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愛與不愛
想著時間還早,吳有福一家應該尚未回來,李云便漫步街上和陳大年繼續(xù)探討著此事,從陳大年的敘述中,李云了解到吳有福家是世代經(jīng)營米鋪,到了他更是青出于藍把生意做的很大,幾乎壟斷了整個行業(yè)。
他本人樂善好施,時常接濟窮人,使得他在豐和鎮(zhèn)人緣很好。
約莫過了一刻鐘,他們便來到了吳有福家門前,這吳有福不愧于豐和鎮(zhèn)首富。
鑲嵌金扣的大紅門上方一道黑色牌匾上書吳府兩個金色大字,門前不但有兩個威武的石獅,還有兩個身著黑色勁裝束扎紅色腰帶的年輕小伙守門。
就在陳大年準備上前詢問的時候,不遠處沿街傳來吳有福一家?guī)е鴶嗬m(xù)微弱的哭聲,待他們走近,張大年便上前道:“吳掌柜節(jié)哀順便,吳小姐泉下有靈,也不希望您二老如此難過。”
此次近了才發(fā)現(xiàn)吳有福還在壯年,頭上竟已生有白絲,想來也是為此事白了頭,可真是應了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的悲景。
“陳大師為何來此,今日吳某不便迎客,望陳大師海涵,他日定當親自登門賠禮,”吳有福朝陳大年鞠禮后,扶著夫人便要回府。
“如果說吳小姐可能還有機會生還,不知吳掌柜今日是否還方便?”李云言辭真誠道。
“什么?”吳有福停下腳步轉(zhuǎn)身看到,陳大年身邊一個身著藍色道袍背負一柄劍,雖說略帶稚嫩卻遮不住其俊朗的少年,面帶微笑。
“你是何人,年紀輕輕竟敢口出狂言,如此戲怒于我,”見對方如此年輕,吳掌柜便覺得對方戲弄自己,便心生怒意。
說完轉(zhuǎn)首對陳大年道:“陳大師,此子可是你帶來的嗎?如果是,看在你的份上我不予追究了,你們趕緊離開吧!”
“吳掌柜,這位少年乃是我的四師兄,他的真實身份說與你,你也不明白,但是你只要知道他是我的長輩,也就是你們口中的仙人一樣的存在。”陳大年解釋道。
“仙人。”吳有福一時愣住。
“不錯,雖然我不知道四師兄如何救助吳小姐,但是以他神通如果也救不了,目前而言,恐怕這世上就沒有人了,”陳大年說完來到李云身后,意思接下來聽李云吩咐。
吳有福聽到陳大年如此說,臉上雖仍留有疑惑,但出于對陳大年的信任,還是對李云抱拳行禮道:“仙師剛剛吳某因喪女之痛,出言不遜,失了禮數(shù),還望仙師海涵。如果仙師真能夠救活小女雪兒,吳某愿意奉上所有家財在所不惜。”
“吳掌柜不必如此,你的心情在下能夠理解。正道修士就是以除魔衛(wèi)道,拯救蒼生為己任,救助吳小姐也是功德無量,我們是否進府詳談。”李云正義凜然道。
“對!對!仙師、陳大師請!”吳有福趕緊上前帶路朝院內(nèi)走去。李云二人緊跟其后。
一進院內(nèi)一看這吳家可比陳大年家奢侈多了,前后兩重院子經(jīng)過拱門相連,后院還有一片池塘種著蓮花,中心一座亭子旁停著一葉扁舟,也是雅趣。
在正廳,吳掌柜請李云他們坐上首位,吩咐下人送上茶水,隨即迫不及待問道:“仙師說小女還有救,不知仙師如何施救?”
李云沒有回答他,卻故作閉上雙眼,雙手掐訣,慕然大喝一聲“萬法無極,開天眼,”私下暗自調(diào)動靈力至右眼,張開雙眼,右眼便冒出一片紅光。
此時此景嚇得吳有福“啊!”的一聲站起身來,想必是從來沒有見過如此詭異之事,李云沒空搭理他,利用法眼的洞察之力,整個吳府都在紅光之中清晰可見,逐步巡視一圈,確實沒有發(fā)現(xiàn)異常之處。便收起法眼,稍作沉思。
“吳掌柜,有關(guān)令女身邊關(guān)系重要的人員請務必告知,以及她近來可有什么異常之處,”李云朝吳掌柜沉聲道。
“仙師,小女除了我和她娘,就還有丫鬟小云,未婚夫警署署長林棟外,沒有其他至親或很熟悉的人了,”吳有福急忙道。
“林棟?”
