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綺羅拿起大哥大，接了電話。對面傳來黃鸝清脆的聲音，電話那頭的黃鸝滿面春風。

        “綺羅姐，你的一個商鋪租出去了”，黃鸝語氣歡快。

        她一直憂心葉綺羅買了這么多房子，若是一個都不能租出去……那就有點尷尬了。

        “嗯，好，謝謝你了。”葉綺羅回應淡淡，縱然彬彬有禮，卻絲毫聽不出半點喜悅。

        太淡定了，相較之下，黃鸝一派難以掩飾的欣喜，果然大人物都是喜怒不形于色，黃鸝心想。

        “我們公司的租賃合同是一式三份，您什么時候有空過來拿一下。”

        “明天上午九點吧。”

        1998年下海經商的人越發多了。葉綺羅不愁鋪子租不出去。便是租不出去也無所謂，她純當是投資了。反正這筆買賣是只賺不賠的。

        她前世雖然一直是娛樂圈的邊緣人物，半退行半不退的，但是對娛樂圈的很多事情還是比外行人懂得多。在90年代之前，影視行業屬于國有資本。

        1992年，國家提出新的政策，不再給各大電影廠進行財政撥款，需要氣自負盈虧。不少電影制片廠就此破產倒閉。民營資本進入影視行業。

        1994年，花藝傳媒成立。

        1998年，煥顏傳媒成立。

        1999年，伯納傳媒成立。

        這段時間的代表作《雞飛狗跳》《奪喉》《鳳凰》《康熙年間》《慈禧太后的secret生活》……

        影視娛樂發展是在千禧年后到2015年智能手機全面興起之前，是商業大片的時代，那個時候也是資本涌入的初始階段，這個時期影視作品層出不窮，在行業史上被稱為商業大片的時代。

        葉綺羅把眼下這個階段當作“養號”時期。

        吸納人才。

        養名聲、養人——

        她之前選了一處辦公樓。這個辦公樓不是在四合房房產中介買的。四合房是規模比較大的家庭作坊，終歸是一言堂的家庭作坊有利有弊。她也不打算將雞蛋放在一個籃子里。

        這次辦公樓她是直接在售樓處那買的。

        離電影學院和戲劇學院挺近的，經常可以看見青春靚麗的美女帥哥，穿著這個年代最帥氣最漂亮衣服走出校門，洋溢著活力與青春。

        現在那個辦公樓還是空蕩蕩的，啥也沒有。她原本想休息幾天就過去置辦些辦公用品打印機之類的。

        她可以不做最頂尖的那部分人，但起碼得有實力讓對抗一些東西。以免步入前世后塵。

        次日，葉綺羅再次打車去四合房房產中介取合同。她在內地還沒有駕照，暫時不能開車，她懶得去考。

        她到了四合房房產中介，正是上班的時候，房產中介里員工都在。他們一直對黃鸝的這位神龍見首不見尾的明星客戶，抱有極大的好奇心。

        葉綺羅沖著他們友好一笑。不少適齡男生都羞紅了臉。

        “綺羅姐。”黃鸝笑盈盈地跟葉綺羅打招呼，順便將合同遞給她。

        “綺羅姐，你放心，你后面的幾個商鋪我都會幫你留心的。”

        葉綺羅：“黃鸝，你辦事想來妥當，我自然放心。”

        出了四合房房產中介。四合房房產中介的幾個人都在議論著葉綺羅，他們討論地熱火朝天。

        一個短發的女人，瞧著約莫四十歲左右，瞅著四周無人注意，悄無聲息地跟了出來。她叫住葉綺羅。“葉小姐，您等等。”

        葉綺羅停了下來，忖度她的意圖，是準備同她要簽名么。

        “葉小姐，黃鸝那個孩子小，勞您費心了。”女人笑瞇瞇得看著葉綺羅。

        葉綺羅垂眸，“您是？”

        “哦，我是黃鸝的經理。我覺得您剩下的幾套房，我可以替您打理，找租戶，我這邊的資源比她多。可以更快地幫您找到合適的租戶。”

        聽到這處，葉綺羅便了然來人目的，“我從買房到后期要出租，從開始一直只黃鸝幫我跑腿，忙前忙后，這若是中途換了人，總歸有幾分不道德吧。”

        自從李霞出去后，黃鸝就覺得不對勁，和同事聊天，心思也不再話題上了，眼睛時不時地朝著外面瞟去，跟同事搪塞幾嘴，也跟著追出去了。

        剛出去就聽到了李霞和葉綺羅的對話。

        果然！她竟然要搶她的客戶。

        黃鸝一臉憤懣，沖到兩個人中間，怒火中燒、火冒三丈。

        “李姐，你這是干什么啊？綺羅姐已經全權委托我辦理她手頭房子的租賃了。”

        她突然闖入，李霞嚇了一大跳，捂住心臟，立馬想要破口大罵，但想到葉綺羅還在場。

        李霞扯過黃鸝的袖子，想把她拉到一邊。黃鸝巋然不動，一臉憤怒明顯是不愿跟她走，李霞背對葉綺羅，用眼神威脅黃鸝。黃鸝想到都是同事，還是放軟了態度，不情不愿地跟她走了，兩人在離葉綺羅半米遠處停了下來。

        李霞的臉色很冷，“我跟你說，你若是想在這干下去，就老實點。”

        聽到這，黃鸝眼淚都快被氣出來了。葉綺羅看不見李霞的臉色，但是能看到黃鸝，她滿臉通紅，一臉的委屈。

        葉綺羅站在原地，高聲說道：“算了，我剩下幾套房子不租了。放在那吧。”

