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舟裹著睡袍一動不動地蜷縮在地上，面色潮紅，胡子拉碴。
時晏嚇了一跳，別不是凍一晚上發燒了吧？
他趕緊蹲下身子去摸他的額頭：“老杜，老杜？”
老杜沒理他。
時晏感受著他額頭傳來的滾燙溫度，“艸”了一聲去拽他的胳膊：“老杜醒醒，你特么昨晚到底喝了多少，床都找不著了？快醒醒，你發燒了，得去醫院。”
許是他的動作太粗暴，杜若舟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好半天也沒讓眼神聚焦，干脆又閉眼睡了過去。
時晏急了，“啪啪”在他臉上拍了兩下：“別睡，再睡就睡死了，我靠，你身上這股味，熏死老子了，再不醒老子不管你了啊。”
杜若舟煩不勝煩：“誰特么要你管？”
聲音嘶啞難聽至極。
時晏又罵了一聲：“得，你還是別開口了，我帶你去醫院。”
杜若舟借著他的力道坐起身，靠在門板上：“不去。”
“啥？”
“不去醫院，叫醫生來吧。”
時晏點點頭：“也對，要是被拍到你這副德性去醫院，那些媒體還不知道怎么說呢？不過你這屋也沒法住人了，得找個鐘點工過來好好打掃一下。”
杜若舟下意識道：“主臥不許動。”
時晏愣了愣，終于反應過來哪里不對勁兒了：“老杜，你搞成這樣，別告訴我你愛上林歡歡了。”
杜若舟耷拉著眼皮死鴨子嘴硬：“你想多了。”
“那就好。”時晏松了口氣，摸出手機給醫生打電話。
坐在地板上的杜若舟被他那句話梗住，郁氣凝結在胸，悶得他差點連氣都喘不上來。
時晏打完電話，伸手拉起杜若舟：“到床上坐著吧，地板怪涼的，大冷的天空調不開在地板上睡一夜，燒死你得了。老杜，不就跌一跟頭嘛，差不多得了，再這樣下去真得給人當笑話了。”
杜若舟低著頭：“阿晏，我這一跤跌狠了，長這么大，從沒吃過這么大虧，還是吃的女人的虧。”
“我懂我懂，色字頭上一把刀嘛！”怪不得有那么多的紅顏禍水，她們狠起來真沒男人什么事兒了。
“所以我必須把她找回來。”
“找回來做什么？殺了她泄憤嗎？”
杜若舟：......
時晏給他找了杯冷水：“你喝點水潤潤嗓，少說兩句吧，聲音啞得都快聽不著了。”
杜若舟喝了水也沒覺得喉嚨舒服到哪兒去，好在沒多久醫生就到了，直接給他掛上了點滴：“杜總多久沒好好吃飯了？”
“沒幾天。”
“人是鐵飯是鋼，杜總身體一向很好，若不是最近虧空得太厲害，斷不可能燒到這么嚴重的地步。”
大手一揮，又給添了一瓶葡萄糖。
時晏偷偷拿眼覷他，心想，老杜完了，就他這表現，九成九愛上了林歡歡。
鬧成這樣，兩人要怎么和好？
最重要的是，老杜要上哪兒去找林歡歡？
正想著，杜若舟又操著他那破鑼嗓開口了：“阿晏，之前你說你那邊有套追蹤系統......”
時晏嘆了口氣：“早試過了，你找人找得那么瘋，我哪能坐視不理。但是沒用，林歡歡躲得太好了，避開了所有需要身份證的場合，整個人就跟憑空消失了似的。”
“消失？”杜若舟呢喃著這兩字，心口仿佛被利刃捅了一劍，痛得鮮血淋漓。
時晏拍拍他的肩：“我知道你生氣，但事已至此，你折磨自己也沒用。就是想喝酒也記得叫上我或者大喬，這次多虧我來找你，不然你一個人燒成傻子怎么辦？”
又一把劍插入心口，杜若舟心中大慟。
他忽然想起林歡歡流產那天，如果不是沈星冉和梁淺去找她，估計已經沒人了。
眼睜睜痛到看自己鮮血流盡，又該是什么樣的感覺。
也怪不得她會把事做得那么絕。
時晏心粗，并沒有感知到杜若舟的情緒變化，他良心發現，到底沒在杜若舟病著的時候跟他提不許抓沈星冉的事兒，只是回去之后，又往沈星冉身邊多加了兩個保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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