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九章 接納
“二爺……二爺將明少爺安置到了黃杏姨娘的住所。”
黃雀低頭回答,聲音低沉。
“姨娘?”
絳鶯心口一緊,仿佛被無形的重物壓得喘不過氣。
“是的,二爺已吩咐下去,要正式給予黃杏姨娘名分。他還說,連自己的親生兒子都無法照顧妥帖,就不要再拖累明少爺了。”
黃雀的話如冰水澆頭,讓絳鶯徹底愣在了原地。
絳鶯的思緒如潮水般洶涌,腦海中雷鳴般的轟響讓她感到一陣暈眩,仿佛整個世界都在旋轉。
她勉力用手撐住面前的紅木桌沿,指尖摳入細膩的木紋之中,才勉強維持住了身體的平衡。
那張平日里淡然自若的容顏,此刻卻布滿了難以置信與不甘,眼中閃爍著復雜的情感。
“我……我的命運何其艱難,真是苦不堪言啊!”
話音未落,淚珠便如同斷線的珍珠,不受控制地從她蒼白的臉頰滾落,滴落在地上,綻放出一朵朵晶瑩的花。
一旁,黃雀悄悄靠近,她的聲音低沉而謹慎,宛如夜風中的私語:“二爺吩咐了,讓您盡快打點行裝,離開這國公府。他說……若您非得等到他親自下驅逐令,只會更加難堪。”
“離開?他竟如此急于讓我為黃杏騰位置嗎?看來大哥的側室扶正之事,讓他也開始心神不寧了。我偏不順了他的意!”
絳鶯的語氣倔強,眼中閃過一抹不屈的光芒,似是在對命運無聲的抗議。
一番思量之后,她深吸一口氣,強忍著內心的劇痛,作出了一個決定:“寧兒在學問上無所建樹,在武藝上也未顯天賦,但他在繪畫上似乎有著不同尋常的興趣與天賦。我……我要親自去請那位名聲在外的南山先生,讓他來指導寧兒。”
隨后,絳鶯精心裝扮了一番,換上一身得體的衣裳,帶著不容拒絕的堅決,踏上了尋找許卿姝的路途。
當許卿姝聽到絳鶯的請求時,嘴角不經意間勾起一抹諷刺的笑意:“讓我去請?問題根本不在我這邊。我早就向南山先生表達過歉意,他為人豁達,不僅沒有責怪我,反而安慰我說,那些都不是我的過錯。”
真相如何,彼此心知肚明,無需過多言說。
“或者,你愿意陪我一同前往?我……我害怕南山先生不會接納我。”
絳鶯壓下心中的委屈與憤懣,用近乎乞求的語氣說道。
而許卿姝則毫不客氣地回擊:“當初你讓南山先生陷入那樣尷尬的境地時,可曾想過今日?有才華之人往往自尊心極強,你上門求助,就該擺出更為卑微的姿態。你以為我當時請求南山先生重歸于好是件容易的事情嗎?”
面對許卿姝的直接,絳鶯只能苦笑,隨后準備了豐厚的禮物,獨自一人踏上了拜訪南山先生的道路。
南山先生僅用一句話,就讓絳鶯所有的辯解化為烏有:“老朽雖然只是一介微不足道的畫師,但也絕非呼之即來、揮之即去之輩。”
這話語如同重錘敲擊在心上,讓絳鶯的臉龐霎時間漲得通紅,羞愧之情溢于言表。
想到寧兒無辜的眼神,她心中猛地一橫,不顧一切地跪倒在南山先生面前。
南山先生嘆了口氣,語重心長地道:“想要拜我為師而向我下跪的人并不少,二少夫人,你還是起身回去吧,這些舉動對我并無作用。”
“錯在于我,過去的一切都是我的不對。寧兒是個善良的孩子,更是塊學習繪畫的璞玉。他之所以會遭遇不幸,完全是因為他私自外出尋找您。請您大發慈悲,收他為徒吧。”
絳鶯的聲音里充滿了真摯的祈求。
“你這話是什么意思?莫非是說府中小公子的不幸也要算到我頭上?”
南山先生的臉色驟然變得嚴肅起來。
“不,南山先生千萬不要誤解,那絕非我的本意……”
絳鶯急忙想要解釋,但未及說完,南山先生已揮手示意。
“來人,送客。”
隨著南山先生步入內室,留下的只有決絕的背影。
絳鶯尷尬得恨不得立刻消失,只得悻悻然回到了家中。
剛一踏入門檻,林鴻濤的怒容便迎面而來:“你還回來做什么?你的行李我都已經命人打包好了,正準備告知你父母。”
“夫君……”
絳鶯心中慌亂,急忙從背后環抱住林鴻濤,企圖用柔情挽回些什么。
然而,林鴻濤猛力掙開,絳鶯應聲倒地,發出“砰”的一聲悶響。
但她顧不得身上的疼痛,幾乎是匍匐著再次抱住林鴻濤的腿,聲淚俱下:“夫君,是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以后再也不敢了。我會聽你的話,安分守己,好好照顧我們的孩子。求你看在孩子們的份上,原諒我這一次吧。”
一旦被休棄,回到家鄉,哪里還有顏面面對父老鄉親?
