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猛藥
周達則最終還是沒有上來吃飯,他還真有事,石磊為他組的局,說好案件一結束就聚,他本想帶趙嬰齊和陽陽一塊過去,看他們今天挺累的,找個地方喂飽他們送他們回去了自己再去赴約不遲。趙嬰齊直接來了個釜底抽薪。周達則不來吃飯了,趙伯安問是不是兩個人鬧矛盾了。趙嬰齊說,沒有,好著呢。看她坦然自若的,趙伯安皺皺眉頭也就不講了。
晚上周達則發來一條信息:明天的時間空出來。趙嬰齊笑了,這是不管別人有事沒事,直接下命令了。
“什么事?”
“約會,只你和我。”
趙嬰齊回復:已經有約了,小艾他們今天回來了,明天一塊吃飯呢。
過了一會兒周達則回道:我也去。其實周達則不想去,明天是他和趙嬰齊認識一周年的紀念日,他想給她點驚喜,做一些以前沒有做過的事情。溝通溝通,交流交流,開解開解。可是,根據他的觀察,趙嬰齊好像只有小艾一個朋友,這人有多不愛社交,朋友就一個。她既然跟朋友有約了,他本可以不摻和,但去的是三個,回來的也是三個,那個礙眼的別的比不過他,可人家年輕啊。唉,去吧,這么一個獨苗朋友得好好維護著。
他們三個不同程度地都曬黑了,皮膚粗糙,休整一天,倦容仍有。小艾不以為意,眉飛色舞地給趙嬰齊講著一路的見聞,去了哪里地方,天多藍,陽光多刺眼,晝夜溫差多大。趙嬰齊聽著笑著問著。
菜上來后,小艾開始大快朵頤,邊吃邊贊了一句,還是家鄉的飯菜好吃。李悅和周達則,艾青討論的間隙,給小艾擦擦嘴角,低聲叮囑一句慢點。趙嬰齊裝作沒看到。她和周達則挨著,但中間還可以再坐一個人。
小艾放下筷子,嘴里嚼著東西說:“給你的。”說著撂過來一個手鏈。
“又是手鏈?你每次出門都給我帶,我都沒有機會給你捎點什么。”
小艾一指艾青:“上次的是珍珠手鐲,是他。”
三個男人正在喝著酒討論著,艾青朝她舉舉酒杯,周達則和李悅對面,她和小艾對面,艾青最遠,她就這樣隔著周達則遙遙隔空虛碰了一下杯子。她喝了水,接著聽小艾講她的旅游心得。
“還有一個東西,過幾天才會到。”
“什么呀?”
“到了你就知道了。”
“那么神秘。”
小艾吃著不說話了,三個男人的聲音大了起來,說的內容,趙嬰齊偶爾聽進了幾句。大多是電視電子媒體報道的周達則辦的案件的內容。
“移交了,就等法院判了。艾青,咱碰一個,也有你的功勞。”周達則端著酒杯,艾青也舉過來,目光短暫交流后,兩人碰了碰,然后都一飲而盡,亮了亮杯底。
趙嬰齊看向酒瓶,輕輕說一句:“度數有點高吧?”
“媳婦,我爭取不多喝,好吧?”周達則笑著詢問著。
趙嬰齊紅了臉,愛喝不喝。她繼續關注著小艾,希望她再說點什么。
兩家都沒有帶孩子,他們吃著喝著說著,周達則和艾青已處于醉酒狀態了。兩人嗷嗷著明天去靶場一較高下呢。趙嬰齊看都差不多了,給小艾示意趕快走人吧。
他們兩人架著艾青,周達則扶著趙嬰齊的肩膀,不能用扶,是整個身體幾乎都貼著趙嬰齊,摟抱更貼切一些。他的重量幾乎都在她身上,趙嬰齊走不穩,抓周達則反而更緊一些。
好不容易到車邊,兩人又用醉話纏綿了一會兒,李悅按住艾青,趙嬰齊拉著周達則,醉酒的兩人像生離死別一樣,互相夠著彼此的手指。折騰了一會小艾發動車走了。“到家打個電話。”
趙嬰齊扶周達則上了車,此刻,他卻安靜了,老老實實側身躺著。趙嬰齊擦了把汗:“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
“媳婦記仇了。”周達則想坐起來,只抬了抬胳膊,笑嘻嘻地說,“媳婦身上真軟,又香又軟。”
趙嬰齊自作主張地把他送回了他父母家。沒曾想,周有信也是才到家,也是喝醉的。魏景云幫她把周達則扶上樓說:“你留下照顧達則吧。唉我什么命呀,攤上他們父子倆。”
周達則醒來揉著臉想他怎么回來的,趙嬰齊送回來的,他記得半夜的時候有人喂他喝水。那她人呢,身邊又沒有人睡過的樣子。下樓后,周有信和魏景云在餐桌旁招呼他吃飯。
“趙嬰齊呢?”
