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么不能說的”譚修明稍有些猶豫，但想到如果她真的去了京城，自己又不知道，豈不是又落后一步，于是試探著問道
  “你....準備去京城？”
  姜與樂沒想到他琢磨的是這件事，點點頭道“準確地說....是我準備回去”
  “你剛剛回電話，是京城醫院的工作已經定了嗎？什么時候回去呢？”
  之前的電話是譚修明接的，所以他能猜到倒也正常
  “算是定了吧，不過估計要年底了，現在醫院還在籌備中”
  “你感興趣？”姜與樂追問道，以為譚修明是對軍區醫院的工作感興趣，這才會問
  “以前不感興趣，現在有了”譚修明話中的意味實在太過明顯，姜與樂就算是個傻的也能聽出來了
  當下閉了嘴，利索地吃著飯，嘴欠的，問這老些干啥....
  “不過名額好像不太好弄”瞬間冷場，姜與樂有些受不了，只得找補一句
  “嗯，我也聽說過一些京城軍區醫院的事情”最開始放出消息要建立軍區醫院的事情，行業內是有些小道消息的，軍區醫院確實不對外招聘，但也是有專門的人在行業內尋找優秀的醫生以及有潛力的新人
  不過名額很少，而譚修明也在名額內，可惜他拒絕了....
  譚修明此時心里琢磨的都是，他現在回去找人家，還能去得了不....
  一頓飯在心思各異中吃罷，飯后姜與樂回了病房，譚修明則回了家
  譚修明一進屋，譚院長就發現孫子的神情似乎有些不太對
  “修明，最近工作不順利？”
  “不是”譚修明在爺爺對面坐下，給自己倒了杯茶，這才繼續道，“爺爺，你覺得我去京城軍區醫院怎么樣？”
  譚院長頓時凝眉，“你之前不是拒絕了嗎？怎么又提起來這件事了”
  “姜與樂定下來了”
  譚院長眉心皺得越緊了，京城醫院確實比這邊發展好，機會也更多，可他不愿意譚修明是因為姜與樂才去的京城
  “修明，我知道姜醫生各方面而言都是不可多得的優秀，但是她有對象了”
  “還沒有結婚”譚修明固執地說道，只要姜與樂沒有結婚他就還有機會，他不會故意破壞他們的關系，但陪在她身邊，對她好，她有需要的時候他在，他也挺知足的
  瞧著孫子固執的樣子，譚院長頓時有些后悔，早知道多給他介紹些女孩子了，這突然開竅，還遇著個有對象的，這孩子要是鉆牛角尖里，可咋整
  “修明啊，他倆吧，是還沒結婚，但你有沒有想過，姜醫生在此之前是沒工作經驗的，她咋能去了軍區醫院的”譚院長說著，心上直對姜與樂道歉，他一老頭子，這般惡意揣測一個小姑娘，實在是覺得抱歉，但為了讓譚修明意識到這一點....
  對不起了，姜與樂....
  “那也是沒結婚”譚修明油鹽不進...
  “是沒結，但這么重要的工作都定了，還能反悔不成？難不成你還真要看著人家領證才算結束？那你到時候是回來還是就眼巴巴瞧著人家過日子”
  “我想瞧人家過日子，人家也得讓我瞧啊，再說了，誰說工作成了就得結婚呢，說不準兩個人在一起發現有矛盾，沒成呢....”
  “譚修明，我不希望這個矛盾的原因是你”譚院長的話嚴肅許多，他可以允許孫子追求自己的感情，但前提是不能作為第三者出現，破壞別人的感情上位，更何況穆川是軍人....
