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紙包不住火
宋無興跟著岳麟商在青雪城待了幾日,岳麟商帶著他吃遍了整座青雪城的美食,給他買了幾身像樣的衣服,還帶他去附近的絕美景色之地,這一切,他從未想過,此時此刻的宋無興仿佛體會到做人上人的感覺,喜形于色,似乎忘乎所以了一般。
岳麟商身旁的老管家看出來這宋無興心地不純,日后定會惹出什么是非來,想勸說一下自家老爺放棄收留這個他,趁他還沉迷于一切美好之時,老管家悄悄地走到岳麟商身旁,小聲旁敲側擊著他。
“老爺,這孩子心性不純啊,日后得需嚴加管束,不然恐惹是生非啊。”
“嗯,說的是。回去請個教書先生,教他識文斷字,禮儀德行。”
岳麟商似乎沒有完全明白老管家的言外之意,許是心里只想著能夠讓這個可憐的少年能夠吃穿不愁,有個安身之所,卻忽略了更深一層的考量。
離開青雪城,這一路上,宋無興都同岳麟商坐在一輛馬車上,透過車窗小心翼翼的望著沿途的風景,心里別提多開心了,想著自己以后可以過上衣食無憂的生活了,內心竊喜,卻不敢太過表現出來。
岳麟商看著眼前的這個少年,心里莫名的有種“救世主”的感覺,他亦是喜歡孩子,所以見著身處困境的宋無興,更是心生同情和于心不忍,這才伸出援手,救他一救。
幾天幾夜才抵達陽宣城,一路上住宿客棧,岳麟商都派專人照看著宋無興,讓他住最好的房間,吃最好的吃食,生怕他出什么意外。
初來乍到的宋無興,被陽宣城的繁華景象深深吸引,看的眼花繚亂,迫不及待的跳下馬車,四處觀看,什么都想拿在手里把玩一番,岳麟商覺得他還是個孩子,對于這一切頗為好奇也是情理之中。
就在岳麟商與與熟人攀談之時,小小年紀的宋無興竟然目不轉睛的看著一家煙花之地,還對此贊不絕口。
“哇!這里怎么會有如此多的人絡繹不絕的進去啊,想必定是一個好地方!”他看的如癡如醉,無法自拔。
“宋公子不可迷戀此種地方,我們還是繼續趕路吧。”一個跟隨他的侍從好心遮住他的眼睛,提示著他,怕他被這風塵之地污染了幼小的心靈。
“哎呀,別妨礙我!就讓我看一會兒。”他卻用力推開侍從的手,往前走了幾步,想仔細瞧瞧。
岳麟商同熟人相談甚歡,忽然間注意到宋無興在風塵之地停住腳步,就匆匆和熟人結束了攀談,快步走向宋無興。
宋無興還想繼續往前走,不由自主的向風塵之地的臺階上邁步,身后出現一雙手,一把將他拉了回來。
“你拉我做何?”
宋無興一回身,看到是岳麟商攔住了自己,下意識的收斂了欲望,裝作無辜的樣子,岳麟商嚴厲的眼神看著他,但卻沒有責備他,只是覺得一個少年對未知的一切的好奇的無心之舉罷了。
宋無興灰溜溜的跟著岳麟商繼續往前行,穿過繁華的街巷,在一處紅墻高門樓外停住了腳步。抬頭一看,暗紅色的匾額上赫然寫著兩個大字:岳府。
“到了,我們進去吧。”岳麟商低沉的聲音說道,拉著宋無興的手往前走。
“老爺回府了!”跟隨的侍從小跑上前去開門,隨之朝著府里高聲喊著。
宋無興跟著岳麟商邁步進了岳府,寬闊的院子,筆直的甬路,錯落有致的花卉,優雅宜人的涼亭,龐大的前堂屋,不禁讓人期待后院的模樣了。
還未進入前堂屋,就聽到一個溫柔細膩的聲音傳出來,
“老爺,您總算是回來了,這一路上辛苦了!”
