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9章 百味煙
秒玄聞言,就順著圣女手指的方向,往密室里的一個不起眼的小小角落瞧了過去。
如今這件密室雖然不大,但是,因為正中間這棵巨大的圣心珠,它枝繁葉茂,將周圍的景致都遮擋住了。
秒玄定睛再定睛,才看清楚,那個小角落里里放了一個三足青銅香爐。
香爐雖然不大,看上去應該只有兩只手這么大,可是,秒玄卻清楚地看到香爐壁上雕刻著龍與鳳,栩栩如生,翱翔九天,一看就知道絕非凡品。
不過……
秒玄臉上帶著一絲疑惑,這個香爐和圣心珠之間有什么關系?
畢竟,要知道這香爐瞧著再是不凡,但說到底,它也就不過是個香爐罷了,再是有什么不平凡的,難不成它還能無中生有的提供圣心泉里的泉水。!
圣女瞧見秒玄這模樣,又笑了笑,稍稍歪了歪腦袋,又說:“秒玄,你再仔細聞聞那香爐里冒出來的氣味?你聞到了什么?”
秒玄一愣,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神女這話究竟是什么意思。
不過,圣女這樣說了,他便會一一去做。
秒玄幾步走到那個角落,伸手就將那鼎還冒著絲絲青煙的香爐拿在了手中。秒玄將香爐放在自己的面前,一雙眼睛定定地瞧著上面的圖案和花紋,然后,一股奇異的香氣就將他整個人都給包圍了。
那香氣包羅萬象,像是蘊藏著世間天地所有的一切!
秒玄瞳孔微微縮了縮,這樣的氣味,正是方才他們從密道進到這密室時,第一時間竄入他鼻尖的味道。
但是,秒玄還是有些不明白。
這究竟是怎么回事?
圣女瞧見秒玄久久未動,便猜到他應該還沒有看破其中玄妙,這才走了過去,又伸手指了指那香爐,道:“秒玄,過去我也和你一樣,覺得圣心珠必須要圣心泉水才能澆灌!
“可是,后來我才在南疆的禁書里瞧見了,所謂的圣心泉其實不過就是一彎最普通不過的泉水了,若是非要說那圣心泉有何特別之處,那便是刻意取的同圣心珠相似的名字了。”
“什么?”秒玄聞言臉色大變:“圣心泉只是普通的泉水?!可是,我記得長老們卻說——”
“呵,你不會現在還相信那幾個老頭說的話吧?”圣女嗤笑出聲,語氣間地的輕蔑毫不掩飾地就顯露了出來。
圣女眉毛微微一挑:“那幾個老頭之所以那樣說,只不過是想要嚇嚇你我還有過去的幾任圣女罷了。畢竟,圣心珠這樣能夠克制秘術奇香的存在,哪里是能輕易叫旁人知道的?”
“而且,圣心珠之所以稀少,也根本不是因為圣心泉的緣故,而是因為圣心珠的種子可是百年才結一顆的!”
百年一結,一結一顆。
而且,一顆種子要能夠長成參天大樹,更是需要好幾年的悉心照顧,這就不是普通人能夠做到的。
秒玄握了握雙手,怪不得了,他在南疆這么多年,也游歷了大江南北,還只是在南疆的密林中見到過圣心珠。
原來,圣心珠這般稀少的緣故,并非圣心泉,而在于其種子的稀少。
“……不僅如此,”圣女繼續說:“圣心珠的種子百年一結,已經實屬難得了,不過,要讓圣心珠存活,也確實需要另外一件奇特之物,若沒有那東西,圣心珠也是無法生長的!
圣女說到這里,秒玄已經猜了個七七八八了,圣女說的那奇特之物,應該就是他眼前的這個香爐里正燃著的香料吧?
