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39章
黃帥是成天沒點正事兒,但他還不是真正在街面上混的,也拿不出東北人那不服就干的血性,說白了就是個欺軟怕硬的紙老虎,發現自己根本掙把不過江蘺,就有點虛了,可讓他認慫他還拉不下臉,就在那擰眉瞪眼的虛張聲勢。
就在這時,江爸從小區里出來了,聽到了外甥的咋呼聲,探頭往胡同里一瞧,喲呵,兒子外甥都在,看這架勢是要干仗。
黃帥如見救兵,扯著嗓子喊:“二姨夫,你管管小年兒,剛上我家鬧完,把我媽我妹氣的直哭,我來說道說道,他還要打我!”
江小年還拿著江蘺遞給他的飲料,一笑倆酒窩兒,活像個乖寶寶:“沒有,我們鬧著玩兒呢。”
江爸一不傻,二來了解姓黃的一家子,哪能相信這個混不吝外甥的一面之詞?他讓江蘺撒開黃帥,假模假式的訓了兒子兩句,又問了問外甥有沒有被打壞,就把這個得了臺階趕緊下的小子打發走了。
江小年笑嘻嘻的說:“爸,來的真是時候,是鄰居看見把你喊來的嗎?”
江爸:“不是,我出來打醬油的。”
江小年還當他爸在開玩笑,江蘺去小賣店還飲料瓶,江爸也跟了進去,出來拎著瓶老抽,招呼他倆:“走吧,回家吃飯去。”
江小年哭笑不得:“你真的出來打醬油的?”
江爸:“啊,我給你們燉腔骨呢,糖色沒熬好,下來買瓶老抽兒補救一下。”
也不知道黃帥回去怎么說的,反正吵吵巴火把哥哥喊來教訓江小年的黃穎沒再折騰,江小年的大姨也沒再作妖,讓江家四口吃了頓安生飯。
吃飯的時候聊起江爸退休以后的打算,老倆說哈爾濱房價太高,就不考慮了,他們打算搬到鶴崗去,也算落葉歸根了。這套房子空著也是空著,不如早找買主,興許能靠著周邊的學校賣個好價錢,到時候添點錢在廊坊買套五到十年的二手房做過渡,省的他們在水電都沒有的爛尾房里瞎湊合了。
這哪里是聊江爸退休后的打算?這是商量買房。一向順應他們的江小年當場就給否了,一點商量余地沒留。
先不說現在的房市不適合買房,他考慮的是二老的養老問題,鶴崗可不同于秦皇島,家里有點什么事,他開幾小時車就趕回來了,一千五六百公里怎么趕?他爸媽現在是輕手利腳,能自己照顧自己,以后呢?他們年紀越來越大,要人照顧的地方越來越多,他們搬那么遠,他怎么照顧?他這做兒子的能放心嗎?
江爸還想再說,江小年道:“江蘺,別喝飲料了,陪我爸喝兩杯。”
江蘺先給江爸滿上一杯,跟著一口把自己杯里的飲料喝了,就著喝飲料的玻璃杯倒了一滿杯泥壇小燒,端起來說:“叔叔,我不會說話,都在酒里了。”
說完一仰脖就把酒干了。
江爸連要說什么都給整忘了,看著這傻小子直發愣。
江媽也沒來得及攔,就在旁邊說:“慢點喝,哎呀,你這孩子也忒實誠了。”
江小年說:“爸,敬你呢。”
江爸這才回過神兒來,拍著江蘺的肩膀哈哈大笑:“好小子,敢情這么有量呢,行,咱爺倆喝一回。”
然后爺倆就都喝多了,攀著肩膀稱兄道弟,把江媽氣的罵也不是笑也不是,就數落江小年:“你就壞吧。”
江小年嘿嘿的笑,把喝的管孫子叫老弟的江爸架起來,歪歪斜斜的送進房間,再出來安頓江蘺。
江蘺那塊頭擱誰身上都不輕省,江小年又拖又拽的忙活一頭汗,也沒把他從椅子上拖起來,滿頭是汗的喊:“媽,搭把手。”
在房間里照顧江爸的江媽循聲出來,想著搭把手把江蘺弄到江小年背上,讓他把人背進房間,卻被江蘺一把握住了手。
江蘺坐著都打晃,卻一身蠻力,兩只大手抓著江媽的手,大著舌頭說:“金姐你放心,我會照顧好年年的,買房的事兒你們就別操心了。”
江媽哭笑不得:“得,我這輩分也下去了。”
江小年沒喝酒是為了開車回去,江蘺喝成這樣,自然回不去了,先讓他好好睡一覺醒了酒再說吧。
娘倆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江蘺弄進房間,江小年實在撐不住了,跟卸車一樣把背上的江蘺扔在了床上。他這小臥室也擱不下大床,因為小時候睡覺不老實,怕他滾下去,勉強塞下一張最小規格的雙人床。這一扔差點把床砸散架,江蘺還磕了腦袋,咚地一聲嗑在墻上,聽著就疼得慌。
江小年手忙腳亂的撲上床,抱著他的腦袋問:“磕哪了?疼不疼?”
