樂當年那姜一刀的名頭可不是白來的，年紀輕輕便已經在國內外發表多篇含金量極高的學術論文，在她所致力的心外方向已經小有成就，手術方面更是能力杰出，獨立完成多例高難度心外科手術，可以說她當時任職的醫院，能完成這樣高難度手術的獨她一人，要不然也不會出現過勞死的狀況....
  所以對于姜與樂而言，她缺的是一個機會
  “京城這幾年發展迅速，目前準備開辦一家華北軍區總院，你要有興趣的話，我可以幫你盯著些”
  “真的假的！但我只是高中學歷，也可以嗎？”姜與樂激動地問著，想她一個博士畢業到這里成了高中畢業，寒窗苦讀20多年，她找誰說理去
  “學歷應該還好，華北總院現在還沒有正式發布公告，所以也不太清楚具體要求，之前不知道你要往這邊走，所以也沒有關注，這次回去我打聽一下”
  周嘉樹說罷，周嘉林也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與樂要是真的能進去，那就能回京城了，想到這兒，周嘉林也琢磨著自己身邊有誰能在這上面說上話的，雖說是軍區的醫院，但你總得在市里建設吧，那就少不了跟政府打交道
  “哇！這要是能成可就太棒了”孟菀舒有聽姜與樂說她前世是醫生，眼下還能順著自己喜歡的路走，她是真心為她開心，至于自己....索性沒幾年了，等著考大學！好在她大學剛畢業，撿起來也比較快，說不準這輩子還能跟京大來一場緣分之旅呢
  姜與樂望著孟菀舒會心一笑，她們都懂彼此，對于未來的規劃，二人都是有聊過的，所以這時候也并不會覺得是誰拋下誰，相反，好朋友就是要督促彼此，一起進步啊，總不能為了陪伴，什么都不管不顧地留在原地吧
  “那嘉樹哥，這事兒就拜托你了”
  “放心吧，有消息我第一時間通知你，我估計應該在下半年了，之前聽他們說醫院基本建設得差不多了，設備入場，再收尾，怎么著也得在下半年了，耐心等等”
  “好呢”姜與樂欣喜地應著，原本迷茫的路，似乎越來越明朗了
  吃過飯，四人各司其職洗漱完，坐在院子里吹著晚風閑聊著
  無意間又聊起了回城的事情，瞧著都是自己人，孟菀舒也沒有藏著掖著，直接將心底的疑惑問了出來

  “你要回城的話，穆川那邊....你還要繼續發展嗎？”
  “考慮他干嘛，要是能回城肯定是先回去啊”周嘉林不等姜與樂回答，率先表達自己的態度
  對此，姜與樂也沒反駁，先不說她跟穆村沒到那份上，就算兩個人在一起，甚至是結婚了，有去軍區總院的機會，她也是不會放棄的，他們可以商量事情該如何協調，但因為穆川而放棄那邊的機會，絕不是姜與樂會做的事情
  “如果有機會去軍區醫院，我是一定要去的”雖然穆川回京可能還面臨著很多問題，但眼下一切都是未知數，沒必要為了以后的事情過早憂慮，而且軍區醫院的機會不比其他，她一定要緊緊握在手中
  “倒也是，大不了跟你一起回去，都不是事兒”孟菀舒想得就要比其他人簡單很多，只想著他人能不能走，旁的事情完全不在她思考范圍內
  孟菀舒想得簡單，周嘉樹考慮的事情卻要多很多了，京城穆家的處境是一方面，齊柏這兒的異狀也是一方面
  思來想去，周嘉樹也沒個頭緒，便也就不在這事兒上做無用功了，一切得等軍區醫院的事情有了著落，再說其他的事情吧
  “不說了不說了，我要回屋睡覺了”孟菀舒打著哈欠起身，回屋睡覺
  孟菀舒回房，姜與樂幾人也沒在院子里久待，約定明天一早開車去鎮上，之后便各自起身回房睡覺
  而此時姜與樂家門外角落處，一個健碩挺拔的身影隱匿在黑暗中，就這么站著一動不動，仿佛如雕塑一般，周身彌漫著濃濃的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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