不過,他秒玄通曉蠱術、毒術和醫術,但是對香物的了解卻是比較不足的。
不然,他都瞧了這么老半天了,除了覺得這香蘊藏百物之外,便沒有其他特別之處。
圣女將香爐的蓋子打開,伸手將里面還點著的香料拿了出來。
這香料模樣便很奇特,不同于其他由人煉制的香料,如今這眼前的香料模樣就長得十分猙獰,像是盤卷在一起的蛇群,又像是密密麻麻纏繞在一起的蠱蟲,這樣駭人的模樣,實在是難以同香料散發出來的味道聯系不起來。
圣女:“沒見過吧?我也是誤打誤撞間在一本書上讀到過關于這香料的事,這叫百味煙!
所謂的百味煙,就是說,不論你什么時候,身處何地,什么樣的心情,這百味煙散發出來的氣息,都是最符合你當時心境的氣味。
而且更為神奇的是,不同的人,處在同樣的百味煙面前,兩個人聞到的味道便是大不相同的。
“……比如,這百味煙如今在我聞來,便是江南水鄉煙波渺渺的感覺,秒玄你呢?”圣女問道。
秒玄想了想,“是藥香!
圣女點點頭,這就對了。
這就是百味煙的神奇之所在了。
而圣心珠能夠干擾秘術奇香,正是因為它在百味煙的熏染之下生長,這世間百味它都全部知曉。
所以,它結出來的樹葉,才能夠遮擋住這世間任何的一種味道。
也就是說,圣心珠除了能夠干擾南疆豢養的那些奇獸飛鳥之外,便是任何嗅覺突出的人或物,都會被圣心珠所干擾。
這世間就沒有圣心珠無法遮蓋住的氣息。
秒玄聽到這里,才漸漸地明白了其中的玄妙,“不過,既然圣女已經種出了這樣一棵圣心珠,那秒玄也才能放心了。”
圣女本就有著常人所沒有的能耐,又有圣心珠相助,叫那些人察覺不到她的位置,便沒什么好擔憂的了。
可是……
秒玄好不容易舒展開來的眉頭,又皺了起來,他想到了什么,有些猶豫不知該不該開口。
圣女將百味煙重新放回到香爐之中,瞧見秒玄的眼神,知道他心里該是有什么話:“說罷!
秒玄深吸一口氣,才又說:“圣女,你的安危秒玄不再擔心了,可是,那個女娃娃呢?我們當真就不管她了么?”
“女娃娃”三個字一說出來,莫名叫圣女渾身一僵,然后她才問:“你說的是哪一個?”語氣里又泛起了之前那種無法言說的意味,像是有些緊張在意,又像是刻意叫自己保持平靜一般。
兩種情緒相撞,莫名就有一種說不出的別扭。
秒玄深深地看了一眼圣女,“圣女,我說的是南疆那個!
圣女聽到南疆,莫名松了一口氣,像是心頭的一塊大石頭落地了一般。
不過,秒玄卻沒有察覺到她的變化:“……枯靈派的那些人想用她將你我引出,雖說她同你我并非關系親密,但到底一開始的時候,也同我們有關系的。我們當真就瞧著她在枯靈派的那些人手上,受那樣的苦么?”
“我們是可以一走了之的,可是那個女娃娃卻不行啊……”
圣女聞言眼瞳縮了縮,良久才道:“你說的這件事我知道了,不過你放心好了,枯靈派的那些小兒,既然想用她來將你我給引出來,那么,在沒有成功之前,她是不會有生命危險的。只是……”
圣女說到這里,聲音不由得頓了頓。
生命危險是不會有了,不過,其他的折磨和煎熬卻是不會少了。
圣女眉心一蹙:“他們是不是發現了你放在她體內的東西了?”
秒玄點點頭:“不過,他們只發現了其中的一樣,另外一樣卻是沒有察覺的!
圣女又稍稍沉吟片刻:“那既然是這樣的話,那我們不如想個法子,讓他們將她給帶到京城里來。等他們來了京城,不在南疆他們自己的地方,行事多多少少都會有些不便,到時候,我們就見機行事,將她給救下來好了。”
秒玄聞言,即刻朝著圣女抱了抱拳。
圣女既然都這樣說了,那就代表那個女娃娃定然有救了。
圣女擺擺手,正如秒玄方才所言,那個女娃娃畢竟是因為他們的關系才被帶到了南疆。
雖然她向來都不喜歡管閑事,只要事情沒有直接同她自身有關,她向來都是不聞不問的。
但既然秒玄都開口了,那她也就當是練練手好了。
畢竟這么多年,她藏也藏膩了。
枯靈派的那些個小兒,最近幾年可是越發覺得自己有本事了。
那她也便好好讓他們瞧一瞧,什么才是真正的有本事!
