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新族人
此刻,弟頔憋笑憋的厲害。
狼似乎也看出了白尾的窘境以及作為獸紋獸人的高傲,他倒也沒有逼迫。
狼雖然自覺自己沒有拿出全力,是因為覺得雙方條件不對等,但勝了就是勝了。
如果現在他還在部落,還有一個部落作為他的后盾,狼絕對不會搭理白尾這一番話。
但現在,他們情況有些特殊。
對方之所以會這么干脆認輸,臣服,就是希望能加入自己的部落,以便平安度過這個冬天。
如果之后白尾發現朝陽部落只有他們三個人,而狼若不能用武力壓制,打服了白尾,對方后期怕是會因不服而生出事端。
明年冬天之前打敗一個剛剛覺醒的獸紋獸人,這對狼來說足夠了。
狼抬頭看著白尾,應下明年之約,“歡迎你們加入朝陽部落。先跟我們回去吧。”
蘭沒什么表情,弟頔倒是相當高興。
因為三只黑豹此刻累的不行,兩小只靠在白尾身邊,饑寒交迫,昏昏欲睡。狼決定先不去查看其他幾個谷的陷阱了,當即帶著眾人返程。
等到白尾他們跟著狼抵達山谷后,整個人都驚呆了。
他驚奇的不是這個谷里有這么多食物,也不是驚奇谷里的溫度比外邊略高,而是整個朝陽部落就只有三個人,其中一個還是弱小的亞獸人。
“你,你們是怎么存活下來的?”白尾忍不住開口問道。
但凡他要是知道這個部落在此之前只有三個人,不管怎么樣他也不能答應狼的那個約定。
白尾感覺自己掉坑里了。
弟頔笑瞇瞇的從鍋里盛出三碗肉湯遞給他們,反問道:“看你說的,獸人大陸這么大,資源又如此的豐富,怎么就不能存活了?”
白尾疑惑,白尾不解,白尾搞不懂。
他說的跟自己理解的是同一個獸人大陸嗎?
還有他們到底是怎么讓這群牛和鳥就在那個湖邊生活而不跑的?
這些牛和鳥不怕被吃嗎?
為什么鍋里這么好喝的肉湯要放草進去?
還有那些不認識的吃著軟軟的東西是什么?
心中憋著一大堆的疑問,白尾沒有問。
畢竟人家是真的給自己兄弟三人吃肉了。
而且,他能感覺到,喝了這肉湯,他整個人都回暖了。
兩個小弟原本被凍的紫紅紫紅的嘴唇,也在漸漸恢復正常的紅潤。
六個人吃飽喝足時已經很晚了。
看著吃了一地的魚骨,弟頔好奇問道:“你們是怎么渡過南邊那條大河的?”
白尾和兩個小家伙一臉懵,表示自己三個沒有渡過大河。
“我們其實一開始是想往東部草原去的,但是中間被山脈和大澤阻擋,為了穿越山脈和大澤,我們就向北走了很久。后來不知怎么的,迷了路。中間有遇到過一群冷血獸人,因為生活習慣不同,我們不能加入他們。再后來遇到了獸潮,我們逃命之下就朝著西北邊的草原來了。確切的說,我們中間也渡了河,不過是淺灘那種。”
白尾仔細回想了一下,他們渡過的那個淺灘如果說是大河的話,似乎也沒錯。
“因為剛經歷過獸潮沒多久,他們兩個還小,不會捕獵。我們就躲著草原上的大型獸群走。途中餓了,就捉一些小獸裹腹,勉強活著走到了這邊。”
弟頔聽完表示理解。
健全強壯的狩獵隊遇到獸群尚且還要避其鋒芒,更何況是三個逃命出來的幼崽。
能活著從南邊逃來北方,已經是有本事的獸人了。
讓弟頔不解的是,他們三個一直走了七個多月竟然都沒有遇到一個愿意收留他們的部落嗎?
狼似乎看出了弟頔的疑惑,解釋道:“我們這里雖然是東大陸,但嚴格來說,這里是東大陸最北方,相比于富饒平坦的中部和南部,我們這里一般被獸人們稱作北荒。”
“北荒,北邊的荒原。環境沒有南方好,食物沒有南方豐富,兇惡獸群還居多,有實力的大部落,幾乎不會在北荒扎根。他們三個當初如果不是迷路了,走的還是山地叢林,或者如果是向南方走的話,或許還能遇到其他部落。”
弟頔恍然。
隨即弟頔心里對南方有一點點向往,在他看來,北方已經很富足了。
山水草林,要什么有什么,真講起來,兇惡獸群是多,但那些也是獸人們的儲備量啊。
這么資源豐富的地方還被稱作北荒,那更加富饒的南方該是怎樣的呢?
