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梁老師，來看看你，在忙嗎？”姜與樂瞧瞧屋內還有病人，有意出去先在門外等著
  “沒事兒，進來吧，你這京城醫院的大醫生可是香餑餑，用不著避嫌”梁老師熱絡地說著，是在調侃姜與樂，也是在為病人介紹著姜與樂
  果不其然，病患在聽到姜與樂是京城的醫生，那張樸實無華的臉上都因為這句話亮了不少，要不是梁醫生看得差不多了，她都想讓姜與樂再給她看看，那可是京城的醫生啊，排隊都排不上的大醫院的醫生
  “都是師傅教得好”姜與樂和穆川笑嘻嘻進屋，將禮物放下，等著病人走后，這才在梁老病房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你們這次回來，是有好消息？”梁老瞧著二人一起來，就猜測是不是好事將近
  聽到梁老的話，穆川從口袋里拿出一張請帖和一包喜糖放在桌上，“到時候還希望梁老賞光”
  梁老看看請帖上的日期，過年前后，醫院也沒什么事兒，十分干脆地應了下來，“沒問題，我肯定到”
  “一年多沒見，你在京城的工作還順利吧？”梁老與姜與樂這一年多時不時會通電話，卻是再沒見過
  “還算順利，不過京城確實比這邊要忙得多”
  “忙歸忙，機會也多”梁老說著看了眼時間，“你們要不要見見譚院長”
  “要的”姜與樂指了指另一邊禮物，“給譚院長也帶了些特產，中午我們一起吃個飯吧”
  “心，那走吧，我這兒也看完了，咱上去和譚院長坐一會兒”三人出了辦公室朝著譚院長辦公室而去，一路上看到姜與樂的出現，大家都熱切地打著招呼，穆川跟在身后給大家發著喜糖，等到了譚院長辦公室門口，一大袋子喜糖已經見底
  譚院長得知姜與樂和穆川好事將近，歡喜之余也為自己孫子默默惋惜，但他平日和譚修明電話聯系也多，所以也知曉自己孫子完全放下了，倒也還算坦蕩
  答應姜與樂等結婚的時候他一定去京城，順帶帶著家人去看看譚修明，在京城過個年
  中午和譚院長梁老師吃過飯，姜與樂二人便告辭回家了，路上的雪很厚，即便走得早，等他們到家的時候，天色已經微微有暗下來的趨勢
  隨著聶遠征的離開，村子里重歸于安寧，只不過這安寧，并沒有持續很久
  一個很平常的清晨，知青院內，一聲刺耳的尖叫聲打破這段時間的安寧，而這時，距離高考，僅有一周的時間.....
  大隊長大清早，睡得正香的時候被人從被窩里拉出來，一聽又是知青院的事情，大隊長惱火得直撓頭
  “這知青點沒完沒了了是不是，快快快都考上大學趕緊走！”大隊長絮絮叨叨抱怨著，不情不愿地穿著衣服
  “一個比一個不安分”
  “想考就踏踏實實考，非得隔三差五鬧點兒事兒出來”
  “都趕緊滾蛋”
  大隊長一路邊走邊罵，來到知青院，在看到爭吵的人還是聶香蝶和康燕的時候，大隊長差點不顧及臉面地沖上去罵人
  這段時間白天調解村里人就算了，現在是覺都不讓睡了嗎？
  長呼一口氣，大隊長克制住自己胸中即將噴涌而出的怒氣，努力克制著道，“說！又怎么了！”
  “大隊長，你看聶香蝶，她把我的書都泡在水里了！”康燕指著水盆里凍成一塊，隱隱還能看出上面康燕的字跡
  “你別血口噴人，上面又沒寫我名字，你怎么知道是我做的！”聶香蝶不服輸地爭辯
  “除了你還能有誰，你就是不服氣前段時間我找你哥哥來，你這段時間一直看我不順眼，就是你弄壞了我的書不想我考上大學！”康燕說著就要上去和聶香蝶撕扯，被知青院的人攔了下來
  “你可拉倒吧，你初中畢業還用我給你使絆子嗎？字兒都認不全，給你書你都不知道要抄哪兒”聶香蝶這段時間可是放開了，豁出去一次，也就徹底不介意臉面的問題了，撒起潑來那叫一個順暢