尤其想到寧兒如今的處境,怎能再任由那位繼母繼續“照料”下去?
絳鶯內心充滿了震驚與不甘。
“二爺,二爺已經將明少爺送往黃杏那里。”
黃雀低頭,細聲細氣地稟告。
“黃杏成了姨娘?”
絳鶯心中一緊,仿若被無形的重物狠狠壓住,幾乎透不過氣來。
“是的,二爺已決定提拔黃杏為姨娘,并且他說,既然你自己都照顧不好親生子,就不必再耽誤明少爺的前程了。”
這消息如同晴天霹靂,絳鶯只覺得頭腦中一片空白,嗡嗡作響,僅憑最后的意志力,才沒有讓自己癱軟在地。
“我……我的命運為何如此悲苦!”
眼淚再一次不爭氣地滑落,不受控制。
黃雀再次靠近,壓低了聲音:“二爺讓你趕緊收拾,盡早離開這里。他說……
如果真的要他出手趕你,你的顏面將會蕩然無存。”
“離開?他如此迫切地想讓我為黃杏讓位?看著大哥的小妾得以正名,他自己也開始蠢蠢欲動了嗎?我絕不離開!”
絳鶯嘴上強硬,內心卻是五味雜陳。
經過一番思索,她狠心壓抑下心痛,堅定地說:“寧兒在文學、武術上都無所建樹,唯獨在繪畫方面顯現出了不凡的潛質。我……我想請許卿姝代為請南山先生,讓他指導寧兒。”
絳鶯略微整了整衣衫,毅然決然地去找許卿姝。
當許卿姝得知絳鶯的請求,不由得嗤之以鼻:“讓我去?問題明明不在我這里。我早已向南山先生道歉,并得到了他的諒解,他甚至反過來安慰我,說此事并非我之過。”
是非曲直,各人心中自有秤砣。
“或許,你肯陪我一同前往?我……我擔心南山先生不會接納我。”
絳鶯努力克制著自己的情緒,近乎乞憐地詢問。
“當初你讓南山先生顏面盡失的時候,可曾考慮過今日?有才之人往往自尊心強,求人之時自然要姿態放低。你以為我當時請南山先生重新回來授課是件輕而易舉的事?”
許卿姝毫不掩飾對絳鶯的不滿。
絳鶯別無選擇,她準備好厚重的謝禮,鼓足勇氣,親自登門拜訪南山先生府邸。
面對南山先生,還未等她開口,對方就擲地有聲地回應:“老夫雖然只是一位卑微的畫匠,卻也有自己的原則與尊嚴,并非是隨意差遣之人。”
絳鶯聞言,臉頰頓時火辣辣的,羞恥感如同烈焰般灼燒著她的心。
但一想到寧兒的未來,她心一橫,膝蓋一彎,毅然跪倒在地,以最誠摯的姿態請求著……
南山先生輕嘆一口氣,眼神中透露出幾分無奈與疲憊,聲音里夾雜著幾分沙啞,緩緩言道:“這些年,為了求得我指教畫藝,不知有多少人愿意卑躬屈膝,下跪于門前。二少夫人,您快些起來吧,這樣的舉動,在我這里,并無任何作用。”
絳鶯眼眶泛紅,淚光隱隱閃爍,語氣堅定而充滿懇求:“先生此言差矣,所有的過錯皆由我一人承擔。寧兒是個乖巧的孩子,更具備成為畫師的天賦潛質。他之所以遭遇不幸,皆是因為私下里擅自來找尋先生,望您能大發慈悲,收納他為弟子,賜予他一線希望。”
南山先生面色凝重,眉頭緊鎖,眼神中閃過一絲不滿:“唐二少夫人,您的意思是說,令公子家中發生的事情,也要將責任歸咎于我么?”
絳鶯察覺到氣氛不對,臉色頓時變得蒼白,連忙擺手解釋:“先生切莫誤會,我絕無此意,只是心急如焚,言語之間未曾考慮周全,請先生息怒。”
“不必再多言,來人,送客。”
南山先生話語落下,便拂袖轉身,徑直步入屋內,留下滿室清冷。
絳鶯立在原地,尷尬異常,臉上寫滿了失落,最終只得低著頭,步伐沉重地返回府邸。
林鴻濤見狀,怒氣沖沖地問道:“為何你還未離開?你的行李我已吩咐仆人打包妥當,正欲告知你的父母接你回去。”
“相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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