江蘺喝的醉眼迷離,泛紅的好似含著兩泡淚,委屈的哼唧:“疼,揉揉。”
江小年給他揉了揉腦袋,又哄孩子似的吹了兩口氣,哄道:“好了,吹吹就不疼了,來,自己吃點勁兒轉過來,這樣躺不開。”
江蘺像條大豆蟲似的蛄蛹到枕頭上,兩手扒著江小年不放:“再揉揉。”
江小年忙著照顧這個醉鬼,沒注意江媽去而復返,手里拿著杯水,站在門口望著他們。
等江小年把江蘺安頓好,江媽已經走開了,水杯放在門邊的轉角柜上。
江爸醉醺醺的瞌睡了一覺,也不知睡了多久,就覺得口干舌燥身上都是汗,想坐起來把衣服脫了,掙扎了幾下沒能起來,只翻了個身,看到老伴兒坐在床邊抹眼淚,勉強清醒了些,問她:“哭什么?怎么了?”
江媽搖頭說沒事,用攥在手里的毛巾擦了擦臉,起身把掙扎著想要坐起來的江爸扶起來,一邊幫他解扣子脫上衣一邊念叨:“江蘺是個好孩子,可他們……現在年輕怎么都好說,老了以后怎么辦?”
江爸約摸明白老伴兒在哭什么了,寬慰道:“別想那么多,沒病沒災就好。”
江小年都快三十了,連一個女朋友都沒交過,老倆不得不多想,他是不是跟人合伙做生意壓力太大,身體出了什么毛病?給他張羅買房的時候,江媽還跟熱心的陪著她四處看房的袁起打聽過,江小年在學校里有沒有追求過小姑娘,怎么四年下來連一個女朋友都沒交上?袁起含糊其辭的說小年太老實了,上學的時候一門心思學習,現在一門心思顧店,沒心思想那些。
江媽回來又跟江爸念叨,會不會是小時候管他管的太嚴了,孩子太壓抑,心理出了毛病,不想他們惦記,也拉不下臉說,一直瞞著?為此老倆還找了個心理醫生替兒子咨詢了一下,但因為江小年從來都是報喜不報憂,辛苦壓力一概不提,這咨詢做的跟沒做一樣。
老倆一直惦念著,心里犯著嘀咕,又不好直言問兒子,你是身體有毛病還是心理有問題,怎么老大不小一個女朋友都沒交過?
直到江小年帶江蘺回家開始,看倆孩子同吃同睡,一個看得緊一個粘的緊,親密的不像江小年所說的前老板與前雇員,老倆才難以置信又不得不往那方面想,他們的兒子一直不交女朋友,會不會是因為他壓根就不喜歡女孩?
江爸這一聲低低地“沒病沒災就好”其實飽含著一腔深沉的愿為孩子看開一切的父母心,他們不盼兒子大富大貴,只盼他健康安樂,只要孩子好好的,他們沒有什么不能接受的。
正所謂可憐天下父母心,他們如何舍得孩子為了顧及他們為難自己?為人父母當為孩子遮風擋雨,代他承擔,做他的庇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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