“對,他是和小女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早些年從軍,回來后分配做了署長,原本半個月前準備和小女完婚,誰知……誰知……。”
看到吳有福吞吞吐吐,李云嚴肅道:“吳掌柜有什么難言之隱嗎?關(guān)于吳小姐的重要之事,請務必相告。”
“哎!家門不行啊!這件事原本被我掩埋下來,現(xiàn)事關(guān)生死,如今也無所謂了。”吳有福拍腿自責道。
緩了緩后繼續(xù)道:“半個月前雪兒在和林棟的婚禮當天曾和鎮(zhèn)上的窮秀才盧明一起私奔,卻被林棟帶著屬下給追上,盧明被林棟下屬打了一頓后扔在外面,雪兒被強制帶了回來。”
“由于礙于顏面,此事被我和林棟壓了下來,告知所有知情人不得外泄,雪兒一直抗拒不愿成婚,就被我一直關(guān)在家里不準外出,我盼著時間長了,能改變雪兒的想法,誰知道竟會讓雪兒丟了性命,老天爺啊!您要怪就怪我吧!都是我的錯。”吳有福說著竟哭了起來。
李云見狀打斷吳有福的傷心,問道:“吳掌柜,那盧明之后回鎮(zhèn)子上了嗎?又是否來找過吳小姐?林棟有沒有再和吳小姐見過面?”
吳有福抹了眼淚道:“仙師如此問,是懷疑盧明和林棟嗎?”
“這要調(diào)查之后再定論,”李云沉吟道。
“盧明后來回到鎮(zhèn)子上之后,幾乎天天來找雪兒,但都被我給攆走了,不過雪兒出事前兩日,他卻沒有來找雪兒了,當時我還以為是他放棄了,難道他提前會知道雪兒會出事,難道……。”
李云打斷吳有福的推斷道:“吳掌柜,不要先下結(jié)論,林棟來過沒有?”
“仙師說的是,林棟不經(jīng)常來只偶爾來一次,不過有一次他來碰到過盧明一次,威脅盧明說雪兒永遠不可能和他在一起,還警告盧明再來騷擾,就不會和上次一樣輕饒了他,要打斷他的腿。”
吳有福敘述完后,李云躺在椅子上閉目思考下一步的計劃,所有人都望著李云不敢出聲,一時間大廳陷入寂靜。
片刻后,李云對陳大年道:“走,和我一起去拜訪一下林棟和盧明。”
“是四師兄,”陳大年趕緊站起身道。
原本吳有福要和李云們一起去,李云阻止了他,讓他在家等消息,李云知道這件事透著詭異,怕他有危險,他一個世俗凡人沒有抵抗能力。
在路上李云了解到,盧明是一個讀書人,少年就中了秀才,那時可是少年天才,在鎮(zhèn)子上風光無限。只是后來時運不濟,清廷取消了科考制度,改變了他的命運。他一個只會讀書,手無縛雞之力的秀才,便成了時代的棄兒。
從天才到棄兒,這種落差,李云都替他惋惜。
盧明家本不富裕,當年為了給他讀書已經(jīng)耗費了不少錢財,致使家境十分窘迫。后來為了生活盧明就在鎮(zhèn)上幫別人寫寫字、畫畫畫,以此賺一點微薄收入,不過上天并沒有絕了他的路,他挺有畫畫天賦,在這鎮(zhèn)上也成了一個小有名氣的畫師。
而林棟卻與盧明完全不同,家境殷實,家族世代為保長,及如今的鎮(zhèn)長。他自幼不愛文章只愛刀槍,曾參加過武舉考試,只是未考中。他和吳雪自幼相識,兩家人便有婚約聯(lián)姻,這也算是財富與權(quán)力的結(jié)合。
民國后為了前途,林棟便去參了軍,幾年后靠著軍功回來做了警署署長。他也算戰(zhàn)場上經(jīng)歷過生死的人,是較正直的人,辦案公平在老百姓眼中是一個好官。
交談中李云二人很快先來到了林棟的家門前,這和吳有福的家比起來那是更勝一籌,門前站崗的都背著槍。
望著林府的招牌,李云皺了皺眉,因為李云感覺的一絲若有若無的陰氣,雖然它掩藏的很好,但由于李云修煉《冥神錄》的關(guān)系,對于陰氣敏感遠勝其他修士,所以它很難逃過李云的神識。
李云倒想看看什么妖魔鬼怪在作怪,便沒有心情意志再按照禮數(shù)和這家人糾纏,于是沒有讓陳大年去打招呼,帶著他直接往林府大門走去。
“你們是干什么的,不想活了,知道這是什么地方嗎?”門前兩個守衛(wèi)取下槍指著李云他們道。
李云懶得搭理他們,右手掐訣道:“地陷,”一個小五行術(shù)施展,只見兩個守衛(wèi)腳下的地面像水面般蕩起水紋把他們大半身吞噬,然后固定在那里。
“啊!妖怪啊!救命啊!”在兩個人大聲尖叫下,門后響起一群匆忙的腳步聲,隨著大門打開,十幾條槍指著李云他們。