  “香蝶你也少說一句”唐薇左右攔著，瞧了眼在旁邊看熱鬧的聶淑惠，莫名地來氣，“聶淑惠，你倒是攔著點兒啊，看什么熱鬧呢”
  “她們要打我有什么辦法，我能一直攔著嗎？”聶淑惠不滿地嘟囔著，但還是敷衍地上前，扯住聶香蝶的胳膊，不讓她再往前沖
  “聶香蝶，就是你，你心眼兒都是黑的，跟你哥哥不清不白，現在也不想讓大家好過，我跟你們說，現在還有一周就高考了，這次是我，保不準下一次就是你們，我看你們沒書看的時候，是不是還能這么輕松地看熱鬧！”康燕歇斯底里地喊叫著，周圍的知青聽到康燕這話，不由得眼神閃了閃，防人之心不可無，男知青院子里還算好一些，女知青這邊就難弄了
  雖然沒幾天就考試了，但她們總不能時時刻刻都抱著書不撒手，萬一自己的書也被人弄壞，少看一道題就是少一分，說不準因為這一分她就會被刷下來
  看到周圍人的視線，聶香蝶有些不安，她以前成績不錯，可到底兩年多沒看書了，之前是聶遠征教她，這段時間都是和知青點的人互相學習，要是大家都排擠她，那她有書也不好使，這會兒也顧不得和康燕爭吵，跟大家解釋道

  “你們別聽她瞎說，昨晚上大家一起看書，我除了和唐薇一起去廁所，之后就再沒出去，當時康燕的書可還在她手里的，再說了...她的成績本來就考不上，我就是再看她不順眼，我也不至于用這種方式吧，沒什么作用還惹得一身騷，你們有工夫懷疑我，不如想想從昨晚到今天早上，誰出過宿舍....”
  聶香蝶條理清晰，大家聽完也覺得是這么個理兒，她們昨晚看完書的時候聶香蝶已經睡下了，今兒早起她們還是被康燕吵醒的，這么說來似乎不該是聶香蝶
  “不可能是我們男知青這邊的，我覺得罪魁禍首還是女知青這邊”雷文主動將男知青這邊撇干凈，畢竟女知青那邊睡著，他們也進不去....
  “你們幾個，回憶回憶，昨晚上有誰出去了”大隊長見事情有苗頭，讓她們自己琢磨下
  “我沒有影響，我的床鋪在最里面，沒有聽到門口有動靜”唐薇主動道
  “你呢？你的床位靠近門口的吧”大隊長詢問聶淑惠
  聶淑惠眼神躲閃，像是為自己打氣一般，扯著嗓子道，“我床位在門口就怎么了，我睡得深，沒聽著動靜，大隊長你可不能冤枉我”
  “我這不是在分析，問問你嗎，哪來這么大火氣，你跟我吼什么吼！”大隊長說著火氣越來越盛，一大早的睡不好就算了，來了還受這冤枉氣！
  大隊長火氣一旺，聶淑惠瞬間也蔫兒，下意識后退一步，小聲嘀咕道，“跟我沒關系，我睡得深，我什么也沒聽到，一覺就大天亮了”
  聽到聶淑惠這句話，周凝心扯扯唐薇的袖子，小聲嘀咕道，“我好像看到有人起來了，不過我沒看清是誰”
  “當不知道就好”唐薇攔著周凝心，這事兒大概率是聶淑惠干的，可周凝心既沒看清人，也沒證據證明
  這么大點兒小事兒，并不能把聶淑惠怎么樣，可要是讓聶淑惠知道周凝心可能有看到，就周凝心的軟性子，少不得要被欺負，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正如聶香蝶所言，康燕這大學考不上....平日最基礎的題都不會，看不看書也沒什么差別
  女知青點就這么幾個人，問了一圈下來都說不知道，大隊長正要說這事兒要不算了，便瞧著角落里的周凝心，“周知青，你有看到什么嗎？”
  周凝心膽小，被大隊長這么一問，下意識地看向聶淑惠，之后才結結巴巴地道，“沒...沒有，我沒有看到”
  “真沒看到？”大隊長瞧了眼緊張兮兮的周凝心，又看看威脅瞪視周凝心的聶淑惠，大隊長心里也有數了，但正如唐薇所想，芝麻大點兒的事兒，根本驚不起波瀾，大隊長能來，完全是擔心知青動起手來出亂子
