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達則之怒
周有信鮮有回家吃晚飯的時候,周達則對楚楚說,告訴奶奶,爺爺今晚回來吃飯。楚楚從廚房跑了回來,魏景云也跟了過來:“你爸回來呀?他說的呀?這怎么跟過年一樣?”
正說著,周有信進門了。魏景云哎呦一聲進了廚房。楚楚跑過去喊爺爺,周有信一把舉起來:“楚楚,今天乖不乖呀?”
“爸!敝苓_則站起來打招呼。
“什么要事呀?”周有信瞄了他幾眼,“你給我打的上一通電話我剛看了,是去年的!闭f著進屋換衣服了。
周達則坐沙發上逗著楚楚!澳棠套龅娘埾悴幌悖恳粫䞍耗艹詭淄?”
“我想吃趙阿姨做的披薩了。”
“披薩呀?讓媽媽做,讓奶奶做呀!
“我說她們做的不好吃,她們還不高興。奶奶讓我不要再去趙阿姨家,說她是個壞人。媽媽卻讓我告訴她趙阿姨家在哪里,她來跟趙阿姨學學怎么做!
“你知道趙阿姨家在哪里嗎?”
“知道呀。祥和小區。你告訴我的呀。”
“你告訴媽媽了?”
“說了呀,姥姥還夸我聰明呢。爸爸,你也覺得我聰明吧!
“聰明,聰明!
餐桌上,魏景云喜不自勝,瞅瞅這個,瞅瞅那個。周達則低頭悶聲干飯。周有信說:“家常飯粗布衣知冷知熱結發妻。還是你做的飯菜對胃呀!
“當孩子面說什么話呢,快吃吧!
“楚楚吃好了嗎?吃好了就去自己房間玩,爸爸和爺爺奶奶有話說!
楚楚一臉興奮:“是不是要說把媽媽接回來呀?姥姥說讓你把媽媽請回來呢!背谋奶蠘橇。
魏景云舒心地笑:“兒子,想明白了呀?”
周達則坐直身子,鄭重說道:“爸,媽,我想好了。你們和李芷依的父母的關系好,那是你們的,我和他們沒情分。我今天之后要做的事,跟他們,跟你們都沒有關系。該盡的夫妻情分我已盡到。也就因為我守著我的本分,在有些人看來我就像很好欺負一樣,蹬著鼻子上臉。我先給你們說一聲,是他們先欺負我的人,別等人家一來告狀,你們就伙同外人,單單對付你兒子自己。你們不知道你兒子忍受了什么!你們不知道他們有多骯臟!”
“是不是為了那個寡婦?我的兒,一個自己孩子的媽,一個別人孩子的媽,你就情愿養別人的孩子?情愿讓別人的孩子喊你爸爸?”
“把話說清楚,你的人?誰是你的人?誰做了什么?”周有信倒不像魏景云那樣氣急敗壞。
周達則雙目猩紅,燈光下頭發微微顫抖,牙齒咬得格格響,眼前白光頻現,他壓抑多年的憤懣幾乎要脫口而出,最終在一切失控之前,他說:“我自己的事情自己來處理。你們不要插手!
趙仲年記得很久沒有請周達則喝茶了。他不像年輕時候那樣頻犯錯誤了,批評他成為一種習慣后,他立功受表彰,不呲他兩句就是一種表揚了。
“和楚楚媽都分開那么多年了,怎么又鬧起來了?家事就在家里解決。這影響多不好呀?夫妻一場,沒必要搞得人盡皆知的,何況,也浪費警力!壁w仲年扔給他一盒煙。
周達則抽出一根,點上,吸一口,笑著說:“我身為警察,執法之人,不能包庇違法的人呀,也不能自身權益受到侵害就默默忍受呀,再說擱法律上來說,和她也沒關系了!
趙仲年下面話就難接了,但,電話打到他這里了。周達則父母和李芷依父母,他都認識的,懇求他勸一勸周達則不要讓人再去家里鬧了。作為他的領導,你的話應該聽進去的。
他們也是病急亂投醫,工作上的事說說他可以,家里的事,他插不上嘴呀。不過,周達則也夠下作的。當初他和李芷依結婚,婚房是周有信婚前買給周達則的,兩家都是有錢人,不在乎在房子誰的名字。離了婚,周達則搬回了父母家,房子一直李芷依住著。不曾想,過了這么多年,周達則居然要攆走李芷依,要回房子,李芷依不依,房子直接賤賣了。買房的人手續合法又齊全,見里面住的人一直不搬走,天天報警。李家的人一直想復婚,以前也托趙仲年勸和過,但周達則這頭犟驢,父母都被他氣幾個死,他能怎么辦?
或許李家認為守住房子,就能抓住最后一點希望。也或許周家風頭正盛,李家有點式微了,想找個靠山。要不然,不會如此死乞白賴。
“好聚好散嘛,為了一個女人,和自己孩子的媽僵成這樣,也不好看,總得為孩子考慮吧?”
周達則覷了覷趙仲年的面色,確定他確實不知道這個女人就是趙嬰齊,他剛想張口說出實情,但,眼前這個局面,對自己極為不利,說出來,又多了一個反對之人。周達則也就悶頭抽煙了。
趙仲年看他低著頭,像是聽進去了,接著游說:“不是有句話說媳婦是別人的好,孩子是自己的親。為了孩子去媽媽那有個地方住,也不該爭來爭去的呀,你家又不缺這一套房子!