秒玄瞧見圣女眼底的堅定神色,終是輕輕地松了一口氣。
這件一直梗在他心頭的事情不知該如何是好,如今,圣女都這樣說了,這件事情也終于終于都可以得到妥善解決了。
二人又說了一會兒話,從圣心珠上又摘了幾片新鮮的樹葉放在隨身的香囊之內,再從密室的柜子里拿出了一個古樸的錦盒,就走出了青銅玄門。
二人又順著蜘蛛網一般繁復的密道,回到了最開始的那間破舊無人的茅草屋里。
他們兩個動作很快,茅草屋里出來,也不過是眨眼的瞬間。
灰暗的天空越來越暗,浩瀚天空上高懸著的點點星子也越來越亮了起來,星光余輝灑在這樹林里,將一切都映襯得格外的古樸。
誰人也想不到,這樣靜謐安好的夜色之下,那樣一間茅草屋的下方,卻有那樣壯觀而又詭秘的景象!
**********
南疆
枯靈派后山禁林之中
樓九爺正倚靠在窗邊,看著天空里的星光。
他今日穿了一身玄色衣衫,腰間系了碧玉腰帶,將他整個人襯得玉樹臨風,瀟灑極了。
而且,如今到了晚上,他束好的頭發也放了下來,靜靜地披在身后,黑如墨,柔如絲,莫名就有一種說不出的致命吸引力。
再加上他那一雙詭秘有人的眸子,只叫任何瞧上一眼的人,都會在瞬間沉淪!
藍鳳凰站在屋子門口,抿著唇,手中拿著那封密信,眼底里滿是緊張和驚恐的神色,根本就不敢踏進一步。
可是……
“來都來了,怎么不進來?”樓九爺根本就不用回頭,藍鳳凰混亂的氣息,就足以告訴他,有人來了。
其實,他也本可以不管她的,只靜靜欣賞這天空夜色。
不過,她的氣息實在是太過混亂,他已經刻意讓自己不去在意了,但她那沉重的呼吸聲和急促的喘息聲,落入他的耳中,當真叫他不由得就微微蹙起了一雙俊眉。
“主子……”
藍鳳凰聞言,本該立即進去的。可是,她一想到密信中記錄的內容,一雙腳卻是怎么也邁不開。
可是,藍鳳凰又咬了咬牙,主子都發話了,她若是再不進去,那么等著她的可就是更加致命的后果!
進也是死,不進也是死。
藍鳳凰頭一次陷入這樣進退維谷的境地之中。
“還不進來?”樓九爺的聲音愈發不耐煩起來,這個藍鳳凰可是越發會做事了。
他的吩咐都不聽了么?
想到這里,樓九爺忽然就轉過了頭來,一雙眼睛直直地就盯著藍鳳凰。
他的一雙眼睛像是會說話一般,微微的怒色,一下子就朝著藍鳳凰猛地侵襲過去,在一瞬間,就將她整個人給緊緊地包裹住了!
像是下一秒,那氣焰便會將她整個人都撕碎了一般。
藍鳳凰被那一對眼睛盯得頭皮發麻,再不敢遲疑一刻,趕緊就幾大步走進了屋子里。
“主人,京城傳回來的密函。”
藍鳳凰說著,就低著頭,恭恭敬敬地將手中的密信遞了過去。
不過,在她遞信的時候,她的一雙手卻是忍不住有些微微顫抖。
藍鳳凰心里不停地打著鼓,只盼著樓九爺看到這份信之后,不要即刻就殺了她才好!
