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年，除了蒙頭度自己安穩(wěn)日的長沙老百姓，其他人都過得很不如意，尤其是道上的人，唯有“風(fēng)聲鶴唳，草木皆兵”八個字能勉強(qiáng)形容他們?nèi)缃竦奶幘场?br />
茶樓那件事的發(fā)生，讓不少聽到消息的人都暗自猜測張啟山絕不會對此善罷甘休。

光看他來長沙這大半年就攪合得所有人不安生的霸道脾性，不趕盡殺絕那就是豺狼頭上找鹿茸，異想天開。

這回讓人明目張膽的犯到他頭上，還輕描淡寫地揭過，豈不是在說誰都能來踩上一腳？

確實(shí)，看他不順眼的大有人在，但充其量就是背后嚼兩句舌根說一點(diǎn)點(diǎn)酸話，就這還得喝幾斤酒給自己壯壯膽。

根本沒人想到，會有人真的敢對張啟山家人出手。

這不僅僅是壞了道上的規(guī)矩，還他媽是自尋死路。

看看，事發(fā)第二天，都輪不到張啟山出手，姓劉他全家上下包括一眾伙計(jì)都被吊死在堂口，死得整整齊齊。

張啟山在長沙，雖然毀譽(yù)參半又是個北派出身，跟他們南派人處不到一塊兒去，可到底積威甚重，幾乎沒人敢當(dāng)著他的面大放厥詞。

不管心里什么想法，人人面上都是賠笑做派，也不怕被人笑話。

畢竟，抬頭看看誰不慫呢？

現(xiàn)在好了，姓劉的王八羔子趕在過年前搞了這么一出，出殯也不挑黃歷，這不是存心不讓其他人好過嗎。

所有知道內(nèi)情的人都提心吊膽，可他們?nèi)f萬沒想到張啟山會把事情鬧得這么大。

完全不顧道上的規(guī)矩，凡是跟他做過對的，生意上使過絆子的，又或者是捕風(fēng)捉影傳出了什么閑話的，無一例外地都被他找上了門。

張啟山不聽辯解，不聽求饒。

他只給兩個選擇。

要么倒向他，要么就去死。

下手快、狠、且毫不留情。

做死人買賣的，都不是怕事的人。

可那也要分對象，面對張啟山他們是一點(diǎn)辦法也沒有。

以前他還多少有點(diǎn)人情味兒，給當(dāng)?shù)貏萘α袅藥追诸伱妫瑸榱苏蔑@自己處事公允，有容人之量，做事很少做絕，可現(xiàn)在他誰的面子都不給。

霍家跟解家都有上門，兩個本地豪強(qiáng)，你來我往的勸他讓彼此過個安生年。

不管什么事，都等年后再說。

他們一定給出交待。

結(jié)果呢？兩個大家族輪番出面，最后都不了了之。

多少人曾經(jīng)嫉妒過他、咒罵過他，如今他翻臉不認(rèn)人，才悔之晚矣。

這事之后活下來的人，不管是中立的還是其他勢力，都徹底折服在他的手腕和手段之下。

畢竟不服氣的都死絕了，誰也不希望自己會是下一個。

“.....你...你這么做難道就...就不怕嗬嗬...嗬......”

話沒說完，張啟山已經(jīng)在那人驚恐的目光中扼住他的喉嚨，指骨力猛，“咔嚓”一聲就掐斷了他呼吸。

扔垃圾一樣隨手拋掉尸體，看向做事不夠利落的伙計(jì)，“第一次殺人？”

“是...不是...”伙計(jì)緊張的發(fā)抖。

“不管是不是，多練練就好。”

以前他也沒想到自己下墓對付粽子的手段會用在人身上，比起墓地里的怪物，人可真是脆弱多了。

瞥了眼地上的尸體，“全部處理干凈，我不想看到血濺得到處都是。”

“是...是！！！”

當(dāng)初二月紅問他，整件事已經(jīng)死無對證，今后有什么打算。

張啟山的回答是，不管。

他現(xiàn)在也沒打算管，只是反正都死無對證了，那就不妨人再死得更多、更徹底一些。

總有那么一兩條漏網(wǎng)之魚會落在他手上，不管他們跟這件事有沒有干系，又或者知不知情，都無所謂了。

畢竟打從一開始，他就把這筆賬算在了所有人頭上，根本用不著去分辨誰有罪誰無罪。

他要的就是連坐。

今天來的這個堂口是最后一批，處理完了，這件事就暫時告一段落。

張啟山轉(zhuǎn)身離開，直接回了張家。

早上天還沒亮就出門，到了家門口時間才將將過了上午十點(diǎn)，見前廳里沒人，他腳步一停。

管家適時接過他手中剛剛脫下的外套，在胳膊上搭好，低聲說：“小姐今早九點(diǎn)吃了燕窩又睡下了，捧珠一直陪著。”

張啟山?jīng)]說話。

自從明珠這趟回來，他就沒在早晨的飯桌上見過她。

不是頭疼，就是頭暈。

她總有說不完的借口和理由。

除了大年初一，她難得起了個早床，陪他吃了頓早飯，收到他壓歲錢的時候還很開心。

結(jié)果初二又故態(tài)復(fù)萌。

算算日子，這種持續(xù)賴床的毛病已經(jīng)小半個月了。

張啟山回房間洗掉一身的血腥氣，又換了身衣服才來到明珠的房間門口，隱約能聽見里面小姑娘們歡快的笑聲。

這不是起了嗎？

他敲了敲門。

笑聲一下子就停了。

他聽到有悉悉索索的腳步聲走近，退后兩步站定，開門的是捧珠，一見到他就下意識扭頭往床鋪的方向看，然后又緊張地望向他。

好像生怕他會出口責(zé)罵。

“...小姐，小小姐她......”

話都磕巴的說不出一句完整的來。

張啟山稍微抬高了音量，語氣沉穩(wěn)平和，“今天天氣不錯，你問問明珠，下午要不要跟我一起去郊外騎馬？”

此時此刻，他身上全然沒有先前面不改色扭斷別人脖子的心狠手辣。

沉穩(wěn)持重，令人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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