吃飽后,兩個小的已經在打瞌睡了。
還好弟頔他們為了儲存食物又多挖了一個儲藏室。
此刻,給白尾三個挖新洞穴已經來不及了,只能讓他們先在儲藏室里將就一晚,一切等第二天再說。
弟頔拿出三床大獸皮被和褥子,狼接過遞給白尾,道:“這個給你們,剛來,先將就一下。等以后,日子只會越來越好的。你將來不會為今天加入朝陽而后悔。”
白尾本來想拒絕,但是看到兩個小弟,還是收了狼的獸皮,“我已經向獸神起誓了,誓言范圍內,我不會背信。”
狼點頭,白尾的眼中盡是坦然,能帶著兩個弟弟千里逃亡而不舍棄的人,狼相信他不會是一個出爾反爾的獸人。
狼將他們帶入存儲食物的山洞,教他們門板怎么用,之后就回洞休息了。
這夜臨睡之前,弟頔跟狼討論,看能不能多吸收些流浪獸人成立自己的部落,得到的結果是行不通。
類似白尾這樣情況的獸人其實很多,但也有很多是做了惡事逃離原來部落的。
他們目前還沒有那個實力來震懾壓制加入過來的所有流浪獸人,一旦被反制,很容易出危險。
再一個就是,一般的流浪獸人都是往南方逃。
因為南方聚集了很多強大的部落,資源也豐厚,重點是即便冬天,南方的溫度也較高,適合流浪獸人過冬。
如白尾這三只豹子這般,大冬天的還敢往北方走的流浪獸人,很少能活過第二年春天的。
多年后,白尾小豹子三人時常感慨,當年能遇到弟頔、狼和蘭,簡直是獸神庇佑,是他們這輩子最大的幸運。
這夜,三只小豹子擠在一處睡覺。
這是他們幾個月來睡的最安穩,也是入冬后睡的最暖和的一次了。
兩小只蜷縮在白尾的身后,剛開始白尾還警戒著。
畢竟,才到一個陌生的地方,部落里算上他們也只有六個人,晚上睡覺連個守夜的都沒有。
到后來撐著撐著,白尾也撐不住了,漸漸打起了瞌睡,之后,就徹底睡熟過去。
直到第二日狼他們醒來做飯,過來拿東西敲門才把白尾驚醒。
剛醒來白尾腦子里如遭雷擊,整個身子的毛都炸開了。
他忘了自己已經找到了新的部落,還以為自己在荒野的哪個洞里睡著了。
等反應過來,才發現,他們已經安全了。
早上,狼燉了一鍋鮮魚山藥粥,一鍋肉干蘿卜白菜粥,還烤了一只黑山羊。
這黑山羊是前天晚上撿回來的獵物,撿回來的時候已經死了,晚上狼直接給他剝了皮,挖了內臟,沒有分解,整羊掛在了山頂上,一晚上凍的邦邦硬。
昨天早上天不亮,狼就把凍羊收回了山洞的地窖內。
昨天晚上因為白尾他們的到來也忘了拿出來,今天早上拿出來時候還帶著冰碴子。
原本狼、弟頔和蘭都決定不再狩獵了,這突然多了三個人,狩獵依舊要繼續。
弟頔走出山洞哈了口氣,感受著這溫度又降低了些。
看著旁邊怯生生還有點臟兮兮的小豹子,弟頔手癢想擼貓。
“等會吃完飯,你們燒個水洗洗澡吧。身上已經打了結的毛毛最好剪掉,如果有傷口的話,我這里有藥,敷藥好的快些。”弟頔看著三只貓貓,憐惜的說道。
“哦,對了,那個湖不要靠近,很危險。湖面之下有暗流,不定什么時候就會出現。打水就到旁邊的小溪里。”事關安全,弟頔嚴肅的提醒道。
但白尾顯然注意力在“藥”這個字上,眼睛亮了一下,問弟頔道:“蒂,你是巫嗎?”