樓九爺瞧見藍鳳凰那打從心底里鉆出來的害怕神色,根本就不用多想,就知道這信中的內容絕不是什么好消息。
果然,他將信紙一展,眼睛飛快地將內容一掃,上面記著的就是寶華寺無因失蹤一事。
“失蹤?呵。”
樓九爺唇角一勾,瞧不出息怒,一聲輕笑就從他的嘴里擠了出來,聽得藍鳳凰整個人更是猛地打了一個哆嗦。
藍鳳凰小心地抬頭,想要瞧瞧樓九爺如今到底是怎樣的神情。
剛一抬頭,她就瞧見了樓九爺那張妖孽到極致的臉龐上,布滿了如堅冰般冷傲的神色,寒冷刺骨,便是他嘴角掛著的淡淡笑意,都像是最致命的毒藥,能夠在瞬間殺人于無形!
樓九爺用他那雙好看而纖長的雙手,一點點地將整張信紙給撕碎。
他的動作實在是太過優雅了,看在眼里,簡直就像是享受一般。
藍鳳凰跟在樓九爺身邊這么多年了,已經不知道被樓九爺給驚艷過多少次了。
可是,每一次,她還是會在不知不覺間,被樓九爺身上散發出的迷人氣質給不自覺地吸引住。
不過……
“看夠了么?”
樓九爺清冷的聲音,帶著致命的蠱惑,猛地一下就竄入了藍鳳凰的耳朵里。
那聲音像是罌粟花一般,燦然盛放,卻美中帶毒。
藍鳳凰冷不丁地就打了個冷戰,感覺就低下頭,眼底的驚恐之色愈發強烈了起來。
糟了!
寶華寺里的無因本是他們部署在京城里的一顆棋子,這么多年以來,從來沒有任何人知曉。
現在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原因,無因竟然失蹤了,這下子,他們多年才部署好的一顆棋子就這樣沒了,樓九爺怕是心中不悅得厲害吧!
她竟然還在這個時候,這樣失禮,樓九爺當真會殺了她吧!
不過,樓九眸光里閃過幾絲清冷,藍鳳凰這樣如臨大敵般,可他卻是沒有心思和精力去管她的擔心和憂慮。
他如今只是在腦子里,認真地想著無因失蹤這件事。
“失蹤……失蹤?”
樓九爺好看的唇瓣,輕輕地將這兩個字,咬了又咬。
每一次,從他嘴里說出來,都有一種說不出的意味。
藍鳳凰見樓九爺到現在還沒有要處罰她的樣子,終是忍不住輕輕在心頭松了一口氣。
朝著樓九爺點點頭:“是了。他們信上說了,無因已經失蹤好幾天了,他們派人到處找了,一點消息也沒有,想來,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然后無因他自己就跑了?”
“呵,跑?”
樓九爺語氣輕笑,像是聽到了一個天大的笑話一般。
“他身上的蠱不解了?說跑就跑?而且,他們信上說的那什么失蹤,你也信?”樓九爺反問一句。
藍鳳凰眼睛眨了眨,主子這是什么意思?
難不成不該信么?
這密信不是別人,而是他們枯靈派部署在各地的暗線送回來的。
正如主子說的那樣,他們身上都同無因一般,是種了蠱蟲的。
他們若是做不好自己該做的,那么每年到了年關的時候,他們體內的蠱蟲一旦發作起來,那可是痛不欲生,叫人直直想一劍刺死自己的!
可,那蠱偏生又實在是太過陰毒。
能叫他們渾身痛得如同被猛獸一口一口撕開般,但是,因著那蠱蟲被下了密語,他們又沒有辦法自裁,而他們的家人也是身體里有蠱蟲,不能幫他們從痛苦之中得到解脫。
只能眼睜睜地瞧著自己的親人痛不欲生而一點辦法也沒有。
這樣的蠱蟲,足以讓所有的暗線,都傾盡所有為枯靈派打探消息,一點也不敢耽擱。
所以,藍鳳凰有些不解了,為何主子會這樣說?
怎么就不信了?
樓九爺輕輕搖搖頭,將自己的右手輕輕地就抵在了窗戶的窗框之上,然后手握成拳,他極盡妖嬈地就將自己的頭枕在了拳上。
一套動作行云流水,自然而然,瞧著好看極了。
樓九爺卻又說:“他們是不敢傳假消息回來,可是,憑他們的本事,稍微困難一點的差事就做不好了……”
藍鳳凰還是有些不明白。
樓九爺慢慢地閉上了自己的雙眼,只提醒一句說:“無因,他是因何而去京城的?”