隨著聲音越來越近,一位身著粉紅色長裙,雙臂之間環繞著粉白色披帛,頭戴金鈿銀釵玉步搖的清秀姣美女子走了過來,她不是別人,正是岳麟商的結發之妻陳意婉。陳意婉恭恭敬敬的對岳麟商行了大禮,以表心意。
“夫人快快請起。”岳麟商小心翼翼的雙手攙扶著她,手挽手的往后院走去。
宋無興的雙眸竟不受控制的看著眼前的這個女子,怕岳麟商懷疑自己,還假裝弱小無辜單純善良。跟在他們夫妻二人身后,一同入了后院。
聽聞岳麟商和陳意婉是商聯姻,雖是商聯姻,但二人的感情不亞于青梅竹馬兩小無猜之情,二人相濡以沫,舉案齊眉,日子過得很是幸福。
岳麟商同妻子陳意婉說明了這個孩子宋無興來此的緣由,講述了這一路上的遭遇,妻子陳意婉深感同情,贊同收養宋無興做義子,將他培養成才。
五年后,岳府給這個收養的義子舉行了隆重的成人禮,還將一家自家的商鋪交由他打理,讓他從中學習經商之道,日后也能養活自己。
在這五年里,岳麟商請了教書先生,教他禮儀德行,才學知識;又請了武藝師父,授他功夫,讓他在外面遇到危險時,能夠及時脫險。
起初,宋無興干的很起勁,時常因為商鋪的生意之事而廢寢忘食,義父岳麟商看著很是心疼,但又欣慰。可久而久之,宋無興開始沉迷酒肉,動不動就喝的爛醉如泥,還背著義父義母,偷拿商鋪賬上的銀兩去請一些酒肉朋友胡吃海塞。
老管家見此情形前去阻攔,卻被暴打了一頓,無奈之下,老管家只好向自家東家岳麟商說明此事,岳麟商卻不以為然,覺得他這么做定是手里打理的商鋪遇到了不愉快,想借酒發泄發泄罷了,不會干出來什么出格的事情。還告訴老管家不用過多在意,隨他去吧。
然而,季度結算之時,其他上百家分號商鋪都有不同程度的增收入,唯獨宋無興手底下的這一家,不但沒有任何收入,反而入不敷出了。仔細一查才知道,這商鋪賬上的銀兩都被他私自挪用揮霍了。
“趕緊派人去無興少爺給我叫回來!快去!”岳麟商氣的直拍桌子。
“是!”
老管家趕緊示意幾個家丁去找宋無興,找遍整條街,經過一家飯莊的時候,隱隱約約聽到他的聲音。似乎是在飲酒作樂,家丁火急火燎的沖了進去,嚇了宋無興一大跳。
“不是,本少爺在此與三兩好友暢談抒懷,你們這群下人沖進來作甚?還有沒有點規矩了?!信不信我告訴我義父義母,到時候讓你們吃不了兜著走!”
宋無興拍著桌子站起來,沒好氣的趾高氣昂的一通亂喊亂叫,嚇得其他在飯莊吃飯的客人像遠離是非之地一般走了。
“無興少爺,是老爺讓小的們尋你回府的。”
家丁無視著他那般作威作福的姿態,淡淡的傳達這來此之意。宋無興一聽是義父的派來尋自己的,瞬間心里就慌了,腦海里浮現出無數個義父這般著急的尋自己回去的理由,這理由竟沒有一個是好的。
“啊,哈,那個,今日失陪了,改日,改日我宋無興再向幾位賠罪,失陪了,失陪了!”
同他飲酒作樂的幾個人,皆是陽宣城里有名的紈绔子弟,平日里在各大酒樓里逗留,沒事還光顧風月之地。宋無興佯裝淡定的笑著離開了飯莊,這心里那叫一個沒底啊,左思右想一會兒回府該如何應對義父的詢問。
思量之時,這腳步已然進了府門,宋無興的手心緊張的直冒汗,隨手抓了抓衣角,腳一跺,心一橫,索性就無論是何時,打死不承認!
一進門,岳麟商就看出來這義子心虛,眼神躲閃,手足無措,岳麟商想用旁敲側擊的方式讓他主動承認錯誤,給他一個知錯能改的機會。
“興兒啊,近日你的商鋪上可有什么生意上的難事啊?”
岳麟商若有似無的關切著這個義子,宋無興一聽,樂壞了,原來義父只是問問商鋪上的事情啊。突然,宋無興心里咯噔一下,不對!難道義父知道了我從商鋪賬上挪用銀兩的事情了,不能啊。遭了!今日是家中所有商鋪季度結算之日啊,這這這……這賬本怕不是義父已經看過了,完了完了完了!這下可怎么辦啊!
“無興少爺,老爺在等你回話呢。”
老管家給了他一個眼神,示意他,宋無興卻沒有理解管家的用意何在,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在那里滿口謊言。
“義父,商鋪一切都好,孩兒都是按照義父吩咐的去做的,請義父放心。”
宋無興擠出略微的笑容想掩飾內心的不安,卻不曾想,自己做的一切,岳麟商早已全然知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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