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怕么?
可是,這個人究竟是誰呢?
既能得到舒裕隆的信任,給他出主意、慫恿他繼續裝病;但心底深處又想著讓他死。
厲玄琰眉頭微微一蹙,看來這朝中局勢遠比他想的要復雜多了。
顧青蘿見他思緒凝重,心里也覺得不對勁。
她想了想,腦子里忽然浮現出一個人來。
能夠獲得舒裕隆的信任又能在背后捅刀子,能做到這一切的肯定是白忠了。
她在心底將“白忠”二字細細一念,回想上輩子她知道的那些消息,捏了捏拳頭,越發確定她應該沒有猜錯。
可是,她現在卻沒有辦法直接將她的這個想法告訴厲玄琰,只能想了想才說:
“那人我們現在雖不知道,但等到舒家倒臺的那一天,誰能從中獲利最豐,誰就應該是那個人了。”
上輩子,厲玄琰在費勁力氣扳倒舒裕隆之后,舒裕隆的舊部基本上都歸附于白忠了。
因著白忠之前和舒裕隆在暗地里關系密切,旁人無從知曉,但其實舒裕隆的部下都是清楚的。
所以,他們自以為自己投靠了和他們一樣一心為舒大人效力的白忠,但其實,他們歸附的正是舒家倒臺的幕后推手!
厲玄琰再次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他說她聰明還真沒說錯。
她這樣敏銳的心思,真是叫他既驚喜又詫異。
他從未想過,這個他逼于無奈娶進宮的女人,竟然會有這樣的能耐。
父皇定下他們之間婚約的時候,她不過是個剛剛十歲出頭的黃毛丫頭。
他只當父皇是為了讓顧家忠心不二地輔佐他。
現在想想,還是父皇早就預料到了他駕崩之后,他這個新皇會面臨怎樣的朝局,特地為他選了顧青蘿?
厲玄琰微微搖了搖頭,父皇到底是如何想的,他早已無從得知了。
顧青蘿見他一直瞧著自己又不吭聲,還朝著自己搖頭,下意識地就覺得他是不是覺得她多嘴了。
她本不是個不自信的人,相反,不論做什么,她都對自己有十足的信心。
可是,不知道為什么,只要是在厲玄琰面前的時候,她的心不知不覺間就會變得非常敏感。
或許是因為她還放不下過去的事,又或許是她是真的太過在意他這個人。
顧青蘿下意識地就垂下眼眸,聲音有些許沮喪:“這些事我本不該過問——”
但她話還未說完,厲玄琰就打斷了她的話。“你在我這兒,沒什么不該問的。”
簡潔有力、干凈利落的一句話,帶著無盡的力量,就撞進了顧青蘿的心底。
她微微怔了怔,眨了眨眼睛看向他。
其實這段時間,她感覺得到,他待她很好。
但他這句話,還是在她心底掀起了驚濤駭浪。
她已經記不得從什么時候起,他對她仿佛有了不同尋常的相信和肯定。
厲玄琰又見到她眼底的那抹縹緲孤寂。
那神色猛地就叫他心頭一窒。
“你過來。”
顧青蘿聞言慢慢挪了過去。
剛走到案桌旁邊,還沒來得及開口說話,手腕上忽然覆上了一道強有力的力量,將她整個人拉了過去。
不過瞬間,她就撞到了厲玄琰堅硬的胸膛上。
他身上龍涎香的氣息霸道蠻橫,肆無忌憚地將她整個包圍。
厲玄琰將她抱得緊緊得,幽深的眸子里仿若巨大的漩渦,死死地圈住她的腰身,心里想著,他什么時候能像鉗制住她這個人一般,牢牢地鉗制住她的心。
讓她再不會出現那樣的神情來。
顧青蘿感覺到他身體有些僵硬,像是在害怕什么,又或是在緊張什么
她以為是為了舒裕隆的事。
想了想,放縱自己慢慢抬起手,輕輕地在他寬厚的背脊上拍了拍。
“皇上本事這樣大,還怕么?”
怕么?
厲玄琰沒有吭聲,可是眼底的漩渦卻愈發猛烈。
“……真的么?!京城里都開始死人了?!”
屋外忽然傳來嘈雜的議論聲。
顧青蘿聽不真切,只聽到“死人”二字,心里就揪緊了,生怕是蘇沫或者太后出了事。
“皇上,你放開我,我去外面看看出了什么事兒。”顧青蘿拍了拍她腰間厲玄琰的大手。
厲玄琰不愿意放開。
顧青蘿又說了幾次,厲玄琰才放開了她的腰,卻又抓住了她的手。
二人走到屋外,幾個宮女正坐在游廊下議論著什么,瞧著神色十分緊張。
“怎么了?一個個不做事,都跑到這兒來閑聊了?”厲玄琰的聲音明顯有些不悅。
當然不悅了,被她們這幾個宮女打攪了他和她,他會高興才怪了!