“他是去探查圣女消息的。”藍鳳凰毫不遲疑地就說出了答案。
但樓九爺卻沒有繼續往下說,只讓藍鳳凰自己去想其中關鍵。
藍鳳凰抿了抿唇,無因是為了探查圣女消息才會去京城的,這么多年,無因都在寶華寺隱藏得很好,便是大周皇室時常到寶華寺上香,也沒有一個人覺察到無因的異樣。
可以說,如果不是有關于圣女的消息,無因便會一直在京城待著。
那……
藍鳳凰眼睛亮了亮:“主人!是不是意味著,京城里有了圣女的消息了!”
樓九爺不置可否地“嗯”了一聲,卻沒有藍鳳凰那樣高興。
這么多年,他們找圣女也找了這么久了。
各地都經常傳回消息,說有圣女的行蹤了,他們連夜趕過去,最后查到的,都不過是一場空罷了。
這一次,是不是也會是這樣?
樓九爺不得而知。
而且,這次的消息實在是有些奇怪。
失蹤?
絕不會是失蹤。
那么,不是失蹤,是被殺了,還是被什么人給帶走了?
樓爺左手有節奏地輕輕敲打這窗框,發出陣陣清響,與此同時,他的一雙俊眉也慢慢地就蹙在了一起。
但藍鳳凰卻很是激動,上次他們有圣女的消息,都是好幾年前的事了。
如今再有了消息,不管真假與否,他們都應該去京城探查一番才是,畢竟……
藍鳳凰想著,就深深地看了一眼樓九爺,心里暗暗想道:主子謀劃的那件事,若要成事可是一定要圣女才行。
不過,藍鳳凰一雙眼睛又轉了轉,圣女究竟是不是真的還活著,他們誰也不知道。
但主子就是這樣堅信不疑,甚至謀劃了那樣大的事情,都也一點也不擔心地將圣女給算在了其中。
不得不說,光是主子的這份心思和魄力,便是這世間絕大多數人都沒有的!
“那主子,鳳凰這便去準備一切,反正也快到夏日了,我們不如借著出使大周的這個名義,光明正大地到京城去?”
藍鳳凰認真說著:“這樣一來,我們有了使節的名義,做起事來也會方便許多,礙于南疆皇室的名頭,鳳凰想自然不會有人敢過多阻攔了!
樓九爺依舊沒有睜開眼,藍鳳凰再說去京城的事,他卻忽然一下子轉開了話題:“月華的事處理得怎么樣了?”
“月華?”藍鳳凰聞言一愣。
一時間愣是沒有想起來,主子說得是誰。
樓九爺這才忽然間睜開雙眼,清冷到極致的眸光,像是夾著寒冬風雪。
一刀一刀地,就狠狠地扎向了藍鳳凰。
樓九爺語氣一冷:“看來,我是不是也得在你身上試試秘術蠱蟲?好醒醒你的腦子?”
藍鳳凰面色一白,聽到“秘術蠱蟲”這幾個字,立馬就反應過來,樓九爺說的是葉言秋了。
雖然主子給葉言秋種了蠱蟲之后,重新給葉言秋取了“月華”這個新名字。
但他們平日里卻很少提到這個名字,她和下面的人交代事情,說的也多是“葉言秋”而非“月華”。
于是乎,一時間當真沒有想起來。
不過樓九爺又提到月華,藍鳳凰面色又凝重了幾分,方才有圣女消息的喜悅之色,也一下子就消失得干干凈凈。
藍鳳凰撲通一下就跪在了地上:“主子,鳳凰無能,將葉言秋的消息放出去這么久了,不僅沒有引出秒玄長老來,而且,而且……”
藍鳳凰因為知道事情沒辦法,本來就心虛得不得了,聲音越說越小聲不說,到最后,她那聲音簡直細若蚊蠅,根本就清不清楚。
樓九爺卻像是一早就知道一般,臉上依舊帶著冰冷的神色,不過,卻并沒有進一步加重。
“說。”
他最不喜歡的便是有話不直說。
再是不好的消息如何?