  “我不會的”譚修明聲音悶悶的，他是有原則的，但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則，他憋屈得緊
  “所以打定主意要去了？”
  “嗯，想去，京城發展也好，您不是也希望我能去嗎？”
  “哼，你倒是會說，我想讓你去，那是為了你的前途，你是干啥去了”
  “我也是為了前途啊，這不是兩不耽誤”譚修明摘下眼鏡，揉揉眉心，語氣輕松地說道
  但真正的原因，二人心里一個比一個敞亮
  “你既然打定主意，就先提前聯系醫院那邊，別白惆悵半天”
  “嗯，我明天給京城打電話”譚修明既然已經想好，也就沒有再猶豫不前，為了姜與樂也好，為自己的前途也好，這一趟京城勢在必行
  “你打定主意，我就不說什么了，等你京城的事情定下來，跟你奶奶和爸媽說一聲，至于姜醫生的事情，你自己把握，不該做的事情千萬別碰”
  “還有，你如果真的考慮你和姜醫生的以后，我建議你想好怎么跟他們說你突然決定去京城，當然，我不是讓你欺騙他們，只是希望你想明白這件事的取舍”
  他們這個家中，大概只有他是希望譚修明去京城搏個好前途的，其他人更希望他能安安穩穩地在這里過完一生，所以之前京城來人的時候他們排斥得很，這要是被家里人知道，譚修明是追著一個有對象的女孩子去的，還指不定得出什么事情呢
  “我不打算跟奶奶和爸媽說姜與樂的事情，爺爺你不說就成”

  “你真覺得他們不知道？你那房子給姜醫生住著，被職工宿舍的人瞧著，買菜的功夫你奶奶就知道了，也得虧姜醫生這幾天都在醫院，要不啊，你以為你現在安生得了？”譚院長沒好氣地瞪了譚修明一眼，他倒是真舍得，那房子分下來，家里把家具置辦齊全，裝備讓他做新房的，這倒好，他沒住，反倒是讓別的姑娘先住進去了
  這要是成了還好，沒成的話譚修明以后再去住，你就說鬧不鬧心吧....
  可這些話譚院長只敢在心里想想，他要是敢讓姜與樂搬出去，譚修明就敢跟他撂挑子....
  “知道就知道唄，同事臨時住一下，再說人家給租金了”
  “嘿，你小子還收租金？”譚院長不知道說啥好了，喜歡的姑娘住，他還收租金？這孩子什么腦子
  “我能怎么辦，我不收人不肯住啊，就這還嫌給我給得少了呢”譚修明無奈攤攤手，他哪里缺那幾個租金，姜與樂肯住，讓他倒貼都成....
  “那丫頭啊，邊界感很強，你想追她，不容易呢”
  “爺爺，你說我要早一步認識她多好，她和穆川也是下鄉才認識的，我不過也就是晚了一兩個月”
  “修明啊，這世上的事情都是如此，即便是晚一天，晚一個時辰，那也是晚了，我們得認”譚院長耐心勸說著，雖然他也覺得姜與樂很好，也希望他們在一起，但這一切都是建立在姜與樂沒對象的前提之上
  在他看來，姜與樂是個主意正的，她能接受穆川，跟穆川在一起，那必然是穆川方方面面合她的心意，要是沒什么無法克服的矛盾，讓她和穆川分開，跟譚修明在一起，那可真心不容易
  但譚修明不接受啊，以前怎么就沒發現這孩子這么軸，瞧著譚修明油鹽不進的樣子，譚院長懶得再跟他說下去，又聊了幾句醫院上的事情，便各自回房間去了
  只不過這一晚，譚修明睡得極不踏實
  而此時醫院內，姜與樂將陪床已經支了起來，洗漱完趴在小床上陪著穆川說話
  “你明天就可以吃些東西了，我找食堂的阿姨給你熬米粥，你先講究喝著，等過幾天好一些了，再給你弄好吃的”
  “嗯，不用在這些事兒上太費心，食堂有病號餐，我吃那個就行”
  “那怎么行，醫院的病號飯我都瞧了，清湯寡水的，不是白菜就是豆腐”姜與樂實在瞧不上食堂的病號飯，雖說應該吃得清淡吧，但那也太清淡了，連個肉腥兒都不見
  “執行任務的時候餓肚子也是常事兒，有的吃就不錯了”
  穆川說得坦蕩，姜與樂白了他一眼
  “你可拉倒吧，讓別人聽著還以為我虐待你呢，不是什么費心的事兒”
  “成，我聽你的，不過啊與樂，還有件事兒，我也得聽你的”
  “什么啊”姜與樂趴在床上側頭問著穆川
  “就咱回了京城以后，你想住哪里啊，跟我一起隨軍？不成，部隊離醫院比較遠，或者住市里也成，我名下有套四合院兒，一直空著，咱住那邊也成，我記得我媽名下還有棟小洋樓，你要喜歡的我也要過來，或者你喜歡家里熱鬧一些，跟爺爺爸媽住軍區大院兒也成，家里有人做飯，咱也省事兒，不過啊，我還是覺得咱倆單獨住比較好，爸媽爺爺在家，太不方便了”
  穆川說著，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耳廓都微微泛紅
  姜與樂卻是聽著穆川絮絮叨叨的話語，一整個無奈，這八字剛有一撇，這是不是想得太遠了
  “你....會不會想太遠了....”