宮女們見到是皇上皇后,趕忙就跪在地上,“皇上吉祥、皇后吉祥。奴婢們知錯了。”
顧青蘿只在意她們剛才說的什么死人了,“你們在說什么?”
“一五一十地都說清楚了。”厲玄琰聲音冰涼。
宮女們被他這么一斥,跟吐豆子似的,嘎嘣脆地就將她們討論的事情說了出來。
原來是昨個夜里,有一男一女死在了京城的東市街。
知道不是蘇沫和太后出了事,顧青蘿放心不少,“死人是再尋常不過的事情,也值得你們緊張成這樣?”
“不是的娘娘!”一個年紀較輕的宮女嘴唇都是白的。
“那對男女死相非常慘烈,渾身上下沒有一塊完整的皮肉,身上全是傷痕,而且,那些傷痕像是被惡狗活活撕咬掉的一般,根本就無法辨別到底死的人是誰。”
“對對對,”另一個宮女附和著說,“而且,我聽宮外的人傳,那兩個人應該是昨天晚上才遇害的,可是東市街管事有命令,不許任何人養狗。東市街的那些商人也說,昨天晚上他們沒有聽到一聲犬吠。”
顧青蘿一聽,心里就覺得很奇怪了。
正如她所說,死人是在正常不過的事了。尋仇、覓死,甚至喝高了心里忽然憤恨失手殺人,這些事在京城東市街這種人員流動復雜的地方很常見。
但她卻從未聽說過,誰是像她們所說的這樣是被惡狗給咬死的。
而且,到底是不是狗咬死的還未可知。
“便是臉也辨認不出來了么?”顧青蘿問。
宮女點點頭,“別說是臉了,若不是仵作去鑒定,他們連是男是女都瞧不出來,都被啃得快見到白骨了!”
顧青蘿轉過頭,眼神就正好和厲玄琰對上。
他也意識到這事情決不簡單。
果然,他幾日不上朝,各方勢力就都坐不住了。
看來他也是時候提醒舒裕隆該“病好了”。
“朕回建章宮一趟。”厲玄琰捏了捏顧青蘿的手,就要走。
顧青蘿朝著他點點頭,目光緊緊地跟著他。
厲玄琰見到了,沒有說話,只松開她的手轉身離開。
感覺到手心里她溫軟的觸感久久縈繞,厲玄琰的嘴角帶了一抹淺淺的笑意,身影就消失了。
一個小宮女瞥了一眼離開的厲玄琰,心中有話不敢說。
她們都覺得是皇上一直不上朝,京城才會出現這樣的慘事。
但細細一想,又是舒大人一直不肯病好,故意拖。
皇上氣不過才會這樣。
說到底,還是舒大人做得不對。
聽宮里其他人說,他們這些天都變著法兒地克扣舒妃娘娘的用度。
他們雖比不上朝中大臣能看清局勢,但他們也知道,到底是誰才真正讓天下人心不安。
他們沒能耐叫舒大人上朝,但也能在細小處刁難舒妃。
誰讓她是舒大人的女兒呢!
“好了,你們也都該做什么做什么去吧。京城里的事情自由京兆尹處理,你們別學者宮外的長舌婦,只知道嚼舌根子。本宮不想這種事情再次發生,都知道了么?”
“奴婢知道了!”宮女們齊聲道。
她們散開之后,顧青蘿一直想著她們一個個臉上慌亂的神情,越想越覺得不妥,便將斐文叫來。
“你到內務府里去一趟,告訴他們的總管太監,最近宮中流言紛亂,本宮和皇上很不滿。讓他想辦法叫這些人都住口。”
這幾天為了舒裕隆整個大周都亂了一番。
別的地方就算了,就連紫禁城她長樂宮里的人都是這般慌張,可別沒出什么事兒,先自己把自己給嚇出事兒來了。
本來是假的東西,越傳越真,最后保不齊就變成真的了。
她可不能讓這假的變成真!
“對了,你記得把葉言秋給本宮叫來。”顧青蘿又吩咐。
秦峰現在還沒好。
雖說厲玄琰肯定還有其他人能幫他去處理事務,但他現在畢竟要處理舒裕隆,分心不是好事。
京城的那兩條人命究竟是怎么回事兒,她得想辦法先自己查上一查。
她也可以叫爺爺去查。
但爺爺有什么事兒都會和子榮哥哥說。
想到陸子榮,她就會想起他最近瞧她的眼神,那情緒太濃烈,像是只要觸碰到,就會將她帶進萬劫不復的境地。
想來想去,她只能叫葉言秋去查。
“你小心些,也換換腦子。”她上次找秦峰回來,就一直情緒很低落。
情事最難解。
只盼她自己能想明白才好。
葉言秋笑笑,“娘娘放心好了,我沒事兒。”
可是,她們兩個誰都不知道,為了這兩條人命案件,到最后她們付出多大的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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