大不了直接將沒有辦好事情的人給殺了,再叫另外的人去辦就好了。
他們一個個的,這樣畏畏縮縮的,實在是叫他覺得有些不悅。
藍鳳凰偷偷瞥了樓九爺一眼,才繼續說:“而且,就是那個從京城來找葉言秋的秦峰,雖然一開始得知了葉言秋的消息,跟著消息去探查。但到了后面,他也沒有繼續跟進了。”
“自然!睒蔷艩斴p輕吐出這兩個字。
他當時讓藍鳳凰將葉言秋的消息放出去,雖然也希望能夠有所收獲,但他也知道,按照藍鳳凰的方式去行事,估計到最后也只會失敗的。
而且,雖然秦峰還入不了他的眼,但秦峰也是有幾分本事的人,這一點,他還是知道的。
所以,秦峰再跟了幾條線索未果之后,他肯定就會謹慎起來。
不過,藍鳳凰卻語氣忽然太高道:“主子,雖然秒玄長老還有秦峰都沒有跟著我們放出去的消息行事,但是,天玄派的人卻是深信不疑的!”
“便是到現在已經過了這么幾個月了,只要我們將葉言秋的消息再放出一點半點出去,天玄派都會馬上派人跟進的!”
藍鳳凰一張臉漲得通紅,神情極為認真和嚴肅,像是極力再向樓九爺強調,他們雖然沒有達到主子的要求,但,也不是一點效果也沒有的!
至少!
天玄派的人就著了他們的道不是?!
可是!
樓九爺又是輕輕笑了出聲:“呵呵呵呵……鳳凰啊鳳凰,你還當真以為染祁比那個秦峰還要笨么?”
樓九爺這一問,立馬就叫藍鳳凰整個人都懵了。
她差一點就脫口而出:難道不是么?
天玄派的人得知了葉言秋的消息,立馬就跟進了,難道不是著了他們的道么?難道不是他們天玄派因為他們發出去的消息而東奔西跑么?
樓九爺臉上的笑意愈發明顯了。
“你可別忘了染祁是什么人!睒蔷艩數_口:“染祁她可是從小在圣女身邊被教導長大的,她一身的本事,可不是你能看得透的了。”
樓九爺說著,那雙詭秘的眸子幽幽地發出了光亮。
雖然,染祁和他一直都是死對頭,兩個人向來都是你不讓我,我不讓你的。
但是,不可否認的是,染祁的那一身功夫和心思,他是一點也不能小覷的。
于是乎,藍鳳凰天真地以為,就憑著他們的那些小伎倆就能騙得到染祁了,簡直就是活在夢里吧!
可是,藍鳳凰不解,“主子,如果真是如你所說的那般,染祁教主一早就看穿了這是我們的計謀,那么,她為何還要讓他們天玄派的人這樣白白去跟進呢?”
樓九爺再次搖搖頭,這就是染祁的高明之處了。
這么明顯的把戲,染祁肯定是一眼就看穿了的,她甚至應該是猜到了他們的意圖,他們放出葉言秋的消息,說到底還不是因為在葉言秋的體內發現了屬于秒玄長老的東西。
長老們說過,秒玄可不是一個愛管閑事的人。
既然這個葉言秋能夠得了秒玄的青睞,將自己的寶物放入葉言秋的體內,那么,無論從何種角度來說,葉言秋對于秒玄那個老頭來說,都是一個值得掛心之人。
所以,他們也不過是想搏上一搏,看看能不能將秒玄給引出來了。
染祁洞悉了他們的心思,也看到了他們的這些手段實在是太過低劣,根本就沒眼看,秒玄又怎么可能看不到里面的彎彎繞繞。
所以,她干脆將計就計,讓他們天玄派的人跟進他們放出去的每一條消息。
這樣一來。
在外人看來,至少這個消息足以讓天玄派相信。
那么,那些對她染祁的能力足夠信服之人,特別是同染祁一樣,一直都在圣女身邊的秒玄老頭,或許會因為染祁的關系,而覺得是不是這些拙劣而低端的手段和消息的背后,當真藏著什么重要的事情。
可以說,染祁的這個決定,大大地提升了秒玄出現的可能性。
甚至,比藍鳳凰他們一開始定下的計劃要來得有用得多了。
藍鳳凰聽到這里,簡直決定自己的腦子都不夠用了……
原來……原來……染祁教主竟然想得這樣深么?