  沒有證據，周凝心咬死沒看到，大隊長也不好說什么，“你也看到了，大家都不知道，你把這書曬太陽下面曬曬吧，這幾天不行就跟知青們一起看看”
  “大隊長！你怎么能這樣，我的書壞了就這么算了嗎？”
  “那你說怎么辦！”大隊長一巴掌拍在桌子上，他真是夠夠的了，雞毛蒜皮扯不斷的事情，真是有夠煩的
  “我...我...就是聶香蝶干的”康燕弱弱地說著，她最近就得罪來聶香蝶一個人，除了聶香蝶還能有誰！
  “算了，康燕，實在不行你看我的，好幾門課程，我們換著看”白思遠開口，康燕終究是安靜了下來，羞答答地在白思遠身邊站定，“謝謝思遠哥哥，我一定會保護好你的書的”
  白思遠點頭應著，卻是有些嫌惡地躲開一點，抬眸與聶香蝶對視上，又是一番躲閃
  察覺到對方的躲閃，聶香蝶垂下眸不由嘲諷一笑，終究是什么都沒說
  事情落停，大隊長讓大家趕緊散了，卻是在聶淑惠準備離開的時候將人喊住
  “聶淑惠，你等一下，我有事跟你說”
  大隊長等其他人都離開，才繼續道，“這事兒誰干的，你應該清楚，最后沒幾天就要高考了，我也給你留點兒面子，你自己也安分些，別最后大家臉上不好看”
  “大隊長，跟我沒關系！”聶淑惠想要繼續爭辯，大隊長沒興趣繼續聽她未出口的話，打斷道，“是不是你，你心知肚明，我不想把事情弄的難看，你也別在我這兒爭辯這些，你要是再出這些亂子，你說我把你扯到公安局配合調查，你這試還能不能考”
  大隊長威脅著聶淑惠，他現在不求這些人能為村里爭光，只要他們不出亂子，他就安心了，說是說出口的話絲毫不顧聶淑惠的顏面
  大隊長這話一出，聶淑惠將頭低下，不敢再言語，直到聽到大隊長讓她回去，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出去
  而就在大隊長留下聶淑惠單獨出去的時候
  唐薇扯著周凝心抱著自己的書出了知青點，“凝心，我們去早與樂和菀舒吧，我聽說與樂她們打算在臨考前去鎮上住，這么大的雪，我們去問問她們可不可以一起住吧，哪怕出些錢也比一大早去鎮上好，更何況有今天這么一出，知青點是別想再安生來”

  “好，不過與樂能同意嗎？”周凝心沒什么信心，她們都一年多沒見與樂了
  “沒關系，我們去問問，不可以也沒關系的”
  “好”周凝心認真地點頭，二人一路踩雪來到姜與樂家中
  這會兒姜與樂剛剛起床，李思思已經抱著書去了菀舒房間里，一大早被自家爹罵罵咧咧的聲音吵醒，李思思也沒再繼續睡，洗漱完就直接過來了
  周凝心二人過來的時候，穆川正在廚房準備早飯，瞧著二人過來，穆川還有些詫異，知道二人想找姜與樂，穆川開口道，“與樂在房間洗漱，李思思在菀舒房間，你們先去找她吧”
  “好，謝謝你，穆同志”二人道謝，便朝著菀舒房間而去，這一年多她們沒少來找菀舒玩兒，倒是也熟門熟路
  “誒，你們倆怎么這么早就過來了”孟菀舒從炕上爬起來，看著門口的兩個人好奇地問道
  唐薇和周凝心一進門，就瞧著包裹在被窩里的李思思和孟菀舒
  “有點事兒想問問你和與樂”
  “啥事兒啊？”孟菀舒追問道
  唐薇將早上的事情講了一遍，這才繼續說道，“我聽你們考試前準備去鎮上住，我想問問我和凝心能不能一起，我們可以出租金”
  “呀，租不租金的先不說，這事兒得問問與樂，那是穆川的房子，我不好替她做決定，你們等等，與樂那邊洗漱完就會過來的”
  “好”唐薇點頭，和周凝心在屋里坐下，等著姜與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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