即使他被巫害的家破人亡,逃命千里,心里也還是對巫有不一樣的崇敬和盲目的信任。
弟頔搖了搖頭,道:“我不是巫。你可以稱呼我為智者。我不敢說巫會的東西我一定都會,但我懂的東西,巫絕大多數都不會。也許,有些巫是有真本事的,能夠真正為獸人部落做貢獻。”
“但有些巫就是招搖撞騙的騙子。不要輕易去相信巫,你要多用你的腦子去思考,去判斷;用你的雙手去實踐,那樣你會發現,世界不過如此。”
白尾一臉茫然,他沒有聽懂弟頔的話,但心中不由的升起崇敬和肅穆。
小黑的表情跟白尾差不多迷茫,但很快他就甩脫了這種迷茫。
管他呢,聽不懂就聽不懂。
這個哥哥這么好,給他好吃的,給他溫暖的獸皮,他要快快長大,多多捕獵報答這個哥哥,報答部落就好。
小白似懂非懂,小腦袋瓜不知道在想什么,出神的盯著弟頔看。
小白的眼睛跟狼一樣,都是寶藍色的,不過小白的眼睛顏色更淺一點。
大大的,天真的眼睛盯著弟頔看的時候,貓貓歪頭顯的格外可愛。
弟頔蹲下身,輕輕的摸了摸小白的頭。
小白歡快的搖了搖尾巴,用頭頂蹭了蹭弟頔的手心。
狼看著弟頔跟兩小只玩的歡樂,忍不住沉聲說道:“先去洗澡吧,以后盡量保持干凈。蒂說了,保持干凈不容易生病。”
“我們部落的規矩就是,外出狩獵回來,必須要先把手洗了,才能開始吃飯。晚上睡覺之前,也要洗澡,冬天太冷的話,也要把臉和腳洗了。用來睡覺的干草、褥子和獸皮被要定期拿太陽底下曬。”
白尾看了眼自己兄弟三個,默默地拽著玩的不亦樂乎的兩小只打水去了。
等三人清洗完已經是一個小時后的事了。
弟頔拿著獸骨剪刀,給兩只幼崽挨個將打了死結的毛發剪掉。
然后仔細查看皮毛之下有沒有傷口和寄生蟲。
沒有還好,有的話就要及時做消炎、驅蟲處理。
至于白尾,他一個成年獸人,一切靠自己。
狼也不會讓弟頔給他做這些,頂多就是提供藥粉、草藥等。
今日太陽出來了,看樣子不會下雪。
蘭一早就出去查看各個陷阱了,這會兒一個人馱著兩只野驢回來。
野驢掉入陷阱一晚上已經凍僵。
狼讓蘭留在部落里處理野驢,看守兩只幼崽,自己帶著弟頔和白尾向河邊走去。
走到亞麻山丘,狼撿起已經枯黃的干亞麻對白尾說道:“你的身體還沒有好全,捕魚狩獵的活先不給你安排,你把這些已經干了的亞麻,撿干凈的,往部落里般。”
白尾皺眉,表示不用照顧自己,他可以參與狩獵。
對獸人來說,被小瞧是一種有辱尊嚴的事。
弟頔解釋道:“不是的,我們今日不狩獵。山洞里的存糧足夠我們吃一個多月甚至兩個月。這些亞麻桿能做很多東西,很有用的,你不要覺得這個工作輕松。量多了也很累人的。”
“日頭偏西的時候,你就不用再撿這些了。那時候蘭應該也處理完獸肉了,你們要把你們住的山洞挖出來,還要把儲藏室的山洞拓寬。”
“我和狼今日去遠處再查探一下,日落之前回去。”
白尾聽罷弟頔的解釋松了口氣,不知怎么的,他莫名的就是不想讓這個亞獸人小瞧自己。
正當白尾要開始干活時,狼盯著遠處一塊甘草從,狼毛都豎起來了。
弟頔知道這是警戒,有什么東西在靠近。
白尾似乎也察覺到了,立刻擺出防御姿態。
弟頔從狼身上下來,握緊手中的長槍。
這些天雖然天天忙,但是每天晚上睡覺之前,他、狼和蘭都會抽出一個小時練習投擲和拼刺。
白尾昨天晚上見過,但其實沒有理解他們這么做的意圖。
明明獸人的獸形更有戰斗力,為什么還要練習人形拼殺。
投擲這個動作他還能理解,遠程攻擊嘛。
不過沒啥用啊,就一根槍,敵人要是多點,最多傷一個,說不定人家躲得快,一個也傷不了。
拼刺什么的,還不如利爪來的方便有效。
不過他是新來的,自己都顧不住,也不好對人家說什么。
也就幾個呼吸的功夫,遠處草叢里走出四五只野狼。
不好,是狼群。
或許是狼的獸形對野狼來說過于龐大,這群野狼警惕著,沒有敢靠的太近,也沒有貿然襲擊。
弟頔數了數,全部狼群只有八只,這才默默松了口氣。
還好,只有八只,還是普通灰狼,體型不足一米,看著也干瘦干瘦的,有狼和白尾在,獵殺了它們應該不成問題。
狼向前走了幾步,對白尾說:“你護著蒂,我來解決他們。”
考慮到狼的實力,白尾退到了弟頔面前,護著弟頔。
令他沒想到的是,狼居然化為人形,手持一桿紫檀牛角槍,就這么向狼群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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