當他們看到門口兩個守衛(wèi)的狀況后,嚇得沒有一個人敢開槍,拿槍的手都哆嗦起來,李云正要喝他們滾開時,一個著灰色中山裝,胸前帶著懷表鏈的老人拄著拐杖在一名丫鬟的攙扶下,急忙趕來。
“不知尊駕如何稱呼?”這老者顯然見過些世面,不因李云年少,而敢怠慢,恭敬的行禮。
“我是誰,你不必知道,稱李仙師即可,你應該是這里的鎮(zhèn)長吧!”李云有些不耐煩道。
“仙師說的是,鄙人是這豐和鎮(zhèn)的鎮(zhèn)長林國豐,不知仙師到此為何,如有需要,林某必當竭盡全力幫忙,”林國豐恭敬道。
“林棟今日可……,嗯!想跑,”李云話未說完。
趕緊掐訣道:“神行無極。”李云疾速化作一道流光追向后院一道黑影。
就在黑影將要穿墻而逝的時刻,李云立刻掐訣使用小五行術(shù)‘水封’,頓時一道水流在黑影上方頃刻而下形成一個透明光罩把她困在里面。
“雪兒你不要走,”隨著一道凄厲的急呼聲,一個穿著白色襯衣拿著一把手槍的青年男子奪門而出。看到被困的黑影,男子舉起手槍對著李云吼道:“不管你是誰,不準傷害我的雪兒。”
李云懶得搭理他,抬手一式天陰掌‘掌中世界’,瞬間一只晶瑩如玉般大手把男子困在空中動彈不得,看到男子被困,水封中的黑影不斷劇烈掙扎想要脫困。
看著妄圖脫困的黑影。
李云淡淡道:“你是誰?在這白天也敢現(xiàn)形逃逸,不怕魂飛魄散嗎?”
黑影聞言繼續(xù)掙扎幾下,知到無法逃出,慢慢顯現(xiàn)出一道曼妙的身形,梳著兩條細辮,一身碎花冰藍色衣裙,雙眼圓澄水靈,面容清麗,看得出也是一個知書達理的溫潤女子。此時姣好的面孔帶著驚恐道:“小女子……小女子名叫……名叫陸玉。”
李云正要說話,一陣雜亂的聲中,陳大年和林國豐帶著一隊人出現(xiàn),“兒子,兒子,你怎么樣了?仙師,仙師,求求你放了我兒子吧!如有得罪,要殺要剮老夫愿意承擔。”林國豐見狀懇求道。
李云聽那男子呼喊‘雪兒’,原本以為黑影就是吳雪的魂魄,誰知道空歡喜一場,于是不耐煩道:“都安靜一下,”抬手一揮撤掉了術(shù)法,脫困的陸玉一閃飄到男子身邊,扶起他道:“林大哥,你沒事吧!”
“你走開,你騙我,你不是我的雪兒,”誰知道男子卻忽然大吼道,試著推開陸玉。
被男子如此對待,陸玉一時竟手無足措,目含淚滴顯得傷心欲絕,看來這男子就是吳雪所謂的青梅竹馬林棟了。
李云朝林棟看去,此人額寬眉粗,臉龐方圓,不失一個男兒本色之人。
因此皺了皺眉頭,感覺林棟的變化前后真是差距大,隨即對還在傷心的陸玉道:“陸玉姑娘你們這是怎么回事?你一個陰靈怎么會在這里?”
“仙師,小女子是鎮(zhèn)上陸家長女,幾年前曾被山匪綁架過,曾得林棟林大哥施救過,因此便傾心與他。后得知他與吳家小姐吳雪青梅竹馬,婚約在身。便一直郁郁寡歡,一年前因病離世。
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自己死后變成了陰靈,原本一直躲在墳墓之中,后來從祭拜的人口中得知吳雪離世的消息,我才忍不住化作吳雪的模樣來安慰林大哥。如今林大哥知道了真相。所以才如此,我不怪他。”聽陸玉娓娓道來,李云明白這又是一個癡情人。
看來這混亂的世道,擾動了天道法則,帶來混亂的天機,讓誕生陰靈的機會提高不少。要知道以往人死后想誕生陰靈是相當苛刻。
已知有極端枉死之人,產(chǎn)生天大的怨氣。
再者,下葬之人處在靈氣充足的寶穴之中,在天地精華中日積月累。
或者死亡之人是精氣神極端充足的人,死后精氣神凝聚而成。
要知,這三個條件原本哪一個都不易滿足,就算滿足,也不一定能夠誕生陰靈。
所以說誕生陰靈雖不像天心者那么少,也差不多了。攏了攏思緒,李云看了看陸玉對林棟道:“林公子,你現(xiàn)在也知道了陸玉的真實身份,你是否還能接受她,雖說人同陰靈在一起會損陽氣。但如果你愿意,我會幫你一把,解決這個問題。”
聽到李云如此說,陸玉激動的望著林棟,在陸玉的殷切目光中,林棟緩緩低下了頭,哽咽道:“對不起……對不起,我忘不掉吳雪。”
雖說希望不大,但真知道了答案,陸玉還是心痛的忍不住再次掩面哭泣。世間“情”之一字,傷人最深。
“哎!”嘆了一口氣,李云緩緩道:“陸玉姑娘你今后有何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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