她還當真以為……
藍鳳凰一想到自己剛剛那樣信誓旦旦地說天玄派的人著了他們的道,就覺得自己現在的一張臉火辣辣的疼啊!
樓九爺倒是依舊一副云淡風輕的樣子:“你猜不到染祁的心思也正常,而且,若是連你也能看透染祁的心思了,她也就當不了天玄派的教主了!
藍鳳凰聞言只覺得自己愈發尷尬了,臉上青一道白一道的,只能將頭低下:“是屬下辦事不利!
樓九爺坐直了身子,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幾步走到藍鳳凰的跟前。
他身形高大,走到她面前,像是一下子就將她眼前的光亮全部都遮擋住了一般。
這樣的壓迫感,莫名就叫藍鳳凰覺得有些不適應。
但是,今天不知為何,樓九爺的心情似乎很不錯,她便是這么多事情都沒做好,他都沒有要罰她的意思。
“好了,你下去吧。去京城的事,你安排好,這一次可一定不能再出任何岔子了。”
藍鳳凰趕緊連連點頭:“是!屬下這就去辦!請主子放心!”
藍鳳凰說罷,便立即轉身從屋子里走了出去。
等到藍鳳凰完全消失在了視線中,樓九爺才慢慢地收斂起自己臉上清冷的神情,走到了屋子里的書柜之前。
書柜上擺滿了各式各樣的書籍。
除了書籍之外,其中的一個格子里,放了一個藍色的錦盒。
樓九爺將那個錦盒從書柜上拿了下來,放在桌子上打開來,里面靜靜地就躺著一個青花瓷的小藥瓶。
樓九爺將那個青花瓷的小藥瓶拿在手中,輕輕地握緊,一下子,仿佛手掌心里就傳來了一股暖暖的溫度。
樓九爺目光稍稍暗了暗,握緊了小藥瓶的手一刻也沒有送來。
他又走回到窗邊,透過窗戶看向了東北的方向。
那里正是如今京城的所在。
樓九爺將那個小藥瓶放在手中慢慢摸索,好看的唇瓣輕輕一掀,清冷而詭秘的聲音就從他的喉嚨深處飄了出來:
“呵。京城,京城。”
********
藍鳳凰從枯靈派禁林后山走了出來,因著心中想著要處理的事情,所以她一路上都走得很快,也沒有注意周圍的景象。
腳下一個不注意,就踩到了一塊小石子。
藍鳳凰本就走得快,這小石子又是忽然間冒出來的,她一時間控制不好身形,整個人重心一晃,眼瞧著就要生生地朝前頭的地面狠狠地摔去!
但就在這個時候。
不知從哪里又鉆出了一道人影,只聽得一聲脆生生的聲音:“呀!你小心!”
然后藍鳳凰就感覺到身后有一道力量,死死地抓住了她的手臂。
但是,那力量并不大,雖然極力想要拉住她,可是,最后還是沒能拉住。
于是乎!
只聽得“砰”的一聲重重的響聲!
兩個人都摔在了堅硬的地板上。
藍鳳凰正想回頭謝謝這個想要拉住自己的人,可頭才剛剛轉了一般,就聽見那脆生生的聲音再次開口:
“哎喲,哎喲!姐姐,你好重!我真的拉不住你!可疼死我了!早知道,我就不來幫你了!”
藍鳳凰臉色頓時一黑!
姐姐?!
你好重?!
這是誰!誰竟然這樣說話啊!
藍鳳凰心中火大,猛地一下就回過頭去,可當她瞧見了那個人時,自己整個人反倒是先給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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