“上班去了。飯都沒吃。”魏景云盯著他,“你們是不是有什么呀?我問她什么時候結婚,她說她現在沒空,等有空了以后再說,你是怎么想的呀?她是我孫子的媽,看在我孫子的份上,我對她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你們不結婚,我孫子就一直養在別人家里。”
周達則揉著頭,頭好像更疼了。他什么也沒說離開餐桌。
“站住!都到談婚論嫁了,你還不上心?”周有信的聲音有點中氣不足,但聽在周達則耳里照樣刺耳。
“我上心了。我從來沒有這么上心過。”連著喝了兩天,他的胃有些受不了了。
“沒看出來,你不上心的時候,女人一個接一個的,你上心了,結婚怎么就拒絕你了呢?”
周達則咬咬牙:“不結她也跑不了。”
“那可不一定,我聽說,老趙又在給嬰齊物色對象了,就等你們解除婚約呢。”
周達則怔怔地看著周有信,回想起當初蔣領君的提醒,頭兒就光東拉西扯聊天,就沒說點別的?提醒,暗示,誘供什么的都沒有?當時他還特意地顯擺一下趙仲年給的煙。“給我開小灶呢。”
他得意忘形粗心大意了,掉進了趙仲年這個老狐貍設的圈套里里,無法自證清白了。
“你們放心,趙嬰齊會是你們以后唯一的兒媳。”
周達則這樣說了,其實心里一點底也沒有。還沒有女人拒絕過他,還是個不好哄的女人。
不怪乎周達則有怨念,這跟他的經驗有關,他自身的特質吸引并結交的女人都是物質的,虛榮的,他用同樣的并帶點感情的手段得到了趙嬰齊,感情會變這是事實。趙嬰齊性子悶,不鬧騰,這也是事實,可周達則工作壓力大,忙了一天,到趙嬰齊這里本想歇一歇緩一緩的,誰還有精力再猜她的心思?周達則對趙嬰齊這樣的女人新鮮感過后就感覺平淡如水了。有時候覺得她生氣了,也懶得過問了。他給她說過的,有什么心事說出來,她不說那就沒事了。周達則也覺得累,沒覺得非她不可,也沒覺得有她尚可。不過,審時度勢后,已經到這一步了,婚禮是非辦不可的了。沒人反對,他自己也不排斥。
車里煙味濃重,他降下玻璃,路兩邊不知何時已經停滿了接孩子的車輛,車一堆,家長一堆,都跟蜜蜂似的簇擁一團。趁擁堵之前,他把車開到遠地僻靜處,并給趙嬰齊發了信息。
他眼看著門口的人和車輛一點一點地散開減少,直到大路又寬敞起來。趙嬰齊款款出現在路口,張望了一圈后朝他走了過來。周達則下車朝她迎過去:“趙老師,辛苦了。”
趙嬰齊錯開他,到副駕那邊,拉開門坐上去了。“快走吧。”周達則不明所以,直到看似老師模樣的人從校門口出來經過車邊,而趙嬰齊怕被看到一樣側過臉。周達則自嘲笑了笑,扳著鏡子照了照:“我長得挺齊整的呀?怕你給我丟人?”
趙嬰齊仍舊淡淡地說:“走吧。”
周達則帶她去的地方讓趙嬰齊面無表情的臉跨下來。“這是哪?”
“公墓。”
趙嬰齊抓緊了包,下車后又主動繞到車后拉住了周達則的胳膊,周達則把花放到一個手里,看她一眼,握緊了她的手。兩人走了一段路,穿過一個個肅穆的烈士碑,來到一座墓碑前,上面什么字都沒有。
“這是誰?”趙嬰齊問。
周達則嘆口氣:“還記得你是怎么跑出來的嗎?”
“不記得了,當時太害怕了。”
“記得倒在樓梯上的人嗎?”
“記得,他拿槍對著我。”
“這個就是救下你的人。剛警校畢業,槍法精準,家中獨子。”
趙嬰齊回想著:“當時不就你和唐立巖嗎?我一直以為是你們。”
“他是臥底。活著無名,死后也無名無碑。這是我們寄托哀思的一塊無字碑。唐立巖也是我們隊伍中的人,為了保護他的家人,我們也不能公開祭奠他。”
這個她知道,唐立巖家人給他舉辦的追悼會周達則是以朋友身份去的。
趙嬰齊心哆嗦著:“我能看看他長什么樣嗎?”
“不能。”
“能去看他父母嗎?”
“不能。”
“能知道他的名字嗎?”
“不能。”
“我能做些什么?”
“好好活著。”
從公墓回到車水馬龍燈火通明的城市里,趙嬰齊眼前的霓虹虛幻成模糊的一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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