        說罷了，便朝著四合房房產中介走了過去。

        李霞聽到此，嚇得連忙跟著走過去。一臉諂媚，“葉小姐，別，別意氣用事。”

        若是因為她搶單，跑了個大客戶，可就得不償失了。李霞不是經理，她在說謊，她只是想讓葉綺羅把房子交到她手上，讓她負責招租戶。

        葉綺羅冷笑：“你們中介的爛事太多，我這房子就放那吧，左不過我也不缺這點錢。”

        李霞沖著站在一側的黃鸝使眼色，黃鸝沒動彈。

        員工們見葉綺羅去而復返，后面還跟著黃鸝和李霞。

        面面相覷，不明所以。

        葉綺羅說明來意，所有人都驚呆了。

        他們心里頭清楚肯定是李霞在中間搞小動作了，她經常憑借自己是老板的姑媽，就搶別的員工單子。

        除了黃鸝這個新人，其他人都被搶過。

        四合房房產中介的老板本聽說可以見到港城明星他的偶像葉綺羅，心情激動。

        未曾想，因為太激動失眠了，普一進門，見到門內氣勢劍拔弩張、詭異至極。

        “哈哈哈哈，你們這是怎么了。”

        見黃鸝站在一側，一臉怒色。老板想當然以為黃鸝惹了葉綺羅。

        “黃鸝，你干什么事了？”

        黃鸝本就委屈，“我沒！”

        “還狡辯。”老板沒聽她解釋，直接呵斥道。

        葉綺羅皺眉，來龍去脈還沒整清楚，他就這么呵斥人小姑娘？

        “她確實沒有惹到我。”

        葉綺羅涼涼地說了一嘴。

        見葉綺羅說話，老板立馬滿臉堆著笑，伸出手來。

        “您好，您就是葉綺羅吧，我很喜歡您的作品《愛在碧落》。”

        葉綺羅眼睛一瞇，皮笑肉不笑，柔聲道，“謝謝您的喜歡。”

        老板：“那您這是怎么了，他們，誰惹您了？”

        “沒什么，只是我的房子不想再在這租了，我租出去的那間商鋪的合同期是一年。合同也一式三份了。”

        老板震驚地看著她：“啊？為什么呢。”

        葉綺羅也沒說來龍去脈，“沒有原因呢。買賣這事兒，講究個你情我愿。總不會要逼著我必須得把房子全放您這把？”

        見她態度這般，老板也知道問不出什么，只想等她走了，好好審問一下底下員工。

        “那，好吧！”老板怏怏應道。

        “您說的對，買賣不成仁義在，日后期望還能合作。”進而老板笑道。

        葉綺羅笑了笑，沒回答。

        “老板，我想辭職了。反正我手頭就只有葉小姐一單生意，現在也沒別的客戶，也沒什么需要交接的了……”

        老板見底下員工這般不給他面子，臉色驟然變得冰冷，寒颼颼地盯著黃鸝。

        葉綺羅知道這個小姑娘在這干不久了。卻沒想到她當下就開口要辭職了。她也確實挺喜歡這個小孩兒。

        也就沒走，站在一側看事情后續進展，如果進展不順利，她就幫這個小姑娘一把。

        “愛走走吧。”

        老板看了一眼葉綺羅，瞧不出什么神色，說道。

        他剛說完。

        葉綺羅道，“臨走前，把小姑娘工資結算一下吧。”

        老板深呼吸一口氣，還是算了算她的工時，將錢給她了。

        黃鸝從沖出來跟李霞叫囂那一刻，她就知道這份工作保不住了。她來這工作小半年，幾個交好的同事一開始就說讓她千萬別跟李霞鬧，李霞有背景。

        她業務能力差，一個月鮮少開個單。勝在勤奮，李霞或者其他同事平時吩咐的活兒，她都干。

        小姑娘說話也不惹人討厭。故而李霞從未對她做過什么惡心過分的事情。

        四合房房產中介其實是個小公司，半年內不給簽勞動合同。

        黃鸝跟在葉綺羅身后一起從中介走了出來。

        “那個，綺羅姐，謝謝你。”

        “要不是你，我估計這半個月的工資是拿不到的了。”

        葉綺羅隨口道：“那你還辭職？”

        黃鸝笑嘻嘻道：“嘿嘿，上個月的工資和買房子的獎金我都領到了。”瞧著她那一副小狐貍的模養，葉綺羅也幾不可查地笑了。

        “你有什么打算？”她問道。葉綺羅沒有主張黃鸝去告這個老板不簽勞動合同，眼下這個年代，黃鸝去告吃虧的也定然是黃鸝。強龍不壓地頭蛇，現在這個年代，攝像頭都沒有，說句難聽的，若是老板找一群小混混打黃鸝一頓，或是日日騷擾她，都夠小姑娘焦心一陣了。

        黃鸝搖了搖頭。

        “沒有呢，繼續找工作吧。”

        “給我做助理吧。”

        “你現在工資多少？”

        “底薪三百。”

        工資這么低么？

        葉綺羅震驚地瞪大了眼睛。

        “我給你兩千底薪，需要二十四小時要跟在我身邊。要干么，要干的話，我們簽勞動合同。”

        “啊，謝謝綺羅姐。”

        葉綺羅：“會開車么？”

        黃鸝搖了搖頭，“不會”。

        “過段時間去學個駕照，以后我會給你配個車。”

        “你什么時候可以入職。”

        “現在就可以。”

        聽到這，葉綺羅有些詫異，轉過頭，看了她一眼，“你不用收拾一下行李么？”黃鸝有些赧然，怯怯道：“那我明天入職。”葉綺羅點了點頭，“行，我的地址你也知道，明天直接過來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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