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現(xiàn)在知道怕了？晚了！”李二陛下見高士廉還一臉懵圈的立身在原地，于是他當(dāng)即給了洪三一個眼神。

洪三了然。

“陛……陛下……”高士廉直到被洪三架著往外走，他才明白過來——這對皇家父子又要開始日常鍛煉了：“既如此……臣……臣告退……”

“別啊！舅公！您這一退，可就是一輩……一陣子見不到本王了啊！”楚王殿下也想走，可奈何云裳此刻已經(jīng)低眉順眼地守在了殿門口——雖然楚王殿下有把握將其按倒在地，可是……云裳這人還不錯，再者自己真這么干了，那么因此而暴跳如雷的老爹，指不定還要咋鬧呢……

算了算了……就當(dāng)本王“彩衣娛親”了！

“來吧父皇！”楚王殿下知道躲不過了，所以他轉(zhuǎn)身看向自家老爹：“請不要因為我……唉！不是！你這昏君！你今日怎么不用束帶，改用……哇……這根湘妃竹長得可真漂亮啊……”

“漂亮吧……”李二陛下聞言挑了挑眉：“待會它抽在你身上，你就知道什么叫漂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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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提李二陛下和楚王在宮中相愛相殺的日常，只說高士廉被洪三架上御道后，后者朝他微微一禮：“申國公，還請放心，老奴和自己的弟子，是絕對不會出賣楚王殿下。”

“哼！”高士廉見洪三遞了顆軟釘子給自己，他突然冷笑一聲：“洪三，你這是在警告老夫？”

“申國公此言差矣。”洪三面對高士廉的當(dāng)面挑釁，他先是微微一笑，隨后才緩緩開口道：“老奴這不是在警告您，而是提醒您，如果您哪天真的一不小心走漏了風(fēng)聲……嘿……老奴自小六親緣淺，爹娘當(dāng)初為了一枚銀錠子，將老奴送入了宮中，當(dāng)了太監(jiān)。現(xiàn)如今，老夫已然是無父無母，無妻無子，孑然一身于人世，所以啊……”洪三眼看著高士廉臉色越來越陰沉，他的笑容也愈發(fā)燦爛起來：“申國公最好信守承諾，否則我洪三這條老狗萬一發(fā)了瘋，咬著了誰，那人可是連以牙還牙的機(jī)會都沒有的……”

“好……好好好好好！”高士廉沒想到，楚王那個小混賬居然如此有本事：“洪三，不，洪公！你好本事！”

“本事不本事的，不重要，重要的是，這些都是老奴分內(nèi)的事。”面對高士廉的挖苦，洪三依舊是不緊不慢地回敬道：“老奴這輩子，已經(jīng)快到頭了，沒覺得自個兒欠著誰，但楚王殿下不同，他拿老夫這個閹人當(dāng)人看！就憑這一點，我洪三將這條命給了楚王殿下又如何？！所以高士廉，莫要自誤！”

“你厲害，楚王更厲害！”高士廉見洪三說到最后接連轉(zhuǎn)換了好多個稱謂，他明白，對方這是殺心漸起："老夫一定會信守承諾！”

“申國公，老奴也奉勸您一句，別跟五姓七望走的太近。”洪三說這話的時候，他已然將人送到了朱雀門：“如若哪天他們?nèi)橇顺�王殿下，繼而牽扯到您，您相信我，楚王殿下是絕對不會講太多情面的——他最多最多，看在皇后娘娘的面子上不殺您。可您要清楚一件事——我家楚王殿下這人向來記仇，他如若是抽了刀，那么不見血他是不會收刀的。”

“老夫不過是被五姓七望所累！何至于此？！”高士廉覺得自己今天撞上楚王，那可真是晦氣極了！

“事情當(dāng)真如此嗎？”洪三見高士廉還要遮掩，當(dāng)即冷冷一笑：“我洪三自幼年起，便進(jìn)了宮，從一個灑掃庭院的差事干起，一步一步走到今天，什么樣的人心算計老夫沒見識過？申國公，您非得讓老夫?qū)⒃捳f絕咯？您今日之所以進(jìn)宮，到底是因為受到了五姓七望的暗中施壓，還是拿了人家的好處，打算不負(fù)其所托？

您本是皇親國戚，更是朝堂重臣！您本該跟陛下，跟朝廷站在一起的！可現(xiàn)在，您為了您家那些個不爭氣的晚輩，轉(zhuǎn)過頭來幫著五姓七望說話做事，您覺得陛下會看不出來？

楚王殿下今日為何會剛好在午后出現(xiàn)在太極殿，您以為是誰的安排？按照往常殿下的習(xí)慣，除非剛好是飯點——不管是去給陛下送飯，還是楚王殿下他自己前去太極殿截胡陛下的膳食，總之，其他時間內(nèi)，楚王基本上都不會去太極殿！申國公，您還看不明白嗎？！”

“嘶——”高士廉此刻是真的害怕了——他是長孫皇后和長孫無忌的的舅舅，而且有恩于他們兄妹，所以他對楚王這個外甥孫，其實不怎么在意：小兔崽子就是再虎，他上面不還有皇后將其鎮(zhèn)住么？

但現(xiàn)在……事情又不同了。

如果是李二陛下識破了一切真相……那么他高士廉今日這般……再加上楚王殿下那突如其來的真情流露……

完了……

徹底完了……

“申國公不必急著感傷，”洪三作為被楚王殿下反復(fù)折磨多年的倒霉蛋，他多多少少還是跟楚王殿下學(xué)了一手“殺人誅心”的本事的：“您不妨再猜猜，老奴方才與您說的這番話，到底是老奴自己的意思，還是陛下他的意思呢？”

“你還敢詐老夫？！”高士廉是什么人，他一聽洪三說這話，頓時便怒了：“洪三，說到底你也就是一個宮中呆久了的老太監(jiān)！你還沒有資格讓老夫去猜！”

“一個宮中待久了的老太監(jiān)，自然是沒資格讓申國公禮重。”洪三見高士廉眼下已經(jīng)如同一頭發(fā)怒的病虎，開始對自己進(jìn)行人身攻擊，他覺得自己也該是時候還以顏色了：“但是作為竇氏家臣，老夫的話，你不可以無視，這天底下也沒有誰敢無視！”

“就連陛下也不行？”高士廉見洪三態(tài)度如此強(qiáng)硬，頓時怒極反笑：“陛下也不行？！”

“高士廉……”洪三突然探身向前，幾乎是將一張老臉懟在了高士廉的面前，只見這位一直唯唯諾諾，沒怎么神氣過的老宦官，此時就站在當(dāng)初自己被姜去一下子給按倒在地的御道上，開始說出了他此生最霸氣的話語：“我洪三是可以為了楚王殿下的威嚴(yán)去死的人，你覺得老夫不敢殺你？！”

“……”聽聞此言的高士廉，剛想開口大罵，可當(dāng)他撞上洪三那雙如同鷹隼一般的眼睛，不知為何，他突然就失了心中剛剛泛起的那一股銳意。

“還有……”洪三見高士廉已然被震懾住，他隨即微微偏頭，接著在高士廉耳邊輕輕道：“是的，就連陛下也不行！——楚王殿下逍遙一生的底氣，從來都不是陛下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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