周達則突然站起來:“房子已經不是我的了,至于糾紛,跟我無關。怎么處理,法律說了算!
趙仲年氣笑了,白話半天,白說了:“油鹽不進的,把煙還給我!
周達則掏出來看看,又裝進去:“這不是我一直抽的牌子嗎?小的謝賞!
周達則走了,趙仲年想起了趙嬰齊,又發愁嘆氣起來。年輕輕輕,又帶著個孩子,不找不行,他一直留心著想找個合適的人,但這種情況,合適的難瞅。如今看來,周達則這樣冷心冷肺的首先排除。也好久沒見趙嬰齊了,讓她嬸嬸打個電話叫家里吃飯吧。
周達則從局里出來,去了派出所找張明霖詢問情況。張明霖辦事利索。協查通報已經貼到了祥和小區的門口,上面印著那三個婦女的清晰的頭像。上次,祥和小區的物業經理,被周達則告知抓住的人是個涉嫌命案的人,當天就著手增設更換辨識度更清晰的監控設備,做到無一處死角。這次剛好用上。
“三個婦女,一個兒子在機關單位,一個孩子在考編,還有一個在醫院。”張明霖查看著手里整理出來的資料,“老周,三人的詳細資料都在手里了,怎么還貼那個協查通報呢?局里怎么就蓋這個章了呢?”
“兒子在單位那個,派兩個人多去他單位幾次,穿警服去。考編的那個和住院的那個,講講政策,講政策的時候最好讓她們的家屬也聽著?倳屑懿蛔,總會有那么一個說出誰是雇主的。”
張明霖聽著,分心想著,忽然大悟:這是以正義的名義,法律的手段去制止謠言,恢復趙嬰齊的名譽。協查通報上說的清楚,那三個婦女涉嫌侮辱誹謗他人,當街毆打他人,已構成尋釁滋事罪,認識她們并提供線索的人,都有幾千到幾萬的不等獎勵。
張明霖笑了笑:“這水攪得渾呀!
“清者自清,濁者自濁。給弟兄們說辛苦了,改天約約!
李芷依來電一直響著,周達則看了一眼任它響著。罵人的電話,接了做甚?
剛出了派出所的門,李芷依手機貼著耳朵踩著高跟鞋彈跳著堵住了他。
“周達則!怎么不接我電話?”
“你是誰呀?”
“你裝什么裝?我是誰你不認識?”
“我怎么會認識呢?我都看不出臉在哪里,都撕破了!
“周達則,你不要欺人太甚!為著那個寡婦,我哪里不如她?”
“她沒有害人之心。她不潑婦罵街!
李芷依淚涕四溢的臉,瞬間漲紫。她瞪著周達則,忽而冷笑了:“你也知道我是什么樣的人!
“知道!敝苓_則長出口氣,李芷依是那種她得不到的東西,寧愿毀掉也不留給別人的人,毫無成人之美之心。
“知道就好!
“你怎樣,我都奉陪。有必要的話,孩子的撫養權我也會要回來。再給你說一聲,孩子一直都是跟著爺爺奶奶的,撫養費我就不打給你了!
周達則車開出了很遠,李芷依還站在原地望著他的方向抹眼淚。他嘆息一聲,多年前婚禮上閃亮到發光的李芷依和后視鏡里的人怎么會是同一個人?在婚禮上的誓言像警察誓詞一樣他從不容自己違背。今天的他和她面目全非是怎么了?他播放著那首他無限循環的歌曲:李琦的《追夢者》是什么模糊了我們的視線是年少輕狂的諾言還是夢中久違的臉。
車停在了趙嬰齊的學校門口。這個點,她該去接陽陽了。不久,還真有一個人從里面走出來,他看了一會兒,才確定是趙嬰齊。這么熱的天,長袖長褲,頭發是散開的,還戴著墨鏡。他看著她從他車旁走過,終究沒有下車打聲招呼。
趙嬰齊這些天恨不得她所經之處都有地縫,老早起床,避開小區門口住戶出門早高峰,在外面吃早飯,送了陽陽上學,再去上班,下午接了陽陽,在外面逛到陽陽上床休息的時間點,或是直接帶著吃的喝的回單位,天黑了再回去。星期天,去小艾家消磨兩天。她有時趴在窗臺上傾聽,聽那些湊在一起的人討論的是不是她。小艾說她太拿自己當根蔥了。每天都又忙又累的,誰有時間有精力關注別人的事嗎?勸說了幾次,趙嬰齊才慢慢緩和。
她嬸嬸的一個電話又讓她神經緊繃起來,原來只是讓她去吃飯。她推脫不去。嬸子又說是你叔這么久沒見你,想和你說會話。趙嬰齊更不去了。她當時脖子里還有些瘀痕。問起原因來不是找著批評挨嗎?
周達則坐在車里吸根煙等一曲終了,校門口已經黑壓壓一片接孩子家長了,看到老師領著學生出來,趁路擁堵之前,他發動車離開,拐過一個路口,突然看到趙嬰齊帶著陽陽又往學校方向去。車把上還掛著一塑料袋零食。他想了一會兒,無奈笑一聲,相背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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