  “哪里遠了，一點都不遠，很快了！”穆川一聽姜與樂說還遠，就差撲騰地站起來了，他是恨不得現在就拉著姜與樂去扯證，哪里還聽得了這句遠...
  “誒，你別亂動”姜與樂一把按住穆川的手臂，不讓他亂動，穆川倒也老實，老老實實躺著，但嘴里還是不服氣地念叨著，“與樂，你說嘛，我們住哪里啊，你說，只要你說得出來，我就能給你弄到，而且年底我們就回去了，總得提前置辦嘛”
  姜與樂想了想，周家她是不可能長住的，她家的房子又賣出去了，她沒回去也買不成房子，總是需要個落腳處的
  至于跟穆川住一起，或者住他的房子里，是不是合適這件事上，姜與樂沒考慮，結婚的事情，她雖然還沒松口，但基本就是鐵板上釘釘的事兒，也就沒什么好顧慮的了
  “我還不知道軍區醫院的位置呢”
  “軍區醫院在市區，二環邊上，四合院就在那邊，你要是喜歡的話，我們就住四合院那邊”
  “你到京城之后，是不是會長期待在部隊啊”姜與樂凝眉思索，要是穆川長期在部隊，四合院與她而言....有些太大了
  “原則上是需要的，不過我可以天天回家，齊柏說王政委有消息這次回去會升職，到時候可以申請配車，開車的話也就是20分鐘”穆川說著，面上不由帶上了笑容，想到以后和姜與樂在一起的生活，心上那叫一個熨帖，以前沒媳婦兒所以假期也不回家，現在老婆孩子熱炕頭，他跟那些光棍兒待在冷冰冰的宿舍要干啥....

  “會不會太辛苦...”
  “怎么會，天天能見到媳婦兒，高興還來不及”
  姜與樂瞧著穆川，心上不由一暖，拽著他的手指玩兒著，“那我們就住四合院那邊”
  “好！趕明兒等我能下地了，我就給家里打電話，先讓我爸媽找人修整一下，剩下的等再回去買，按你喜歡的來”
  “好”姜與樂點點頭，沒有反駁，這般的認可，可是讓穆川心上美得很
  二人聊了許久，直到睡前，那嘴角的笑容都遲遲平復不了
  第二日一早，姜與樂早早起床洗漱，收拾好一切之后，親自給穆川輸上液，這才帶著護士去查房
  查房結束，從食堂拿了春梅嬸熬好的小米粥回了病房，小米粥熬得很稠，黃澄澄的煞是好看，姜與樂給自己和穆川各自倒了一碗出來，那保溫桶中還有兩三個人的量，于是拿著保溫桶去了隔壁
  “老首長，方姨，你們吃早飯了嗎？老首長今兒可以喝些流食了，這是我早上托食堂嬸子熬的小米粥，還有很多，你們也喝一些吧”
  “誒，與樂快進來，真是太謝謝你了，還得你費心操心這些事情”方念從病床邊的椅子上起身，笑盈盈地拉著姜與樂進屋
  “沒事的，穆川那邊也得吃，我就讓食堂的嬸子多做了一些”
  “那小子好點兒沒”一直沒開口的方老別別扭扭地問道
  “他好多了，年輕人恢復得快，老首長您倒是得多注意些身子，有什么不舒服的就喊我，這幾日我都在隔壁”
  “叫爺爺，老首長老首長的，叫得怪生分的，你呀救了我的命，你要是不嫌棄老頭子嘮叨，老頭子我就是你親爺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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